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娘盯著傅俊誠踏進了地上出現(xiàn)的圓圈后,心滿意足地跟著跳了下去,頓時,青煙再起,轉(zhuǎn)瞬間地面便恢復如初。
然而她沒發(fā)現(xiàn)的是,矮樹叢后有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這一切,陰沉的笑了笑后轉(zhuǎn)身離去,他的手上拿的正是傅俊誠那張血肉模糊的臉皮,不知為何,任是血肉模糊,卻未見一滴血落地。
他身著一襲純白色長袍,掃過樹叢,發(fā)出了幾聲細微聲響,漸行漸遠。
?
翌日早晨,陽光自窗邊灑落蕭離瑞所在的病床上,金黃色的刺眼光線讓蕭離瑞睜開了眼睛,打了個哈欠后,伸了伸懶腰。
「咦?」望著邊上朝自己遞來的早餐,蕭離瑞眨了眨眼睛,拿著那袋早餐的小手,膚如凝脂彷若吹彈可破,他的視線不禁沿著那隻手慢慢向上,便看到了旭雪那張清秀的臉蛋,只可惜,旭雪仍是原本那萬年不變的表情,冷著臉「嗯」了一聲,甩了甩早餐袋要他接過。
「你整夜沒睡守著我嗎?謝謝你啊,人真好!」蕭離瑞接過早餐袋,打從心底對旭雪保護他的行為感到感動。
「我本來就不用睡!故掚x瑞是不是誤會了什么?旭雪望著蕭離瑞那雙透出感激的眼睛,疑惑了下。
該不是他認為自己認真在保護他這人吧?
嗯……越想越有可能。
但事實是,她不過是順帶保護他的肉體罷了,她的重點自然還是──不想身體上再莫名其妙少塊肉,真不知道她上輩子是哪根筋不對,去創(chuàng)立這樣的契約。
「竟然還有早餐,你也太貼心了!故掚x瑞忍不住讚揚起旭雪照顧人的周到,甚至對序雪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旭雪不發(fā)一語的看著蕭離瑞開心的臉龐,腦袋里浮現(xiàn)出青娘拿著早餐出現(xiàn)的身影以及青娘千交代萬交代,要她細細品嘗人間早餐的味道,不要像平常為了滿足軀殼需求那樣,吃的太隨便的畫面。
被一條蛇推薦人類吃的食物會有什么神奇感覺?她今日凌晨倒是體會過了。
她今天剛好不想吃早餐,為了要應付過青娘的強力推薦,于是就演變成了她拿早餐給蕭離瑞的畫面。
看來蕭離瑞已經(jīng)完全誤會她的為人了,活人就是容易把世界想的太美好。
「不管啦,幸好有你!故掚x瑞張開雙臂,突然抱住旭雪,惹的后者怔愣了下,乖乖讓蕭離瑞抱住,那袋早餐便在旭雪背后從著作用力晃呀晃的。
旭雪停頓了幾秒后,著急忙慌的把蕭離瑞推開,還是冷著一張臉,但心臟卻跳的飛快,兩隻耳朵可見的紅了起來。
「干什么?你嘴巴很臭,不要靠近我!」旭雪慌不擇詞,板著臉劈哩啪啦講了一堆后,一把推開蕭離瑞衝進廁所,把門「砰」一聲甩上,到洗手臺前瘋狂洗起臉來。
靠!這兔崽子居然敢抱她?真他娘的。
旭雪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剛剛應該一巴掌甩過去才對,怎么反而逃到廁所里把自己關著了呢?
