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消磨殆盡,岸邊的奇爾已經(jīng)等得焦急,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踱來踱去。
“你走來走去晃得我眼睛花!苯z佩莉問她,“阿貝爾什么時候回來?”
奇爾德和她說的是,阿貝爾和“他”有急事去了,會很晚回來。本意是讓絲佩莉先走,沒想到她一聽這理由,立刻拍板:“讓女孩子一個人待到這么晚,我很不放心你哥!沒關(guān)系,我能等!”
于是兩人就這樣在沙灘上大眼瞪小眼了半天。
奇爾德最先受不了,他得去用無數(shù)個謊言去掩蓋第一個謊,眼看海中冒起氣泡,快要瞞不下去了,不惜放下身段勸她:“絲佩莉,你先回去,別等我們了!
“這怎么行呢!苯z佩莉搖了搖頭,“你看,那邊祝福的篝火已經(jīng)點燃了,祭典很快就要開始,他們就快回來了!
最怕海里那群家伙扎堆冒出來的奇爾德頭發(fā)快要撓禿了,舒緩的浪花拍打聲也不足以讓他平靜。
海浪沉寂而平穩(wěn),奇爾那張姣好的漂亮臉蛋緊緊皺著,完全搞不明白海中的情況,隱約覺得不太平,就在這時,忽然不遠(yuǎn)處傳來陣陣驚呼。
“我的神明啊,那是什么?”
“那是……”
“……龍!”
“是龍!”
“眠龍山脈的巨、巨龍!”
“唯一的龍族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
感受到對方來勢洶洶的奇爾德:……完蛋了。
*
提歐佩利心里十分不爽,但在阿貝爾面前,他就像是被惡勢力打壓的小可憐,抿起嘴唇沉默不語。
菲姆斯左看看右看看,不明白他為什么在局勢對自己有利的情況下突然收起氣勢,甚至還變本加厲,用擬態(tài)出的拳頭比了個通用手勢。
阿貝爾驚了一下,又默默地按回他的手指。
“菲姆斯,不要學(xué)不好的東西!
菲姆斯歪著身子,抽象的圓圈眼睛不解地看著她,似乎在詢問——表達(dá)憤怒難道不是這樣嗎?
阿貝爾莫名能明白他的意思,但她沒辦法跟他解釋這個手勢。
特拉維見縫插針道:“想和他說話?我可以幫他恢復(fù)原樣!
提歐佩利放開她,阿貝爾聽到這話都快要貼到特拉維身上,自己已經(jīng)捉不住了,便雙手環(huán)胸,嘲諷地看他獻(xiàn)媚——為了讓阿貝爾高興一點,他已經(jīng)沒有底線,主動撤銷了自己設(shè)下的魔咒。
“真的?他們不會再對他做什么嗎?”她果然瞬間開心起來,身體不由自主更加貼近了他,輕聲請求——這些天她躲特拉維還來不及,更別提親近了,“那能不能不要再變成史萊姆了,他連話都不能說,好可憐的。”
可憐?
特拉維沒忍住哼了一聲。
在發(fā)現(xiàn)阿貝爾突然消失的那一刻,前所未有的驚恐慌亂讓他差點失控,導(dǎo)致家里好不容易種起來的萊拉花枯死大半,他到現(xiàn)在都不敢告訴她……到底是誰可憐?
不過他還是深深吸了一口氣,忍著不滿保持著冷靜的姿態(tài),承諾她:“看在今天特殊的份上,我會承擔(dān)所有責(zé)任!
阿貝爾歡呼一聲,將一坨黑色的史萊姆遞到他眼前,藏在后面的眼珠子亮晶晶地感謝:“特拉維,謝謝你!
“……不要和我道謝!钡玫剿牡乐x,他反而不怎么開心,“你知道該怎么做的,甜心。”
提歐佩利阻止他進(jìn)一步接近:“腦子已經(jīng)被戀愛蛀蟲腐蝕光了嗎,特拉維!
特拉維惱怒:“不要惹怒我,你知道這次死了就真的沒辦法循環(huán)了!
“不要吵架,不要吵架……”阿貝爾趕緊推開提歐,把史萊姆往特拉維那邊塞了塞,“喏,你答應(yīng)我的,快一點啦!
特拉維瞇起金色瞳孔,原先想的辦法一點用也沒有,還是靠菲姆斯才能讓她對自己親近……這樣下去可不太妙。
他接過那團(tuán)漆黑的史萊姆,史萊姆甚至用后腦勺對著他。海面上的沙灘上傳來不可忽視的強(qiáng)烈騷動,提歐佩利揚(yáng)起腦袋認(rèn)真聽了一會,彎起海藍(lán)的眼睛說:“米婭維塔,有條巨大的龍!
