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港外的一戰(zhàn),是整個寧?すヂ灾凶顩]懸念的。
唯一的難度,在于越境的松江軍能否搶在南下的兩千人返回泉州港前將他們截住。否則一旦放人入城,再想攻城的難度無疑會大增,損失也會增加很多。很不幸的是,兩千寧海士兵的腳步慢了一拍!
結(jié)果在他們被攔住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松江軍固然是急行軍而來,但寧海警備旅團的兩個聯(lián)隊也是奔波往返了一個多星期。在快到花蓮之前的一天被叫了回來,中間連一日的休整都沒有。體力上,兩邊誰都不占優(yōu)勢?膳俪@點,不管是人數(shù)還是戰(zhàn)斗力,松江軍都占了絕對的上風(fēng)!
面對兩個旅團、四倍于自己兵力的夾擊,兩千松江警備旅團連半日都沒堅持,就被大軍擊破,選擇了投降。
這一戰(zhàn)打完之后,寧海郡的形勢就已經(jīng)基本確定了。
除了三府的城防營外,寧?た偣簿椭挥羞@么一個警備旅團。先前被黑鯊團設(shè)法伏擊,吞掉了聶辛部的一千人,F(xiàn)在又被松江軍解決了兩千,兵力一下子去掉了四分之三。再加上沙洲府的失陷,除了東面的海路外,其他三個方向已經(jīng)盡數(shù)被松江軍掌握。
可以說,此刻泉州、花蓮跟外界的聯(lián)系,已經(jīng)被松江軍徹底隔絕。
縱然還有潰逃的小股官軍,也被隨后趕到的騎兵追殺清剿。
稍作休整之后,兩個警備旅團的大軍合圍了泉州港,選擇了圍而不攻。眼下形勢,泉州港的易手幾乎已經(jīng)注定。如果能夠和平解決,自然比白白犧牲強的多。
收到了從三府各處源源不斷傳回的捷報,松江軍在鹿鎮(zhèn)這邊的指揮所一片歡騰,對局面非常樂觀。親自駕臨這里的陳武,判斷跟手下們相同。不過,熟悉泉州港前后歷時的他很清楚,解決泉州港的關(guān)鍵并不在于泉州港的總督,亦或者殘留的那個聯(lián)隊和城防營,也不在于泉州港內(nèi)的那些達官貴人和海商,而在于寧海水師!
只要這支力量投降,泉州港就算想做垂死抵抗也沒了資本。
就投入的軍力而言,陳武倒并不擔(dān)心寧海水師會加入守城。他最擔(dān)心的是,意識到寧海郡的局勢已經(jīng)無法挽回后,寧海水師的提督施梁會選擇帶領(lǐng)水師出走,拋棄泉州港,直接奔赴東?ず8,跟帝國的東海水師合并!
倒不是說,這支水師跟東海水師合并后,就能對陳武造成多么大的威脅。畢竟,只要勒拿的大洋水師還在一天,帝國水師就不會輕易南下。最主要的是,陳武需要這支水師。
不管是徹底鏟除海寇,還是大力發(fā)展跟中、西大陸的海貿(mào)、日后的開疆?dāng)U土,甚至更多打算,都需要一支強大的水師護航?偹苤,想建立一支海軍的周期是各兵種中最漫長的。哪怕這方世界還停留在風(fēng)帆艦的水平,仍舊不是三兩年就能成立的。
然而,若是有寧海水師為基礎(chǔ),想要訓(xùn)練出一支強大的水師就容易太多了。
正因此,在圍城開始的這一刻,松江軍跟寧海水師的接觸就已經(jīng)開始了。
有軍情處暗中收買的寧?す賳T幫忙從中搭線,這一點并不算難。在夜色降臨之時,洛天項就穿著帝國水兵的普通軍袍,進入了泉州府的軍港。
這個年僅三十歲出頭的官員,是松江軍最新發(fā)掘的人才——準(zhǔn)確的說,是兼任了行政署署長的陳武,利用了穿越前游戲中的眼光提拔起來的。盡管幾個月之前他還是天南郡的一個普通小官,但有了陳武給予的機會,短短時間就表現(xiàn)出了非凡的能力,也因此得到了晉升和重用。
在陳武的預(yù)定中,這可是將來松江軍負責(zé)外務(wù)的人才。
雖說松江軍現(xiàn)在還只是帝國治下的州郡,沒有獨立的外交,但未雨綢繆嘛,早晚都是要有的。
洛天項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另外一個世界的游戲中取得的成就,他只知道自己在帝國的治下默默無聞,但卻被陳武一眼相中。不僅親自召見一番,還給予以一個難得的機會。盡管之后的提拔和重用跟他展現(xiàn)出的能力有關(guān),讓別人說不出什么,可又有多少人,能獲得那個珍貴的機會呢?
就沖著這份賞識,洛天項就對陳武感激涕零,十二分的忠心。
正因此,當(dāng)陳武將這次的任務(wù)交給他時,洛天項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下來。不過,真的事到臨頭、潛入了泉州港,看到了戒備森嚴(yán)的水軍旱營,洛天項卻忍不住緊張了起來。并非是擔(dān)心自己安全,而是怕自己才能不足,搞砸了任務(wù),辜負了陳武的厚望!
