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十一點的時間,一輛黑色車在環(huán)城高速上飛速行駛,汽車的嗡鳴聲讓人探出頭來多看幾眼。
陸庭斟已經(jīng)許久沒有這樣飚過車,直到二十分鐘后,他的車停在一個又破又舊的筒子樓旁,男人鋒利的五官像染上了怒色,破舊的樓梯跟他的穿著格格不入。
他直奔頂層而去,門內(nèi)的人似乎早已警覺到他的到來,在他把門砸爛以前選擇果斷開門。
屋內(nèi)男人笑意明朗:“這么大火氣啊,進來喝一杯?”
陸庭斟沒好氣,空踹了他一腳,神色不耐:“喝什么喝!
“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完事?我替你背了這么多年黑鍋,沒完了是吧!标懲フ迮瓨O反笑:“要不是看在你妹妹的面子上,誰要管你這些破事!
傅寧站在不遠處,笑意吟吟地望著他。
“你妹妹記恨了我那么多年,要不是你,她早就在我戶口本上了!币幌氲竭@,陸庭斟更加火大,偏偏傅寧仍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
等他不說話了,傅寧才道:“你這么著急把她放你戶口本上,是不是年紀大了對自己沒信心啦?”
“也對,你這個年紀確實不太好找了,再說我妹那么漂亮,跟你?真虧啊!
“滾蛋。”陸庭斟抬抬眼,沒好氣地說。
屋內(nèi)陷入一陣安靜,門外有人推門而入,手里拎著幾個塑料袋,依稀可以里邊是什么東西。
一袋花生米,還有幾個鹵豬蹄。
“介紹下,”傅寧笑道:“楊建山,我同事!
“陸庭斟,我妹夫!
楊建山站在原地,沖屋內(nèi)人傻樂,“陸哥!
他之前沒見過陸庭斟,這次有了生人所以格外多看了幾眼,然后就忍不住了。
“寧哥,咱妹那么小就要嫁人,是不是有點太草率了?”
陸庭斟一記眼刀飛過去,楊建山?jīng)]接,仍是嬉皮笑臉的模樣。
第23章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記憶后退, 在2011年的那個冬天,陸庭斟做出了他這輩子最大膽卻也最謹慎的決定。
那天是她生日,大學三年每一次她生日都會出去跟幾個好朋友小聚一下,這次也不例外。
那天陸庭斟提前到了約好的ktv, 他兜里揣著給她買的禮物, 就等著聞宵把蛋糕給他送過來。
他在qq里催了幾句, 聞宵笑罵他是妻奴。
這家ktv他們是?, 又開在學校附近,環(huán)境自然也沒得說, 可就算如此,陸庭斟還是不放心蘇別予一個人來。
他坐在門口的沙發(fā)上等了會,把等會要給蘇別予的項鏈還有準備的話又在腦子里過了一遍, 很不爭氣,手心還出了細細的汗珠。
沒想到這個時候,變故就這么發(fā)生了。
幾個人從里邊又拖又拽的走出來,而跟人起了沖突的卻是陸庭斟認識的人,傅寧。
而事情的經(jīng)過他也是后來才知道的,梁月兜里多了一小包白色粉末狀的東西,可一個不會說話的小姑娘, 又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周韌堅持他妹妹是被人陷害的,梁月自己也是這么說的。
但在場的四個人中,除了他倆, 就只剩這家店的老板還有傅寧。
后來聽說店里又搜到了一些東西, 他們幾個人被帶回去做了筆錄, 而陸庭斟唯一忘不了的就是,傅寧在上車前扔給他的一張字條。
上邊只有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盡快來找我。
蘇別予跟南遙打車過來的時候, 看到的就是傅寧被幾個高大警察壓著上了警車的這一幕。
而陸庭斟則如傅寧所期待的那樣,在看守所里見到了他。
意氣風發(fā)的少年穿著里邊的衣服,頭發(fā)被剃成了寸頭,眼睛里沒了以前會閃的光,笑容譏諷又自嘲。
“陸庭斟,我知道這事要你做是為難你,可我真沒辦法,不是你,就是予予,你忍心讓她幫我做這個事嗎?”傅寧輕聲說:“我跟你一樣,都想保護她,我必須進來,也必須為這件事情負責,考警校當警察又不是唯一的路,可如果有別的路能夠讓更多地人不再吸這玩意,我一千萬個愿意。”
這也是他師傅想告訴他的話,做警察是為了自己心中想保護的正義而做,那他,也只會為這個目標而努力。
那家ktv的老板,也是他師傅的布局之一。
他要接近的不僅僅是他,而是他上頭的人。
陸庭斟別無選擇,三天后他作為證人去揭發(fā)了傅寧的罪行,同時對傅寧不利的物證也一并傳來。
事情很快蓋棺定論,而他一同失去的,還有蘇別予。
而一年后,傅寧這個名字,徹底消失,但陸庭斟知道,他一定有自己重要的事情做。
隔一段時間,傅寧就會給他發(fā)消息匯報自己的近況,與其說匯報,倒不如說他想讓陸庭斟為他辦事。
這也是他在警局里有工作的一個原因。
傅寧的腳步很忙,國外國內(nèi)不停地跑,陸庭斟也很少見到他。
思緒回攏,陸庭斟已然開車快回到家,手機里還安靜躺著傅寧發(fā)來的消息。
【傅寧:你別急,事情已經(jīng)在收尾了,不過這幾天你幫我看著點她,別讓她亂跑,肯恩在國內(nèi)的接頭人還沒找到!
