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嶼洲嗎?
霍嶠錯愕地看著女人,這時,恰好有一陣穿堂風(fēng)吹過,被挑亮的燭光忽明忽滅,映在那雙風(fēng)姿多情的桃花眼里,令人窺探不清。
……
霍嶠是一個人回到樓上的。
廚房里傳出了飯菜的香味,顯然是照顧陶煥枝的傭人在準(zhǔn)備晚飯。
謝嶼洲坐在沙發(fā)上,正在玩手機。
聽到腳步聲,轉(zhuǎn)頭看過來,然后清雋的眉頭微挑:“她欺負(fù)你了?”
霍嶠搖了搖頭,突然毫無預(yù)警地抱住男人,聲音悶悶:“我只是有點難過�!�
謝嶼洲自然而然地接住主動要抱的女孩:“謝太太為什么難過?”
霍嶠將臉埋在男人的肩膀上,沒讓對方看見她此時的表情:“為你難過�!�
聞言,謝嶼洲微怔,顯然沒想到女孩難過竟然是因為他。
猜想應(yīng)該是陶煥枝跟霍嶠說了些什么,才會惹得女孩這般悶悶不樂。
輕撫女孩柔順的頭發(fā),謝嶼洲不緊不慢地開口:“謝太太,我不難過�!�
也是。
陶煥枝這種母親不值得謝嶼洲難過。
可霍嶠還是忍不住覺得心疼,想說他們現(xiàn)在就下山吧,但天已漸黑,這時候下山連路都看不清,只能將這個念頭壓下不提。
“不難過才好�!被魨哉Z,“她才不值得你難過呢。”
謝嶼洲輕拍女孩纖瘦的背,嗓音平靜無波:“同樣的,她也不值得謝太太難過。”
他沒問陶煥枝都跟霍嶠說了些什么,但能夠讓女孩如此郁郁寡歡,也只有那件事了。
許是知道霍嶠和謝嶼洲都不想看到她,陶煥枝并沒有和他們一塊兒吃晚飯。
叫做月秋的傭人端了一盤蔬菜上桌,大概是想替陶煥枝在兒子面前討個好,笑著說了一句:“這些蔬菜都是老夫人親手種的,知道五爺您要來,老夫人特意帶著我去把菜園里長得最水靈的蔬菜給挖來了�!�
謝嶼洲聽了并無任何反應(yīng),俊美無儔的面容上看不出一絲情緒變化。
月秋神色有些訕訕,還是霍嶠出聲打了圓場。
“有勞老夫人了。”說著,霍嶠順手夾了一筷子清炒菠菜嘗了嘗,“挺好吃的。”
月秋微微笑了笑:“那五爺,少夫人你們慢慢吃�!�
話音落下,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霍嶠夾了些菠菜放在男人的碗里:“五爺,您嘗嘗�!�
方逸見了,張嘴想說五爺不喜歡吃菠菜。
下一秒,他就看見謝嶼洲夾起碗里的菠菜放進(jìn)了嘴里。
方逸:“……”
算了。
他還是別多嘴了。
霍嶠用那雙黑亮圓潤的杏眸期待地看著男人:“怎么樣?好吃的吧?”
謝嶼洲面不改色地頷首:“嗯�!�
霍嶠又夾了些別的菜給謝嶼洲,男人來者不拒,全都吃了。
離開靜心殿之前,霍嶠和謝嶼洲還是去跟陶煥枝說了一聲。
女人又恢復(fù)了那副淡然若物的樣子,手中拿著一串佛珠,慢緩緩地?fù)軇又骸懊魅瘴易屧虑锿谛┬迈r的蔬菜給你們帶走�!�
霍嶠微怔,隨后開口:“謝謝�!�
陶煥枝看向謝嶼洲說道:“可以聊兩句嗎?”
兩雙相似的桃花眼對視片刻,謝嶼洲才淡淡地頷首:“嗯�!�
霍嶠識趣地把空間留給這對母子倆,轉(zhuǎn)身去樓下等著。
大殿上方掛著昏黃的吊燈,照在佛像的身上,仿佛佛像在發(fā)光一般。
霍嶠走到那三盞長明燈前,視線落在了最中間的那盞上。
燭光搖曳,映照出了一個溫潤爾雅的名字——楚硯卿。
這便是陶煥枝的那位愛人了。
霍嶠沒想到的是,最后一盞燈竟會是謝老爺子的名字。
她有些想不明白,既然陶煥枝那么厭惡謝家,為什么還要在這里為謝老爺子點一盞長明燈?
這算什么?
為了減輕自己內(nèi)心的負(fù)罪感嗎?
第101章 與子成說,此生共白頭
霍嶠沒在大殿內(nèi)等多久,謝嶼洲就下來了。
男人面上沒有什么多余的情緒,霍嶠也沒有詢問他們母子間都聊了些什么。
走出靜心殿,方逸在前方用手電筒為他們照亮。
夜里的寺廟有些冷,冰涼的山風(fēng)吹過,霍嶠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謝嶼洲察覺到了,開口喚了前面的方逸一聲:“方逸,衣服。”
方逸回頭,會意地將臂彎上掛著的外套遞過來。
謝嶼洲將外套抖開,示意女孩抬手。
霍嶠有些猶豫:“你身體不好,還是你穿吧。”
“我不冷。”謝嶼洲面不改色地說,“抬手�!�
霍嶠還想說什么,謝嶼洲已經(jīng)抓起她的手從外套的袖子里穿過。
謝嶼洲雖然身形削瘦,但畢竟骨架子就擺在那兒。
所以他的衣服對于霍嶠來說還是寬大了許多。
添了件外套后,霍嶠就沒那么冷了。
謝嶼洲牽著她的手,繼續(xù)朝前走。
不著痕跡地看了眼男人完美無瑕的側(cè)臉,霍嶠偷偷拉起衣領(lǐng)蓋在口鼻上,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藥香。
是她最為熟悉的味道。
霍嶠沒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突然意識到自己此時的行為有些癡漢,霍嶠立馬松開抓著衣領(lǐng)的手,故作若無其事地看著腳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