病床上的蕭離瑞此刻也愣住了,呆呆地看著自己剛剛觸摸過旭雪的手掌。
他剛才到底是哪來的勇氣這樣做的?現(xiàn)在開始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是不是太晚了?蕭離瑞看向一旁睡的死沉的寧寧,訥訥的把烤肉蛋吐司拿起來咬了一口,面容呆滯的嚼著。
目前在這里唯一能保護他的寧寧還在休養(yǎng)生息,再想想旭雪再次出現(xiàn)時會帶著什么樣「生人勿近」的表情,蕭離瑞背上寒毛乍立,滿心懊悔。
他是瘋了才抱旭雪的吧?靠,他死定了。
人生最后一餐就吃烤肉蛋吐司配早餐店奶茶,他蕭離瑞也死的太寒酸了吧!依他看,做鬼大概也會再被笑死一次。
旭雪自廁所出來后,惡狠狠地瞪著蕭離瑞,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似的,那兇惡的眼神,讓蕭離瑞害怕的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旭雪的舉動。
旭雪慢慢靠近的同時,蕭離瑞則相應著慢慢往后退,在撞到床頭后,只能停了下來,旭雪見此,嘴角勾起,邪魅一笑,湊到蕭離瑞耳邊輕輕說了句。
「放心,我等你死!剐裱┑靡獾乜粗掚x瑞因害怕而飄搖不定的眼珠子,臉色再度回到那個人人熟悉的清冷臉面,手一伸,撈起了旁邊還睡著的寧寧,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你,你去哪里啊?」嚇死人了,蕭離瑞捂著自己受驚的小心臟,瞪大眼睛看著旭雪走出病房,姿勢還維持撞著床頭的不協(xié)調(diào)動作。
這威脅也太恐怖了!意思是他死后也不讓他安息啊!蕭離瑞思及此,忍不住顫抖,這話給任何一個活人說,他有自信不害怕,但由一個弒殺惡鬼多年的匿跡者來說,足以讓他嚇得魂飛魄散了。
「幫你辦出院,不然讓你待在這里等死嗎?」聽到蕭離瑞嚇的都結(jié)巴了,旭雪滿意的偷偷勾起嘴角,轉(zhuǎn)過頭卻朝蕭離瑞翻了個白眼,擺擺手就從病房走了出去。
醫(yī)院是個麻煩地方,更遑論這兒還是山海大學的附屬醫(yī)院了,就挨著山海大學建立,那惡鬼是多了去了,比起山海大學,少不了多少。
想到這里,旭雪拿起手機,看了看,果然看到了林墨羽傳給她的消息──林墨羽在醫(yī)院看到的紅色殘影,雖不過是個孤鬼,然而,鬼魂的面容盡毀,更精準來說,那鬼的臉皮被生生剝了下來,死狀極為悽慘,已經(jīng)好說歹說,讓緝魂隊的人帶走了。
這樣死狀悽慘,看來是出了個變態(tài)殺人犯了。
旭雪撇撇嘴,決定將注意力轉(zhuǎn)回蕭離瑞這頭。
畢竟殺人犯什么的,既然是個人,便不是她的管轄范疇了。
「喔!故掚x瑞呆呆地回應道,畢竟他也知道醫(yī)院是個什么地方,生死之隔、陰陽交界之處,就如同他小時候見過的那個阿姨所說,他若待在醫(yī)院,早晚命喪黃泉,還是盡快走了為好。
蕭離瑞插了吸管到那杯奶茶上,剛要拿起來喝的時候卻不知道吸管勾到了什么東西,勒的他脖子一緊。
低頭一看,一顆圓潤的白石子串著繩子掛在他的脖子上,他下意識的摸了下,正納悶著這是誰替他掛上的,腦中卻不知為何浮現(xiàn)出旭雪的臉。
「旭雪嗎?」蕭離瑞放下手中的食物,轉(zhuǎn)而仔細觸摸起了掛在胸前的那顆銀白色小圓石,那冰涼光滑的觸感,竟令他感到極為熟悉。
突然,他感覺到幾個畫面在腦海一閃而過,朦朧間轉(zhuǎn)瞬即逝,他尚未來的及看清,變成了驚鴻一瞥,已然記不清。
錯覺吧?蕭離瑞松開了小圓石,讓那泛著白光的小石子再一次落到他胸前,然而奇怪的是,他對這顆小圓石是旭雪給他的確定無比,甚至覺得不需要和旭雪確認此物。
雖此物冰寒至極,他卻能在上頭感覺到溫度,那是一種奇異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暖,恍若見到故人似的,令人忘乎所以,飄然于無物之中。
發(fā)現(xiàn)了?旭雪走回蕭離瑞面前時,只看到病床上坐著的蕭離瑞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胸前的小白石,低著頭,臉上的表情明擺著正在出神。
此刻異常安靜,只有那懸吊著的點滴,滴滴答答落下的靜謐。
須臾,旭雪才打破沉默,手里抱著寧寧,同恢復體力的蕭離瑞上了計程車,回了山海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