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在這房里關(guān)著，關(guān)一天，你不難受？你都知道出去喘口氣兒，你覺得孩子比你能忍？”杜萱邊說邊將窗口推開散氣。
給孩子揭開身上裹著的大團(tuán)床被時，順帶握了握他的脈。
根本就沒什么毛病，好好個孩子被捂成這樣，再這么捂下去，沒毛病都能捂出些毛病來了！
“可是！”謝秋娘急忙上來按住杜萱的手，“可是我家孩子是風(fēng)寒……”
“誰和你說的風(fēng)寒？你婆母還是大夫？還是你自己認(rèn)為？”杜萱問她。
謝秋娘沒答話，只訥訥道，“可是，是風(fēng)寒呀，他是風(fēng)寒，他都咳嗽了�！�
杜萱覺得，謝秋娘大概已經(jīng)被她婆母弄得神經(jīng)質(zhì)了，對事情容易鉆牛角尖，和這樣的人說道理很多時候就是說不通的。
杜萱只很短暫一想，迅雷不及掩耳地出手，謝秋娘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呢，杜萱就在她胸口幾個穴位迅速按下。
只一瞬間，謝秋娘就不受控制地咳嗽起來。
謝秋娘一邊咳嗽一邊震驚地看著她，就對上了杜萱沉沉的眼神。
“好了，你也咳嗽了，你風(fēng)寒了，你上床裹著被子躺著去，我給你再生一盆炭火，你別從床上下來�！倍泡嬷噶酥复采稀�
那個被被子窩著的孩子，先前都還一直挺安靜的，這會子忽然急了，啞著嗓子道，“別、別打我娘！”
杜萱看向她，“你娘這么窩著你呢，不熱？不難受？還灌你喝苦藥呢，不苦？”
“熱�！焙⒆有÷曊f了句，似是不太敢說，說完就小心地看了謝秋娘一眼，見謝秋娘沒有做聲，他才又繼續(xù)說道，“也苦。但你別打我娘！也別讓她裹著被子躺，不好受�！�
杜萱?zhèn)饶靠聪蛑x秋娘，“行了，快把藥油拿給我，我趕著回去呢。你要樂意繼續(xù)讓孩子這么捂著你就捂著吧，孩子都知道難受不舍得讓娘親受這個罪，你可真夠舍得的。”
第89章
謝秋娘明顯被杜萱這一套操作猛如虎給弄懵了。
也顧不上發(fā)脾氣，就懵著。
杜萱皺眉伸手，“快點，藥油借我。”
謝秋娘懵懵地走去旁邊柜子，拿了一瓶藥油出來遞給杜萱。
杜萱接過，“用完就拿來還你。”
她想了想，還是提醒了一句，“你婆母說什么，你就必須是什么，這是你受過的罪。你確定要讓自己的孩子也受這樣的罪？你被你婆母折騰了這幾年，都人不人鬼不鬼了，孩子不像大人，他能經(jīng)得住多久的折磨？”
聽到杜萱這話，謝秋娘渾身一震，一語不發(fā)，卻是整個人都有些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杜萱的話像是一記榔頭一樣，直接在她心上用力一敲，不僅敲疼了她砸醒了她，也讓她腦子里某些粉飾太平之后的表象，支離破碎。
杜萱離開之后。
謝秋娘原地愣了一會兒，就不受控制撲到床上抱著孩子哭了起來。
她淚流不止，卻哭不出聲音來，因為這些年被婆母的精神虐待，她像是已經(jīng)喪失了哭出聲音的能力了，就連哭都是無聲無息的。
孩子伸出小手輕輕摟著她，聲音很是擔(dān)憂焦急，“娘，你別哭了，我……我不熱了，也不難受，我能喝藥，真的！”
孩子要是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謝秋娘哭得更厲害了。
杜萱的話敲醒了她，是啊，自己在婆母這兒遭過的罪，真的要變相讓孩子再遭一回么？
孩子這逆來順受的樣子，多像她在婆母面前時的樣子啊。
杜萱雖然沒有告訴謝秋娘一句話，但是謝秋娘應(yīng)該已經(jīng)感覺到了：孩子不會成為你想要他成為的人，他會成為你。
你是什么樣子，孩子就是什么樣子。
謝秋娘一瞬間恨透了自己，自我厭棄的情緒達(dá)到了頂點，但她忍住了。
她摸了摸孩子的頭，“乖寶，往后覺得難受就和娘說。娘以后再也……”謝秋娘想了想，覺得自己可能一時半會兒還改不過來，做不到。
所以頓了頓才說道，“娘以后盡量做到不勉強(qiáng)你。”
孩子似乎也終于繃不住了，撲在謝秋娘懷里小聲哭出來，“嗚嗚，娘，我熱……我想出去玩兒�！�
“好！娘這就去開窗，把火盆子撤了！出去玩兒……今天村里有殺豬呢，應(yīng)該挺熱鬧，你想去看看嗎？”
……
杜萱全然不知道這些，她拿著藥油一溜小跑回了自家院子。
“戚延戚延！”她連聲叫喚。
戚延從灶房里走出來，目露疑惑。
杜萱將他拉到正屋去，“快，把衣服脫了！”
戚延：“……”
他沒有動作，依舊站著，杜萱見他這慢半拍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襟，“快點兒啊。”
戚延皺了皺眉，心里頗有幾分疑惑。
這個女子，害羞不害羞，啥時候會害羞，究竟能不能有個準(zhǔn)確的譜了？
之前他摸了摸那筐布頭，她就害羞了。
這會子扯著讓他脫衣服，又不害羞了……
他本來就反應(yīng)慢，真是摸不透啊。
戚延慢吞吞地解開衣服，露出瘀傷可怖的腰肋，伸手準(zhǔn)備接過藥油來隨便揉一下。
他力氣大，能更好地揉開淤血。
但沒想到，杜萱沒把藥油給他，打開瓶塞倒了些藥油在手心搓熱，就給他揉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