肯恩這個名字,陸庭斟早有耳聞,最近幾年活躍在云南邊境,傅寧跟他幾次交手都差點被看出破綻。
半晌,陸庭斟才回復他。
【知道了。】
-
再次接到南遙電話,是在國慶長假期的前一天,蘇別予接到南大小姐電話的時候,還覺得很詫異,一個一天24小時都找不到人的工作狂,忽然給她打了電話,有什么貓膩?
才一接通,蘇別予就覺得她心情不對。
“氣死我了!蹦线b咬著壽司,回想著下午發(fā)生的事情,氣不打一處來:“你是不是沒看大學群里這幾天發(fā)的消息?”
“什么消息?”彼時,蘇別予正一頭霧水,她擱下手中畫筆,打算去樓下煮杯咖啡喝。
她一向都不看大學群里的消息,至于加這個群也是很偶然的一次,她一直都沒退出而已。
“還不是白雅婷?你上次不是在飛機上碰到她了嗎,她到處跟人說你,說你看陸庭斟發(fā)展好了,又回來舔他,她國慶要辦同學會,誰不知道她那點小心思。說是可以帶家屬出席,她還不是為了給你難堪?你別忘了,她在大學的時候也是陸庭斟的追求者之一來著!
“這樣啊!碧K別予喃喃道,她是真不記得這事了。
陸庭斟從不會因為這種事跟她報備什么的,通常他也不會讓她看到這些。
時間一長,她實在記不清有這么個人。
“要不你也去吧,我陪你去。你是不在意,可我就是聽著生氣,她對你了解多少啊,憑什么這么說你?”南遙憤憤不平,要換了是她,她才不會給她這么大的面子。
不理?憑什么?
不搭理她在白雅婷看來就是怕了。
蘇別予想了想,猶豫道:“不用了吧,我又不是為她活得,她愿意怎么說就怎么說唄,有什么關系!
“怎么沒有。人就得爭口氣,反正就這么決定了,到時候我陪你一起,你問問陸庭斟要不要來,不來也沒事,姐妹有辦法!
“嘟嘟——”兩聲,南遙掛了電話。
她這才有時間去看了群里的那場鬧劇,大家對他們的事其實沒白小姐那么關注,但再不八卦的人也經(jīng)不住有人每時沒刻的在你耳邊念叨著,總會被勾起好奇心。
蘇別予默默地想著,不能跟傻逼較真,可她看到接下來的對話,卻改變了主意。
【陸庭斟怎么也那么賤啊,什么人都要,聽說他們那個圈子亂的很,什么外圍啊這種多得是。】
【你活在2g嗎?我有哥哥在金融圈里混,聽說他們?nèi)锏膲毫Χ己艽,又有錢,總得有點發(fā)泄的方式對不對?你看ltz,他要不就是人有問題,要不就是那位蘇小姐活兒可太好了!
【誰說不是?他要不是人有什么隱疾,怎么會在一群天鵝里挑了只丑小鴨。】
可能是真不知道蘇別予也在這個群里,大家聊起來格外的肆無忌憚。
而蘇別予看著這些話也不甚在意,只是揚了揚嘴角,很好,她發(fā)消息給南遙,只有兩個字。
【我去!
她能接受這些人說她的不好,甚至看不起她,可陸庭斟,他們一個字都不許說。
-
國慶假期開始,對陸庭斟來講,絲毫沒有半分影響,照舊加班,趕工作,蘇別予過來的時候他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電腦,時不時的點頭附和一句,他在開視頻會議。
一抬眸,見蘇別予在門口站著,男人冷峻的表情有幾分松動,隨后下巴微抬,示意她先過來坐下。
她沒打擾他,就安靜地挑了個地方坐著玩手機,她有帶畫本的習慣,在紙上涂涂畫畫,時間也過得很快。
陸庭斟眼睛盯著屏幕,耳朵聽著他們匯報,思緒卻不由自己控制,連帶著眼睛也控制不了了。
她倒是能自娛自樂。
只有鼻尖觸碰紙張的沙沙聲,她在畫什么,又在畫他了么?
一想到這,陸庭斟急忙正襟危坐起來,做完這些他忽然又失笑,他這么在乎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可自己在她眼中又算什么?
連朋友都不算吧,充其量算個老死不相往來的前男友。
思及此,他臉上的笑意沒有了。
蘇別予:……
畫畫最講究觀察人的五官表情,可他是怎么回事啊。
剛才還看著心情很好的樣子,怎么現(xiàn)在又開始要下雨了。
男人心海底針。
半個小時后,陸庭斟開完了會,這才把視線重新投向她,問道:“晚上想去哪吃!
“不用!碧K別予低著頭把畫本裝包:“我就來看看你,晚上我有約!
柔軟的指尖觸碰到一塊東西,她拿出來一看,是之前不知道誰給她的一塊小糕點。
她起身分給陸庭斟,一人一半:“別那么拼命嘛,工作又做不完,就算你賺再多錢,又沒人幫你花。喏,吃點甜的,甜一甜!
陸庭斟冷眸瞧著那小半塊點心,忍不住冷哼了聲。
瞧她小氣的。
不過他還是把那半塊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