聊了會兒，他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問：“陶老板，齊總身體怎么樣了？”
記賬的動作微微停頓，陶緹抬頭說：“聽天由命�！�
施堯懂了，一臉惋惜。
待施堯走后，陶緹進(jìn)了隔壁的壽材店，施堯的嘮叨猶在耳邊，說他們和齊鎮(zhèn)已是患難兄弟，生老病死是愛莫能助了，但不能不近人情。
所以他也發(fā)回善心。
“小老板，您要買什么？”壽材店老板迎上來，身材精瘦皮膚黝黑，一笑眼角疊了三四層褶子，揚手指了圈店內(nèi)，“我這兒紙扎的穿戴的葬的埋的什么都齊全�！�
陶緹考慮了一會兒：“能扎別墅嗎？”
老板忙不迭點頭：“能��！”
詢問完價格，陶緹付了款。
而這邊剛付款，另一邊齊鎮(zhèn)驚醒了，和上次一樣，滿身的汗，余光掃過床頭柜，抓起手機就給陶緹打去電話，喉嚨里還喘著粗氣：“我醒了�！�
嗓子沙啞地厲害。
陶緹抿唇，緊緊地崩成一條直線。
第52章
“啞巴了？”電話里沒人應(yīng)答, 齊鎮(zhèn)將手機放眼皮子底下看了看，確定已經(jīng)撥通，“說話，你人在哪兒？不會跟上次一樣趁著我睡著躲什么旮沓角落里了？”
暫時沒找人監(jiān)視陶緹, 他怕這小子跑了。
陶緹終于開口：“我在隔壁壽材鋪�！�
當(dāng)鋪和壽材鋪連著, 每次進(jìn)當(dāng)鋪都能看見隔壁鋪里五花八門的手札。
“你去那兒干什么？”
“給你訂了座紙扎別墅�！�
“.....什么？？？”怒火沖腦門, “你就這么想我死？！”
“你有事嗎？”陶緹沒心情閑嘮嗑, 付款的時候老板說了, 一經(jīng)下單概不退換。
“沒事就不能打你電話？”
齊鎮(zhèn)往后一仰，半靠在床頭，后背濕濡感沁入毛孔，剛醒來渾身都是汗, 想到夢里的場景又通體冰涼，像在冰窖里走了遭。
陶緹又問了一遍：“你有事嗎？”
口吻和上一句一模一樣，潛在意思很明顯：沒事別來煩我。
要說什么事, 齊鎮(zhèn)還真沒有，就是一個念頭閃過便撥了陶緹電話, 現(xiàn)在問他為什么不是先喊武尤而是找陶緹也說不上來，可能就是想隨便聽點人氣，對方冷冷淡淡的樣子不肖想就出現(xiàn)在了腦海中, 這小子沒良心！
電話里一陣沉默。
“沒事我先掛了, ”陶緹說。
“不行, 誰先打的電話誰才有先掛的權(quán)利，”齊鎮(zhèn)回神，邏輯狗屁不通, “你要是敢先掛，信不信我死后你拿不到一分錢？ ”
這話陶緹是信的, 性格這么惡劣，不給錢正常：“好，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給老子好好說話！”
“你還有什么遺言？”
“死的時候想捎帶上你行不行？我想拉個墊背的，”齊鎮(zhèn)呲著牙，這會兒陶緹要在跟前絕對要揪人耳朵，軀殼不能搞壞小懲罰還是可以有的。
“好走不送，”一語雙關(guān)。
“你給我等著！”
陶緹聽著電話回到自己店里，柜臺上的座機響了，天狗直接按下免提，座機電話印在每一張定制的當(dāng)票上，來電不是客戶就是即將成為客戶的人，不再和齊鎮(zhèn)扯皮，手機擱一旁道：“您好，這里是發(fā)財當(dāng)鋪�！�
座機里傳來沙沙聲，不一會兒，一個清亮的女音響起：“喂，喂，您好？”
陶緹重復(fù)了一遍剛才的話。
可女孩兒又詢問了幾聲，似乎那邊的信號不太好，問道：“能聽得見嗎？請問是當(dāng)鋪嗎？”
“是是是，能聽見！我們聽得很清楚，”天狗替老大扯開嗓門。
可能真是這一嗓子吼的，也可能是湊巧了，電話里沙沙聲沒了，女孩兒說話也不再斷斷續(xù)續(xù)，她連忙回應(yīng)：“不好意思啊，我這兒比較偏僻信號太差了，我上個月在你們當(dāng)鋪當(dāng)了件古董花瓶，當(dāng)期是一個月，今天得過來取。”
“可以，”陶緹從抽屜里拿出了賬本，上個月他不在店里，賬本是天狗記的，筆記和本人一樣。
“可是我今天回來得比較晚，我在外地，現(xiàn)在要去.....蓓蓓你快點兒，車來了！”電話里傳來另一道女音，聽起來差不多的年齡。
“知道了，馬上馬上，”女生對同伴說完，加快語氣繼續(xù)講電話，“我現(xiàn)在要去趕飛機，我算了下時間，從外地回來大概要晚上十二點的樣子，你看你們店能不能晚點關(guān)門？”
“來不及今天取晚一天可以不算你利息�！辈钜惶靸商斓臅r間他不會計較。
“不是的，我不是為了利息，”女孩兒很著急。
“這個花瓶我今天一定要取回來，等到明天就來不及了，”說話時她又回應(yīng)了幾句同伴，那邊在催她趕緊上車，應(yīng)付完她壓低了嗓音，有些羞赧，“花瓶是我爺爺?shù)牟仄罚沂峭低的脕懋?dāng)了應(yīng)急的，每個月一號一大早他要檢查，要是發(fā)現(xiàn)少了花瓶我就死定了，讓別人來取我不放心，萬一有個閃失.....”
今天是31號，明天就是一個月新一天的開始。
陶緹在時間上記得很清楚，又看了賬本記錄頁面附帶的當(dāng)票留存聯(lián)，上面有當(dāng)品名稱，歪歪扭扭寫著唐代小口短頸梅瓶，只當(dāng)了五萬。
目光投向天狗，天狗點了點狗頭。
說明東西是真的。
梅瓶是陶瓷古董中的經(jīng)典器型，最早始于唐朝，明清盛行，到如今也非常受收藏人的喜歡，根據(jù)工藝、花色，真品在拍賣行能拍出千萬價格，少則也要幾百萬，不是自己親自取回去確實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