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家可真不要臉啊,昨兒讓馮氏來買肉舍不得出錢,沒買上,原來是做了這樣的后手在這兒等著呢!
楊氏表情有些僵硬,但還是梗著脖子說道,“一家人的事兒,怎么能叫做偷呢!”
“哎喲你可要點兒臉吧,你們杜大家不要臉也算是人盡皆知了!
村長夫人周氏一來就和楊氏杠上了。
“誰還不知道萱娘是你們賣出去的?早就不是你們家的人了!
人們看村長夫人都直接說人不要臉了,也就都沒再藏著掖著。
紛紛道:
“就是,人家日子也不好過,戚獵戶好不容易打個野豬回來,就是為了這個年能好過些,不然哪個獵戶會鋌而走險去和野豬杠上?”
“你偷人家戚獵戶家的肉,人家沒把你打死都已經(jīng)算是給萱娘面子了!
“把人賣了還不給人留點臉,娘家人跑夫家來偷?也就萱娘沒個婆家,不然啊,往后在婆家怎么做人呢?”
都不需要杜萱說話,眾人已經(jīng)你一言我一語的,把話說了個遍。
這是自然,杜萱讓陳金娘去把大家伙兒都給招來,也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她實在是不想去和杜大家那滿嘴的歪理對線,感覺耳朵都要得癌。
而村民們的本性總歸是相對淳樸,對小偷有著天然的厭惡,所以根本都不用她出聲兒。
他們就能把楊氏的那些個歪理一一懟回去。
“我原本以為昨天大嫂來,沒買點肉就走了,是打算晚點過來找我要點實惠的。”
杜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不怕鄉(xiāng)親們知道,昨晚我嬸娘來找我買肉,我的確給了比你們更實惠的價錢,那畢竟是自家人……”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理解,自家人和外人總歸是親疏有別的。
杜萱盯著杜光宗和楊氏,“但我怎么也沒想到,伯娘連更便宜的價錢都不打算給,直接想要不花錢的啊……”
楊氏對杜萱那是一千一萬個恨,一百萬個不順眼。
聽到杜萱這話,她眼睛都?xì)饧t了,怒道,“我就是連一塊銅皮都不想給你!你吃我家的喝我家的這么些年!要你點肉怎么了?!這叫孝敬!是你自己不懂規(guī)矩!”
“我今天自然會拿豬肉去隔壁鎮(zhèn)上孝敬我娘,有你什么事兒啊?你想找人孝敬,找你兒女去啊……喔對,你這不就等著你兒子偷了東西來孝敬你么!倍泡胬涞馈
楊氏在那兒罵罵咧咧的。
村長薛福貴不是個擅于和女人吵架的,所以懶得理楊氏。
他眉頭緊鎖,沉聲問杜萱,“萱娘,這事兒你打算怎么算?”
杜萱道,“村里有這事兒都這么處理的?我也不清楚,要不……就仰賴您為我做主了,我相信您能給我個公道。我家就這個情況和條件,大家伙兒也都瞧見了的,都能幫我作個證!
村長家昨晚才得了杜萱給的孝敬,那血灌粑更是深得薛福貴的喜愛。
那熱乎勁兒還沒過去呢。再說了,這事兒本來就是杜萱占理兒,自然是站在她這邊。
薛福貴道,“之前咱們村里來過賊,后來拉去縣衙見官了,縣老爺給判了兩年的徭役,還挨了幾大鞭子!
薛福貴看了杜光宗一眼,說道,“既然他們一家子嘴這么硬,偷東西還這么厚臉皮,等會兒就讓王麻子來,一車?yán)タh衙吧!
“我看行!倍泡娑⒅殴庾,“有些人,就是得見官才能長長記性!
杜光宗的臉頓時都白了,楊氏在一旁麻麻咧咧的動靜頓時也消停了,瞪大了眼睛看著杜萱。
杜萱盯著楊氏,“伯娘,接著罵呀,怎么不罵了?”
楊氏嘴唇哆嗦著,“不、不能報官!我兒不能見官……不能見官!”
但薛福貴懶得聽她在逼掰什么東西,揮了揮手道,“行了一大清早的,都散了吧。”
大家也看完了該看的熱鬧,于是紛紛散了去。
杜光宗身上綁著的繩子早就已經(jīng)被楊氏和馮氏松開了,杜萱也沒有攔著他們的意思。
當(dāng)然也沒有留著他們的意思,指了指院子門,說道,“伯娘,堂哥堂嫂,我就不留你們,也不送了!
馮氏扶著杜光宗站起身來,杜光宗疼得直吸氣,問杜萱,“嘶……杜萱,你到底想怎么樣?”
“從來不是我想怎么樣,而是你們想怎么樣!倍泡嬲f道,“一直都是你們來找我麻煩,我只不過,是奉陪你們罷了!
杜光宗他們還想說什么,但戚延沒有那么好脾氣,一直沉默不語的他,拎雞仔兒似的把他們一個一個拎起來從院子里扔了出去。
然后嗵一聲關(guān)上了院門。
他臉上的表情極其不悅,可以說是相當(dāng)不高興了。
杜萱盯著他臉上的表情看了片刻,倒是看出來了,戚延臉上這不高興的情緒,大概可以稱之為……起床氣。
眉眼里是非常深重的起床氣了。
杜萱想到他可憐巴巴團(tuán)在吊床上,團(tuán)了一晚,也于心不忍,溫聲道,“你再和小寶去睡會兒吧,天兒還早呢!
但戚延皺著眉頭,卻沒答應(yīng),沉默了片刻憋了一句,“不是說,去看你娘?”
沒想到他一直惦記著這事兒呢。
杜萱擺了擺手道,“那也不急,要是我獨自一人去,趕著天黑前回來比較安全,要是你跟我一塊兒去就沒這顧慮了,晚點去也成,中午出發(fā)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