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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實在是困,沒什么力氣罵他,他反倒得寸進尺,把我的手也納入到玩具的行列,在我的小指輕輕、慢慢地纏了兩圈。

  我睜眼一看,是耳機線。

  這款耳機線手感很好,也很柔軟,他把我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又在自己的小指上也纏了兩圈,鮮紅色的線在手指間纏來繞去,很是賞心悅目。五條悟小幅度地轉動手掌欣賞了一會兒被紅色耳機線連在一起的兩只手,翻開手機拍了兩張照,終于安靜下來了。

  “你還怪有少女心的。”我說。

  “那個緣結神大人說,戀人就是這樣被紅線拴在一起的!彼恢滥睦飦淼淖孕,理直氣壯回答。

  “但我們不是戀人!

  “拴住了就是了嘛!彼麆恿藙邮种福瑺縿佣鷻C線,“我的眼睛看得到哦,紅線已經在路上爬了大半了,馬上就要到阿櫻的手指上,會拼命打個死結的,解都解不開!”

  “少爺,我們正常人通常稱呼那種解都解不開的為‘孽緣’,和諧社會不提倡。”

  “是嗎?”他又用那種不想聽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態(tài)度敷衍了一句,“好啦,太陽要爬走了,阿櫻回屋子里睡覺吧!”

  “我不想睡……”

  “爸爸說要小狐貍要多睡覺才會胖乎乎圓滾滾哦!”他把我抱起來,走回屋子放到床鋪里,“乖乖睡覺啦,睡醒了吃草莓!”給我蓋上被子。

  當我是小孩子啊,有點兒吃的哄著就開心。

  但我真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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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章 五條悟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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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一十八)

  無情境、無情節(jié)的夢魘是黑夜里最為惡毒的繭,在捕夢網上破碎成一絲絲的骨骸,順著羽毛平滑的紋理糅進起伏的呼吸,把長長的觸角探入每一根血管、每一束肌肉,蟄伏如嗜血的獸,靜待時鐘的下一聲咀嚼,以夾雜癲狂的冷靜指法慢慢箍緊白色牢籠下勤懇跳動的鮮紅囚徒,期待著爆開一場緋色的煙火。

  我從天空的震栗中逃離夢魘的繭,耳邊猶在響著低沉奇異的轟鳴聲,顱腔里風干成扁扁一片的腦子慢吞吞地膨脹,努力恢復成銀盤子里一撞一顫的布丁模樣,干澀的眼里扎進的黑暗卻又抖了抖裙擺,翻飛成一片色彩斑斕的蝶,原來的戰(zhàn)鼓也一晃變成了聒噪的沙錘,伴著并不按它節(jié)奏舞動的色塊,興奮地給五感中的兩個貼上黃黑相間的此路不通的警示牌。惱人的耳鳴與目眩連帶著后槽牙也開始隱隱作痛,好像腦殼里那坨不是腦子而是變異的巨型水蛭正在悠閑地享用圣誕夜的燭光晚餐,我?guī)缀蹩梢悦枘〕鏊澙吠萄恃喊l(fā)出的咕嚕咕嚕的喉嚨響和放肆吮吸時的滋滋氣音。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太過劇烈的動作惹得心臟摔了個跟頭,撞得肋骨梆梆響,耳鳴和目眩又趁機卷土重來。被驚擾的吸血怪蟲意猶未盡地咽下最后一口圣酒,搖搖尾巴變回一灘黏糊糊的腦子,斑斕的蝶已偃旗息鼓,被束縛的五感掙脫了繩索,恍惚地處理起積壓的事務。

  “不用害怕,媽媽,夢都是假的,”身邊傳來細小而堅定的聲音,“我已經把它們都抓住了!

  我轉頭看著在我枕邊端端正正跪坐著的十六夜,以及蹲在墻角的多手多腳斗笠怪:“……十六夜真的很可靠,媽媽很安心哦,不過,你就那么喜歡它嗎?”

  十六夜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咒靈,再轉向我的時候小臉猶猶豫豫:“不、不行嗎?我覺得隱坊主很帥氣啊……”

  還給那玩意兒起名字了。

  “又抓到新的怪物了嗎?”夏油杰一身袈裟,端著托盤從門外進來,“要是想留下就選一兩個有用的,其余的祓除吧,一次吸收太多身體會受不了的!狈畔峦斜P,把上面的茶杯遞給我。

  “是。”十六夜擺弄著手里的幾個咒靈球,拿起其中一個放在一邊,把剩下的遞給捧了夏油杰。

  夏油杰接過那幾個咒靈球,很輕松就用咒力握碎消解了。十六夜明顯還沒有習慣吞咒靈球這個過程,小臉皺成一團,捂著嘴僵硬了一會兒,才爬起身噠噠噠去柜子里找金平糖。

  “很難受吧?”我心疼地把他抱到懷里,“不是說繼承了這個破術式就一定要用的,開開心心做狐貍也很好。 

  十六夜嘴里含著糖,含糊不清地說:“但是我想保護媽媽啊!边反過來安慰我:“沒關系的,不是很難吃,比起菜菜子做的便當好多了。”

  菜菜子最近突然興起對料理的興趣,在廚房一鼓搗就是小半天,還抓十六夜和惠兩個試菜,吃得惠一臉“生活它為什么就是不肯放過我”的心如死灰相。

  “這種話可別讓菜菜子聽到哦。”夏油杰摸摸他的頭,把他拎出我的懷抱,“去睡午覺吧,媽媽這邊我來照看。”

  十六夜表情是一萬個不放心,迫于父親溫柔的凝視,小聲和我道了別,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杰怎么在這兒?”我吸溜著茶水,這才有空問叛逃中的前男友,“結界沒攔你嗎?”

  “拜托了秋哉君打掩護!彼p描淡寫回答,“櫻受了這么大驚嚇,不過來看看總是不放心!

  “那邊的事都處理好了?”

  “嗯。”他好像沒有要細談的意思。

  我也習慣了他不跟我講那些他認為陰暗的事情,轉而問起別的:“我爸呢?他說去封印獄門疆,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