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萱有些疑惑,“不是說好吃么?怎么沒吃完?”
戚小寶抿了抿小嘴,小聲說,“可是娘你還沒吃的呀,我和阿爹給你留的!
這話倒讓杜萱愣了愣,不由得朝著戚延看了一眼,戚延的表情如常,他如常的表情就是沒有表情。
杜萱就看他面無表情地拿起了一個餡餅,拿起來就咬。
“哎,等等……”杜萱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男人的嘴閉得緊緊的,但是眉頭已經(jīng)緊緊皺起來了。
杜萱急道,“燙吧?剛出鍋的!餡兒里的湯都是滾燙的,還不快吐出來,舌頭燙壞了!”
戚延依舊眉頭緊皺,看著她伸到自己嘴前的掌心。不是什么柔軟白皙的掌心,這一看就是一雙干活的手,手掌有一層薄繭,骨節(jié)雖然沒有變得特別粗大,但也沒有多纖柔。
但奇怪的,并不讓人覺得難看。
杜萱見他半天不吐出來,只得抓起旁邊茶壺倒了一杯涼水遞給他,“快喝點!
“舌頭燙斷沒?”她皺著眉頭,嘀嘀咕咕,“本來就跟半個啞巴似的,口條給燙斷了就好了,更加沒聲兒了……”
戚延:“……”
杜萱沒忘了提醒小寶,“小心點兒,燙著呢,慢慢吃,先咬個小口往里吹吹!
她覺得小寶果然比這傻大個要機靈得多,不過也知道,小寶是因為眼睛看不見的緣故,其他感官更加敏銳,所以觸覺上對溫度的判斷也就更加敏銳。
“太好吃了!”
小寶一邊吃一邊夸,杜萱也拿起餡餅兒咬了一口,忍不住饜足地瞇起眼睛來,真的是味道不錯。
那個小圓蔥比她前世吃過的所有洋蔥都要香,胡椒那些香料,她沒買太多,所以放得也有些省,但這個小圓蔥太香了,完全掩蓋了羊肉的膻味,只余鮮香盈滿口腔。
戚延這回吃得就謹(jǐn)慎多了,就算舌頭還有些灼痛,但也能夠吃得出其中美味。
杜萱做的餡餅不少,他們一頓吃掉了至少一半。
剩下的,杜萱用油紙給分裝包了起來,然后看向戚延,“你出去打獵時,就帶去吃!
戚延聞言驀地抬眸看向她。
杜萱被他深邃漆黑的瞳眸直勾勾盯著,有些不自在,所以偏頭避開,繼續(xù)道,“這幾天我要帶小寶去他們家蹭吃蹭住去。”
戚延聞言并沒做聲,所以杜萱就繼續(xù)收拾桌子了。
剛收著碗筷準(zhǔn)備去灶房,就聽見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我,也去!
杜萱聞言一愣,旋即就皺了眉頭,“可是……”
從原主的記憶里,杜萱得知,在他們還沒被伯父家的趕出來單過的時候,他們見戚延長得高大,重活累活都想讓他干,雖然戚延并不是什么逆來順受的性子,但有的時候也的確會幫些忙。
她現(xiàn)在要帶小寶回去,小寶要是被欺負(fù),她還能護著,但戚延要是被欺負(fù)……
而且他現(xiàn)在還天天打獵呢。
“你要是也去,每天的獵物不就便宜他們了么?”杜萱看著他,“所以,要不你就……”
“不打了!逼菅诱f。
于是……
總之,他們仨出現(xiàn)在杜大家的時候,直接把她大伯一家子給弄懵了。
杜萱的大伯名叫杜永興,四十歲,是個農(nóng)民。有著常年勞作的黝黑膚色,個子不高,而且背有些佝僂。
臉上溝溝壑壑的,一臉苦相。常年勞作,被生活壓彎了腰的人都這樣。
雖然杜永興骨子里也是個愛占便宜的,但和楊氏這種掛在面上的貪小便宜不同。
什么跑去侄女家吃一頓飯,然后把人一家三口全惹來自家了,這種事情杜永興是絕對不會做的。他都是悶不吭氣的,來個大的。
比起大伯娘楊招娣那無人不知的有毒的嘴而言,杜永興是個非常沉默的人?雌饋矸浅@蠈。
也是因為他這份看起來的老實,才使得把戚延帶來兆安村安頓的親戚,會被這表象蒙蔽,而輕信了他,才把戚延托付給他。
杜永興很懂得利用自己這份老實,杜萱想到,就連原主的父親……
第26章
杜老頭和杜老太生了四個,三兒一女。
原主的父親杜永和是老二。甭管誰家,但凡要悲催,通常都是老二悲催。
在杜家。
老大杜永興那是父母初為人父母的喜悅下,疼愛的長子。
老三杜彩霞那是父母唯一的閨女,就算再重男輕女的家庭,生了仨兒子就一姑娘,那都會對這閨女有幾分偏愛。
老四杜永富那是幺子,也算是老來子了,當(dāng)然也是父母的心肝肉。
原主的父親,從小到大就不受寵,說難聽點,就連存在感都低得很。
這輩子在父母眼里存在感最高的時候,就是征兵的來抓壯丁的時候。那時每家都要出一個壯丁去從軍,家中只有一根獨苗的除外。
杜老頭和杜老太是那么迅速地想起來了自己還有個次子。
長子是他們的依靠,也是他們的頂梁柱,幺子是他們的心肝肉,而且都還沒及冠呢!
雖然征兵并不要求一定得及冠了才能去,年滿十五就行,杜永富剛好滿了十五,但杜老頭和杜老太死也不同意,老幺還是小孩兒呢!
就讓老二去!
于是杜萱的父親只能被父母推走,一去多年,生死未知,再沒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