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我終于從深沉的夢境中醒來時,母親還在旁邊陪伴我,我打了個哈欠,往母親的懷里縮了縮,母親被我親近動作惹的露出個笑容,手附在我的發(fā)絲上輕撫著,我嗅聞著母親的氣息,不肯起來。
“小然,要起嗎?”
“不起,困!
其實(shí)我沒有那么困,醒了就是醒了,我就是不想離開,不想錯過這個溫馨的時刻。
“不能賴床啦,夕晚剛剛來叫我們了!
“她?有什么事?”
我的語氣很不好,起床氣一下子就放了出來,甚至沒有顧及到母親的感受,一提起林夕晚,我的氣就控制不住。
都是她的錯。
我不知道具體有什么錯,也不知道我因?yàn)槭裁炊鷼,但反正都是她的錯!
“小然……”
母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以為她是要勸我,不高興的發(fā)出悶悶的哼聲,可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只是輕輕的撫摸我的臉,早晨帶一點(diǎn)涼意的指尖停留在我的面頰上緩慢的磨蹭。
“你是不是和夕晚鬧矛盾了?”
她問我,我一時間不想糾結(jié)她的語氣里到底是單純的詢問,還是對我們之中的某個人有所偏袒。
“我們……我……”要看更多好書請到:q ixin gzhi.c om
我斟酌著語氣,實(shí)在沒有想到怎樣反駁這個事實(shí)。
我和林夕晚,豈止是有矛盾,簡直可以稱得上彼此仇視。
見我不再說話,母親嘆了口氣,她溫和的眼神陡然變得犀利,她抬了抬頭,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心中因?yàn)樗膭幼魃鹨荒ú话病?br />
“夕晚,她不希望被養(yǎng)在池里,而小然你又……唉,你們這性子真是生錯了……”
我猛然抽開身,眼神驟然變冷,仿佛剛剛的溫存都變成泡影:“我也不希望被養(yǎng)在池子中,我們兩個沒什么不同,如果真有什么不同的話,那就是她太貪心!
母親被我的動作弄得一愣,似乎沒想到我會有這么強(qiáng)烈的反應(yīng),她伸了伸手,好像是想安撫我,被我尖銳的眼神瞪著,手好像是被什么野生動物咬了一口一樣猛地縮回去。
“我沒有什么意思,小然,你和夕晚都是我們林家的孩子,如果生了什么間隙對彼此都不好…”
她好像是勸慰的語氣,就好像點(diǎn)燃我心中荒蕪的一根火柴,從一點(diǎn)點(diǎn)小小的委屈,逐漸擴(kuò)大,吞噬,變成跳躍的,翻騰著的火焰。
是啊。
我怎么忘了呢?
林夕晚,當(dāng)然也姓林。
就算沒有林家的血脈,她還是姓林,在外界眼中她就是我的妹妹。
“夕晚她這孩子是傲了點(diǎn),但如果你父親如果……還是要相互扶持的好,不要讓外人看笑話呀!
“……”
“小然,別想那么多了,媽媽就是擔(dān)心你們,你和夕晚都是好孩子…”
我無話可說,難道要歇斯底里的說我才是林家的小姐嗎?
拿我唯一能比得上林夕晚的東西,也就是出身,來炫耀嗎?
又不是小孩了,這種事情,怎么想也不可能。
母親下了床,伸出手臂再次嘗試擁抱我,可我就像那炸了刺的刺猬,怎么也不肯把頭塞進(jìn)她懷抱里,這看起來倒像是我在鬧脾氣,但我除了躲避,還能用什么樣的方式來躲避母親的注視呢。
我牙齒都在相互碰撞,而這不僅是因?yàn)榍宄康暮,理智被架在懸崖上,困倦已?jīng)全部退去,一種茫然的,要將我撕裂的痛感占據(jù)著我的身軀,我在崩潰和理智的邊緣摩擦著,各種各樣壓抑的思緒在我腦海里橫沖直撞。
為什么?
只是一點(diǎn)點(diǎn)小事。
我要冷……靜。
不,不可以嚇到母親……
冷靜,冷靜。
可是……
真的,太壓抑了。
林夕晚,怎么我唯一擁有的東西,你也要占一份?
本來應(yīng)該屬于我的啊。
母親,本來就應(yīng)該完完整整屬于我的!
先前因?yàn)槟赣H而起的溫暖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周身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動,轉(zhuǎn)變?yōu)橐环N尖銳的,能刺穿我的錐痛,我似乎都不能控制自己的四肢,讓我一呼一吸之間都格外費(fèi)力,空氣對我而言就好像毒藥一樣,怎樣也吸不進(jìn)胸腔里,我頭腦發(fā)脹,臉憋得發(fā)紅,耳邊嗡嗡作響,母親好像終于注意到了我的異狀,著急的觸碰我,又好像說了些什么,但我聽不清。
惡心感讓我想暈厥。
但事實(shí)上卻是,神永遠(yuǎn)不會為我降下恩澤,我只是踉蹌的,推開母親,跌跌撞撞的爬到門邊扒拉著門把,可還沒等我開門,門就已經(jīng)傾斜了一個角度,一只冰冷的手托住我的腦袋,我扭頭想躲避這種不舒服的溫度,鼻腔里忽地鉆入一股梔子花香,我的眼神終于清明了一點(diǎn),直起身把住門把,我就像被瘋狗咬了,憤恨的瞪著她:“你!”
我不知道要說什么,但總之就是惱火,急迫的想要發(fā)泄些什么,我生氣就是因?yàn)榱窒ν恚敲此?fù)責(zé)當(dāng)被作我發(fā)泄的對象也無可厚非吧?
她無辜嗎?
頭好痛,不想知道。
她會因?yàn)槲夷涿盍R了她而難過嗎?
關(guān)我屁事,先罵了再說。
“走開!別擋道!
最后說出的話我卻軟綿綿的,母親還在,還是不要罵太臟的話了。
“我好心叫你和媽媽吃飯,怎么就擋道了呢?阿姐可真不講道理!
她親密地靠過來,手握住我的手腕,好像是想架住我搖搖擺擺的身體,她側(cè)過頭,輕輕淺淺的呼吸凝出白霧,灑在我的耳廓,濕濕暖暖的感覺輕輕拂過,讓我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惡心感甚至勝過了痛感,對林夕晚的厭惡直滲透到骨子里,我聽到她用低低的聲調(diào)說:“阿姐沒必要對我這么抵觸吧,至少在媽這里,你我還要裝作和睦的姐妹,你也不想讓媽媽傷心,對嗎?”
太陽穴突突的發(fā)痛,我強(qiáng)忍著,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我掰過她的手,揪了她的衣領(lǐng),擰著眉頭惡狠狠地警告道:“我的確不想讓我媽傷心,但是你別想為所欲為,林夕晚,你在我眼里,什么也不是,你最好安分一點(diǎn),不然,我什么都做得出來!
我松了手,因?yàn)椴幌肟吹侥赣H失望的眼神,所以我扭頭就走,甚至沒關(guān)心母親的想法。
我沒打算吃飯,或者鬧了這樣的事情之后,我也不想在林家里吃飯了,我叫了陳叔,讓他送我去公司。
到了公司,我沒有管紛亂的文件,而是拿出手機(jī),把沉子寧拉出黑名單,然后把電話撥了過去。
很意外的,是秒接,我沒管對面沉子寧是什么心情,直接講出目的:“酒都醒了吧?現(xiàn)在,我要索要我的報酬了!
“嗯!
對面好像有點(diǎn)不太高興,聲音悶悶的,不過那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
“讓江家,就是江澤所倚仗的一切,不復(fù)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