這片大陸上只有一條龍,除非深淵塌了,否則這條龍只能是烏澤瑞特。
阿貝爾撲騰手腳往海面浮去:“我去看看!
“我?guī)闳。?br />
特拉維隨手將史萊姆拉成長長的一條,指尖一散,詛咒的法陣破碎,菲姆斯便恢復(fù)了原樣。
他一變回去就緊緊屏住呼吸,牢牢地抱住阿貝爾,將她往海面上帶去。
提歐佩利嗆他:“我還在這里,用得著你嗎!
特拉維指著快要浮出水面的菲姆斯對他客氣:“請便!
如海珍珠般剔透的人魚此刻臉都綠了:“你故意找茬是吧!”
特拉維嘆了一口氣:“提歐佩利,我們各退一步,你把那孩子帶上來,我們在海灘等你!
不就是給他找臺階,為了今后的長久發(fā)展,他能忍。
“時間不多了,不要浪費(fèi)時間!
*
嘩啦的水聲流淌,昏沉幽寂的海水中浮現(xiàn)出一高一矮兩個身影。
海灘上的篝火在晃動,人群騷亂不安起來,天空的正上方,一條身形猶如小山的灰白巨龍直直俯沖而來,前吻隱約有龍息的烈焰,頗有要和這里的一切同歸于盡的姿態(tài)。
阿貝爾浮出水面的時候見到的便是氣勢洶洶的烏澤瑞特,不知道誰讓他如此生氣,鱗片根部暗爍著與平時不一樣的、預(yù)示著危險的黑紅。
看上去像是在狂躁邊緣即將暴怒的巨龍在漆黑的夜幕越來越近,視野迅速被他占據(jù),阿貝爾愣神地看了一會,眼里全是他逼近的身影——他身上好像帶著什么東西?
菲姆斯捂住她的眼睛,阻止了她進(jìn)一步仔細(xì)觀察,好不容易又能和她說話了,他要阿貝爾的眼里只有自己。
“阿貝爾……”火焰搖曳,濃密的睫毛打下一片陰影,他開口的第一句便是她的名字。
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眼里,只一個眼神,她就明白他的意思。
然后,她踮起腳尖,微微側(cè)著身體,輕輕碰了碰他的唇瓣。
身體立刻被一雙有力的手死死按住,他長得很高了,這么一抱讓她雙腳離地,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
舌尖游走過她的唇縫,輕易舔開微閉的齒關(guān),勾出她濕滑軟膩的唇舌。她向來慣著自己,從不拒絕他的求愛。
一股更為濃重戰(zhàn)栗的威壓朝他襲來,不過他并不甚在意,鑒于有阿貝爾在場,他們再生氣也不會撕破臉皮。
奇爾德躲開人群和絲佩莉,就見到這么一副心塞的畫面,忍不住出聲說:“你還沒吃夠苦頭嗎。”
菲姆斯舔掉她流下的涎液,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專心致志地捧著她:“阿貝爾不會讓我委屈的。”
他轉(zhuǎn)頭就向阿貝爾告狀:“……你看你把他慣的!”
她茫然:“啊?有嗎?”
她自以為不偏不倚一視同仁了。
菲姆斯瞇起鮮紅的眼,自私又陰暗地對此感到卑劣無恥的竊喜,粗糙的手掌來回?fù)崤暮笱Φ盟W意從后脊往上爬,電流般刺激得她渾身發(fā)麻。
他伏在耳邊低聲說:“阿貝爾,不管多少次詛咒,只要你愿意,我就會毫不猶豫帶你走!
有人冷嗤了一聲:“真是條好狗!
奇爾調(diào)侃他:“嘴上這么說,其實心里也很羨慕吧?”
“你煩死了!”
少年音猛地乍起,驚得阿貝爾一愣一愣的。會和奇爾德吵起來的只有烏澤瑞特,眨眼間他就沖過來了?
海灘上的人沒事吧?那么大一條龍,他怎么悄無聲息過來的?
“我把時間停止了!睘鯘扇鹛氐靡獾夭嫜拔铱墒菚r間之龍,這么點權(quán)能還是有的!
和姐姐度過的時間少一分,他心中的憤怒就更盛一分,為此連和他們的約定都拋之腦后,什么不準(zhǔn)私自暫停時間的爛規(guī)矩,統(tǒng)統(tǒng)不存在!
少年洋洋自得地想著,就聽到那個制定規(guī)則的人帶著笑意問他:“真的嗎?你真的這么做了?”
烏澤瑞特:!
“薩杜迦……”他的聲音瞬間心虛地低了下去。
“嗯,我好像聽到了什么壞小孩叛逆期的發(fā)言呢。”
“……”他往后退了退,摸到阿貝爾的手,一下轉(zhuǎn)身抱住她的腰,大聲告狀,“姐姐,他欺負(fù)我!”
