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逾白對沉一念是高度關(guān)注的,目光一刻不離她的身影。
身體雖然不太對勁,但他還是加快腳步跟上,踏進了店。
濃烈的木質(zhì)調(diào)香氣瞬間灌入鼻腔。
他瞥見左側(cè)上方的小架子,叁頂帽子旁明晃晃擺著擴香蠟燭。
清爽的涼感,化學(xué)刺激流入腦中,稍微緩解了些許痛苦。
但鼻子有些搔癢,他厭煩蹙眉。
少年不適應(yīng)擴香產(chǎn)品。
唯獨對沉一念身上的氣味著了迷,不是她衣物上的香水,而是肌膚深處散發(fā)出的那股腥甜。
那氣味總讓他念念不忘,讓血液在血管里燒灼,使他貪戀,使奔騰的慾望在下腹躁動不安。
沉一念一眼就相中了一件黑色皮衣外套——即便是高個子男生穿,版型也屬于oversize。
她不敢觸碰,只小心翼翼地彎身打量。
她看了又看,眉眼彎彎,轉(zhuǎn)過來望著時逾白:“未來主義好有設(shè)計感呀。雖乍看簡約,卻處處是細節(jié)呢。好喜歡袖口的拉鍊哦!
少年似乎被她的好心情感染,也扯了扯嘴角,用鼻音“嗯”了聲。
喉嚨啞痛。
強行忍住。
沉一念挑了幾件,拿了刺繡的羊毛毛衣和搭扣細節(jié)標貼T恤,都是L尺碼。
朝店員點頭,得到應(yīng)許后便進了試衣間。
不消片刻,店員走來,與時逾白擦肩而過時,投來輕蔑的目光。
這人漂了個白金寸頭,腫泡眼下叁白,臉上鑿了十幾個洞,渾身爬滿猙獰的刺青圖案,穿著一件茶色的滿版LOGO襯衫。
他走到沉一念方才站的位置,神經(jīng)質(zhì)地抖著那些被她碰過的衣服。
嘴里還不乾不凈:“又是個只穿不買的窮逼,女的來什么男裝館。開在這種地方,一點格調(diào)都沒有,老大怎么想的。我操了真的!
又刻意拔高了嗓門:“弄壞了你們可賠不起啊!”
大抵是因為沉一念身上穿著快時尚品牌的流水線產(chǎn)品,被店員狗眼看人低,順手歸類成了刁民。
時逾白一聽,動作慢得像停滯的時間,慢慢回過頭來。
眼神陰惻惻的,像淬了毒。
這店員顯然不是正經(jīng)面試進來的,倒像是靠關(guān)係混進來的狗崽子。
沒有規(guī)矩,沒有禮儀,只剩一身囂張。
此刻被時逾白那樣居高臨下地盯著,沒被社會毒打過的痞子哪忍得住。
本就是個沒教養(yǎng)的暴脾氣,頓時被點燃了怒火。但還存著一絲賤命,知道自己在上班,只敢低聲罵了句:“看什么看,難不成你買得起?賠得起?”
時逾白緩緩將那人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后,嗤笑一聲,語氣輕蔑:“憑你也配跟我說話?”
怎么回事。
平日里就算聽見任何無禮的辱罵,他都只是冷眼旁觀。
今日卻格外暴戾。
是驟升的體溫讓他惱怒,還是那些在骨髓里蠢動的躁狂在作祟。
那店員頓時臉上爬滿扭曲的怒容,瞪大了眼,像頭發(fā)狂的野獸,“你說什么?”
人總是把自己最厭惡的話說給別人聽。
這人是最恨別人瞧不起他的,向來都是他說別人,沒有別人對他居高臨下的份。
瞬間的怒火燒斷了理智,他猛地扔下昂貴的衣服,砸在搖搖欲墜的展示架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那店員大步撲來,伸手就要揪住時逾白的衣領(lǐng)。
可少年早有準備,動作又快又狠,一把扣住店員的手腕,手一翻便往下折。
力道大得駭人,痛得店員先是抽氣,隨即嚎叫出聲。
還好,手沒斷。
時逾白的眼神凌厲陰沉,整個人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這聲慘叫引來了叁叁兩兩的路人圍觀。店員見狀立即滑跪,像條瘋狗般大喊:“保安!保安!有人在這里鬧事!”
被他這么一叫,血流變化的壓力在腦部收縮、擴張,店內(nèi)刺眼的光線讓少年涌上噁心感。
狹長的眸子染上不耐,語氣也不耐煩:“你太吵了!
那人看見時逾白蹙眉不適的模樣,以為抓到破綻,掙扎著要脫身,另一手已經(jīng)揮拳朝少年眼睛砸來。
而正當(dāng)時逾白冷嗤接下這拳,也揮起拳頭要給予反擊時——
喀嚓。
開門聲。
一道身影突然竄出,熟悉的香氣瞬間取代了店內(nèi)的擴香,喚醒了時逾白麻木的嗅覺。
少年箝制著店員的手頓時一松。
“哎,老公,你來幫人家看看,是不是我搞錯方式了,我怎么覺得穿起來怪怪的!
沉一念嗓音綿軟,就這樣把少年拉進了試衣間。
只留下還在原地抱頭防御的店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