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萱點頭,“毫針,細一點的,要弄成彎鉤樣的,線,然后還要有兩把呃……”
杜萱是真的不知道持針器該怎么表述,而且她也不覺得這個世界能有這玩意兒,加之剛才她其實就是直接用手拿著針縫的。
非常不方便,而且也非常不衛(wèi)生。
但事出緊急也就顧不得那么多了,可是現在時間充裕得很,倒是沒有必要那么不講究,該講究的還是可以講究起來。
杜萱想了老半天覺得自己也說不明白,就拿了紙筆,在紙上畫了個持針器的模樣讓陸季忱去想辦法了,就算弄不到這個模樣的東西,能弄兩把鑷子模樣的工具來也是好的。
陸季忱也很快就吩咐了下去,甚至還讓人送去縣城里找工匠問看能不能弄出這樣的工具來。
他對此倒沒太當一回事,說道,“不用擔心,就算縣城里沒有,府城里或許會有,就算府城也沒有,京城也有可能會有,總能想到辦法的!
杜萱倒是很欣賞他這個精益求精的態(tài)度,同時也基本可以斷定,這個陸四少爺的勢力肯定在京城也是有的,就算不是他,他家肯定也有。
總之,派出去的人很快來匯報,持針器那個模樣的工具是不要想了,但是有工匠答復說應該不會特別難做,因為模樣就像個剪刀,可以試試。
于是就拿了幾把小鑷子模樣的工具回來。
湊合也能用,羊也到位了,宰好了的。
畢竟陸季忱吩咐下去的時候,下人就自動理解成是要吃,所以讓人宰好了送來的。
杜萱其實更傾向于用活著的羊,但也覺得,這樣大概會讓人覺得太殘忍,倒也沒有挑。
只不過,她唰唰就在羊身上拉開了幾道皮開肉綻的口子。
然后就拿起了工具,開始縫合起來,“不是什么很難的事情,看好了……”
杜萱一邊做著手中的動作,一邊開始做一些簡單的講解。
慢慢的,陸季忱和陳金鯉的目光都專注認真了起來。等到杜萱縫好了一條傷口之后,就把工具發(fā)給了他們,“好了到你們了!
陸季忱有些不敢置信她居然真的要這個農婦一起做。
但,更讓他不敢置信的事情,馬上就要發(fā)生了。
短短兩刻鐘后,陸季忱瞪大了眼睛,“這、這不可能……”
陳金鯉咔嚓剪斷了最后一個線頭的余線,目光炯炯看向杜萱,“阿萱,我覺得我真的可以!”
第197章
“我都說了你可以!倍泡媛柫寺柤绨,拿著個果子咔嚓咬了一口,“你都做了多少年的針線活兒了,手穩(wěn)著呢。”
從起初還有些手生,畢竟不是直接用手拿針,也不是拿縫針,而是這樣的彎針。
但是幾針之后,馬上就熟手了許多,人一旦熟悉某種工具了,那就是一通百通,萬變不離其宗!
陳金鯉真的在這個過程中,察覺到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就好像……
她說不上來那種感覺,但是她覺得,很高興,非常高興。
陸季忱再看向陳金鯉時,目光里終于沒了之前那些輕視。
“多練就行!倍泡鎸﹃懠境勒f道,“那我就先走了!
陸季忱看向杜萱,忖了片刻,低聲問了一句,“你介不介意,這個方法被流傳出去?”
杜萱有些不理解他的意思,“什么意思?”
“就是……如果你的這個方法,被其他大夫知道的話……”
陸季忱輕嘆了一口氣,“你也知道,將軍是平南軍的將領,如果這樣的方法,被軍營里的軍醫(yī)官學會了,將來戰(zhàn)場上出現那些受了外傷的士兵,或許就能多幾分希望!
杜萱挑了挑眉梢。
陸季忱以為她不同意,就繼續(xù)道,“將軍身邊那個副將應展,他弟弟才十六七歲就沒了,就是因為在戰(zhàn)場上受了傷,不是多大的傷,也就是那樣一條口子而已,但好久都沒能止血,好不容易止血之后……后來,都爛了!
杜萱想到了那個‘挑夫’。
“你學好了想教誰都行,但要讓我自己去教就算了!倍泡嬲f道。
聽到這話,陸季忱的眼睛頓時就亮了!
他有些意想不到,因為幾乎所有的大夫,都講究個傳承,不是自己門下學生,自己的那些獨門秘技是不可能外傳的!
因為這簡直就是看家吃飯的本事了。
沒想到杜萱居然毫不在意!
陸季忱忍不住問道,“你沒打算保密?”
杜萱皺眉反問道,“救人命的本事為什么要保密?多點人會就能多救些人了不是么?”
說著,杜萱又挑唇一笑,“再說了,愛學就學去,反正我的本事還多著呢。”
但凡換做別人說這話,陸季忱都會覺得對方狂妄,在誰面前呢?也敢耍大刀?
但是杜萱明明就是一個女流之輩,說出這話來,陸季忱卻絲毫沒覺得她狂妄,反倒覺得理所當然。
說完,杜萱就帶著陳金鯉離開了。
而且杜萱這話也讓陸季忱愣了好一會兒,是啊,救人命的本事為什么要保密,但是就是有很多的所謂名醫(yī)神醫(yī),成天藏著掖著,生怕自己的本事被人偷學了去。
有的甚至哪怕別人死在眼前,也能面不改色,只因為自己不想醫(yī),又或者人給的錢不夠。
這種情況,在京城可太多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