他畢竟還不是游戲中的那個人,盡管已經(jīng)初露崢嶸,但畢竟才剛幾個月,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真正的潛力。
“請進吧,提督大人在里面等你!”
引路的親兵在施梁的營房前停住了腳步,刻意壓低的聲音讓洛天項從短暫的走神中恢復(fù)了過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走進了房間。親兵機警的在外面關(guān)上了門,隱隱的海浪和若隱若現(xiàn)的人聲立即被隔絕在了室外。
屋內(nèi)的布置,出乎預(yù)料的簡單。墻壁上盯著一張不算太精細的海圖,勒拿、帝國、阿曼三國的海防線,在上面均有標(biāo)注。海圖的下方,有一張黃梨木做的木桌,施梁就坐在木桌的后面,用看不出感情的眼神打量著他。
除此外,屋內(nèi)幾乎別無他物。
“請坐吧!
半響之后,施梁指了指屋子一角的凳子,算是打破了兩人的僵局。
不知道為什么,洛天項從這個帝國中并不怎么出名的水師提督身上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本來想好的話,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從何開口。只能乖乖搬了椅子坐下,然后重新陷入了沉默。
“這樣下去可不行!”
洛天項知道自己的氣場被對方壓住了,暗暗在心里給自己打氣。對方雖然是帝國水師名義中的第三號人物,地位遠比自己高,手下實際上也掌握了數(shù)十艘戰(zhàn)船,但自己背后站著松江總督。有這位大人物在,完全沒必要怕他。
這樣想著,他咳嗽一聲,就要開口,不想?yún)s被施梁搶先了。
“我聽說,中午時候泉州港外面發(fā)生了一場大戰(zhàn),兩千返回的警備旅團士兵被你們松江軍消滅了?”
被對方直接點名身份,洛天項倒并沒吃驚。他雖然沒有直接報上家門,但通過先前收買官員引薦的時候,這位水師提督就能基本猜到什么,何況他上門的時間又這么巧合。猶豫一下后,點頭承認了這件事。
消息得到確認,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的施梁面無表情,又問道:“那么,沙洲府那邊呢?”
“最新的消息,沙洲的府城,包括進攻沙洲的扶桑團、四平寇、黑鯊團等兩千?埽约八麄兊拇蟀霊(zhàn)船,盡數(shù)被我松江軍拿下!
這可是個驚人的消息。
寧海水師跟這幾家大名鼎鼎的?芙皇植恢挂淮瘟,雖說每次都能占到便宜,但想要全殲這些?軈s并非易事。至于一口氣干掉這么多家,甚至連戰(zhàn)船都奪了,那就更加難以想象了。
這下,施梁也無法維持先前的不置可否了,他眼神閃爍了一下,嘆氣道:“花蓮那邊,只怕也逃不掉吧?”
洛天項有問必答,帶著一點傲然的意味道:“若無意外,一個旅團的步軍不日即到!”
“松江總督果然厲害!”
施梁不得不佩服,不僅抓住了一個絕佳的機會,更是果斷的兵分三路。照這個勢頭,只怕一周時間,寧?ぞ蜁儞Q主人。若是三府的府城都被控制,地方的縣城根本不可能翻起什么浪花,僅僅只需要一道總督諭令。
聽到施梁的感嘆,洛天項不由心中暗喜。看上去,這位水師提督似乎對自家總督并沒有壞印象,招降對方的希望很大。
他當(dāng)即主動開口道:“不瞞提督大人,我松江軍對泉州志在必得,目前已有兩旅步軍包圍泉州,不日后還會有更多援軍。奪下寧海,不過易如反掌。有此三郡為根基,以我家總督之英明,只需苦心經(jīng)營,前途絕不僅于此。反觀帝國,開過三百余年至今,已經(jīng)是江河日下、日暮西山,又內(nèi)憂外患纏身,只怕時不久矣。提督正值壯年,當(dāng)知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若能順應(yīng)天時,我家總督必將給予重用。日后登閣拜相,猶未可知也!”
面對這番已經(jīng)挑明了的招攬,施梁默然片刻,問道:“我需要做什么,又能得到什么?”
談話能繼續(xù)下去,本身就算是一種態(tài)度。
洛天項越發(fā)振奮,道:“提督大人只需要什么都不做,命令部下留在泉州港靜待命令即可。至于總督大人的封賞,下官臨來前曾得過總督面授機宜,言道可由提督大人自己開口,無不可談!”
一句“無不可談”四個字,道明了陳武的重視,讓施梁都忍不住微微動容。
這氣魄,可不是誰都能拿出來的。
不過,還沒等施梁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洛天項坐直了身子,道出了另外一句話:“總督大人還說了,當(dāng)前帝國對水師認知太過膚淺,以至于被局限東大陸一隅?偠絼t不同,將會重用水師、大力發(fā)展海貿(mào)。只要提督大人點頭,日后必可以統(tǒng)帥一支規(guī)模倍于帝國東海水師的艦隊!”
“這是總督大人給您的承諾!”
他鄭重的說出了這句話,然后就看到了施梁嘴唇動了一下,一瞬間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