薩杜迦逐漸靠近,伸出一只手想要攏住他的腦袋,看上去卻和要把他腦袋擰下來一樣。
阿貝爾不得不放開菲姆斯,將烏澤瑞特護(hù)在身后,再次勸導(dǎo)他倆:“你們自己說的,好好相處,不可以打架。”
“就是就是!鄙倌赀B連點頭,“你自己說的!
“我也說了,時間之龍不可使用權(quán)能謀取私利,你違反約定了!
“我就剛剛用了一下!你有必要這么斤斤計較嗎?”
“用一秒也是用了,烏澤瑞特,你把自己變成一個孩子,不代表你做錯事會像小孩子一樣被原諒。這道理你不會不明白!
“他是不想被人群發(fā)現(xiàn),對不對?”阿貝爾見氣氛不太妙,趕緊給他找臺階,“情有可原的,他不是故意的!
“對,沒錯!”烏澤瑞特有人撐腰,腰桿子都挺直了,“就是姐姐說的那樣!
“……阿貝爾,他不是真的孩子。”
“要你說!要你說!”他急得直跺腳,“姐姐眼里我是,那我就是!”
“是是是……”阿貝爾邊哄他,邊對薩杜迦說,“不要在我面前欺負(fù)他!
薩杜迦勾起唇角,意思是,不在她面前就可以了?
烏澤瑞特兀地背后升起一陣刺骨的寒意,他狐疑地扭頭看了看薩杜迦,見他并沒有進(jìn)一步動作,甚至離他遠(yuǎn)了些,滿頭問號地扭了回去,抱住他的姐姐。
雖然濕濕的,還有兩只海洋生物的臭味,但體溫足夠溫暖,他非常喜歡。
海中的那兩只海洋生物也冒出來了,人魚只能待在海中,無趣地拍打浪花,特拉維見到她和幾乎到齊的人愣了一下,接著自然地將她摟回自己身邊。
“生日快樂,甜心。沒有什么特意為你準(zhǔn)備的!彼f,“我將自己的一切和你共有,你想要什么,隨意拿就是。”
阿貝爾仰頭看他,忽地想起奇爾德說過的:“儀式感呢?”
他點點頭,表示明白:“是要這個!
特拉維抬手,古井無波的海面之上,一座不亞于洛倫佐的宮殿平空而起。
“原本打算等你氣消再贈你……這樣也不錯!
約定成為了一紙空話,但沒人在意了,在這特殊的日子里,除了本該得到特殊待遇的烏澤瑞特,其他人不約而同選擇了緘默。
“已經(jīng)開始了嗎?”不同于人類的聲音發(fā)出了疑問,“特拉維,你現(xiàn)在就拿出來,魔法回路的運(yùn)作你搞懂了嗎……不過也好,今天是個好機(jī)會!
繆為它裝上魔法回路,讓它浮空,成為一座天空之島。
說是島,未免也太寒磣,只有一個宮殿而已。
薩杜迦挪來了深淵的土地,為它擴(kuò)建。
提歐佩利為土地添置了循環(huán)的水系統(tǒng)——順帶一提,他是海中的主人,為了這些淡水頗費(fèi)了一番力氣。
菲姆斯為它驅(qū)散了深淵的死亡和焦土,帶來了繁衍和生機(jī)。
至此,天空之城已成。
奇爾德:……我好俗。我只有肉體。
“你們是在造一個禁錮她的高塔嗎?”他嘀咕著,“你們一起弄的?瞞著我們?”
繆輕笑:“怎么會!
薩杜迦也說:“只是禮物而已!
烏澤瑞特趴在懷里嗚嗚的假哭:“姐姐,我不像他們,我只有錢……”
阿貝爾的注意力立刻從天空上的城堡轉(zhuǎn)移,環(huán)著他瘦弱的肩膀又哄又親。
“沒關(guān)系,有錢也很棒了!
菲姆斯:“……”
接受著這不算安慰的安慰,本月最大的受害者烏澤瑞特也平靜了下來。這些都還能接受,最不能讓他接受的是——
“你們怎么都來了!還有菲姆斯,你這混蛋也和他們同流合污!”
繆睜眼說瞎話:“你目標(biāo)那么大,我隨便來逛逛就遇到她,不是命運(yùn)是什么?”
不請自來的人紛紛表示贊同。
原來是他自己引來的。
烏澤瑞特好生氣。
好生氣!
玩不過這群老狐貍,氣得他臉頰邊因激動而出現(xiàn)的鱗片越來越清晰,過于易怒是他的缺點,顯然他沒有一丁點要改的意思。
“姐姐,你看好,這是我一·個·人給你準(zhǔn)備的!
與他高漲的情緒不同,少年的聲音低沉而穩(wěn)重,猝不及防拽下她,在她側(cè)臉印上一個快而重的親吻。
阿貝爾:?
接著他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化身為龍扇起骨翼騰空而起,巨大的風(fēng)浪卷起沙灘上的海沙,菲姆斯眼疾手快將她的腦袋埋在自己胸前,有人在背后用衣服替她遮住漫天嗆人的沙。
“你有毛病吧!”奇爾德憋不住咳嗽兩聲,瘋狂扇動阿貝爾周圍的空氣,“突然飛起來做什么?”
猶如月亮般的琥珀色豎瞳瞪了女性的奇爾德一眼,不想和他現(xiàn)在這副樣子對罵,兩條帶刺的鋒利尾巴一甩,背對著他們向高空升去。
阿貝爾從遮掩的衣物中探出頭,越過菲姆斯的肩膀朝他看去,注意到他背上馱著的東西好像更大了。
像一座堆迭起來的……小山?
很快她的疑問就得到了解答。
在洛倫佐居民的驚呼聲里,空洞寂黑的夜幕之中,猛然炸開一朵耀眼的火花。
人群安靜了一秒,旋即爆發(fā)出更大的沸騰。像一滴水進(jìn)了油鍋,炸起一片歡呼。
——烏澤瑞特在她生日的這一天,在洛倫佐放了一場盛大的煙花。
用貴重的、融成液體的黃金。
那是真正的驟然綻放的黃金之花。
短暫卻又美麗,奢靡卻又珍貴,在漆黑的夜空之下,點點金粒如流星淌入大海,在月光的映照下,化作海中的顆顆繁星。
他為她帶來了一場紙醉金迷的煙火,也是一片獨一無二的絢爛星河。
就連天上的銀河都在這場奪目的焰火下黯然失色。
那天之后,亞納海灣盛行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淘金熱,落入水中的黃金變成點點滴滴的金粒,讓洛倫佐的居民們富裕了很多。
這些都是后話了。
阿貝爾仰望著漆黑夜空中的璀璨煙火,眼里倒映著的是亞納海灣最美的星空。
人們好像發(fā)現(xiàn)了漆黑夜空中憑空出現(xiàn)的天空之島,在黃金的煙火之下巍然矗立,俯視著一切,比起轉(zhuǎn)瞬即逝的它們也毫不遜色。
“原諒我了嗎?”特拉維的聲音里含著笑意。
阿貝爾保持著仰頭的姿勢,眼神斜他:“你保證不會再做了!
他走進(jìn),低下頭,捧住她的臉頰,湊近她一字一句念道:“我保證!
末了還不忘偷一個吻。
她接受了。
烏澤瑞特這次真的直接俯沖下來,結(jié)結(jié)實實砸在特拉維身上,根本不剎車,將沒有防備的他一下砸出好遠(yuǎn),在沙灘上拉出一條長長的直線。
阿貝爾:……
“活該!用我的煙花親我的姐姐!”
少年沖他比了個標(biāo)標(biāo)準(zhǔn)準(zhǔn)的手勢。
原來是你教壞了菲姆斯!
阿貝爾輕輕握拳敲了下他的腦袋,一視同仁地教育:“不要做不好的手勢!
面對她,少年一下又換了個面孔,委屈巴巴地應(yīng)了。
然后就被一只粗大的腕足用力一揮甩出好遠(yuǎn)。
“啊……”眼看又要打起來,她又想上去勸架,繆掰住她的肩膀?qū)⑺频眠h(yuǎn)離了危險地帶,盡量放輕了自己的力氣。
“母神,不要為了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費(fèi)心。”
“生日就該開開心心的才是。”
但是天空中的島嶼好像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他一開始也說了,現(xiàn)在作為禮物還過于倉促,薩杜迦喊走了他。
菲姆斯觀察到四下無人在意,攀附她的肩膀,偷偷印上了一個吻。
——生日快樂,阿貝爾。
他的聲音不自覺放輕了,像是沒有經(jīng)過喉嚨直接吐出的氣息,吹得她耳尖泛起癢意。
阿貝爾好像感知到他的話語,偏過頭來追了上去,和他害怕被發(fā)現(xiàn)的眼睛碰到一起,唇瓣輕柔磨蹭。
世界融合之后,她原以為他們會主動忘記這些荒唐的事情,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互相劃清界限,不再糾纏。
甚至有的時候會在想,菲姆斯會不會覺得自己很過分,他會不會很委屈?
但這些顧慮在此刻煙消云散,隨著炸裂的黃金煙花一同瞬息間揚(yáng)揚(yáng)飄落。
接受現(xiàn)狀吧,長久的不安讓她精疲力盡,但她不會再患得患失——
他們的偏愛,是她最大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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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日談也結(jié)束啦!下面請欣賞!純純的個人線。ㄗ阕阌衅邨l(說了句廢話)
喊章魚哥的那個生姜汽水!我記住你了!(痛苦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