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當機立斷,拉著陸獻上了橋。
橋依舊有些搖晃,但已經沒有時間讓他們平穩(wěn)過去了,他們必須加快速度。
再快一點。
程素已經聽到了身后傳來的腳步聲,一串串,秩序井然。
煙塵逐漸散去,他們抽空往后看了一眼,身后,無數的陶俑從敞開的大門中爭先恐后地擠了出來,在陶俑隊伍的最前方,已經有幾個上了橋。
他們的動作已經變得極快了,從門里出來的那些陶俑,也很快到了橋邊,排成一條長隊,似乎打算全部追上來。
原本就有些不穩(wěn)石橋上面多了幾具陶俑的重量,晃得更加厲害了,原本打算盡快通過的程素和陸獻,此刻也不得不停下來找回平衡。
但那些看上去十分笨重的陶俑卻不受這晃動的影響,他們排著隊,走在窄得只能容一人經過的石橋,僅僅一瞬間就到了程素后陸獻身后。
程素往后看時,被逐漸放大的身影嚇得眼皮直跳。
她也顧不得腳下不斷晃動的橋面了,只想趕快離開。
“快走,要跟上來了。”她告訴身后的路線。
“咔嚓咔嚓……”
就在他們走出兩步之后,程素好像聽見了一些微不可聞的聲音。
似乎是什么東西在不斷裂開的聲音。
程素心中直道不好。
她想提醒陸獻,但說出口的話被更大的斷裂聲完全掩蓋了。
腳下一空,石塊迸裂,涼意透骨。
一連串的咚聲響起,石橋斷裂,橋上的所有東西都掉到了水里。
落水的瞬間,程素就緊緊閉上了眼睛和嘴。
她沒有忘記之前看見的水下的場景。
好冷。
她蜷縮起四肢,試圖借助這個姿勢為自己積聚起幾分暖意。
一片黑暗中,好像有一只手輕輕打開她緊緊摟在身前的雙臂,再攬住她的腰,微微用力。
一秒,兩秒,三秒后,她被帶離水面。
水珠劃過臉頰,空氣重新充滿胸腔,程素終于睜開了眼。
一只冰涼的手替她撥開擋在眼睛前面的碎發(fā),手的主人臉色蒼白無比,也是一樣的狼狽。
他將頭發(fā)全部撥到耳后,問她:“怎么樣?”
程素閉氣閉得很及時,沒有被嗆到,后面又很快就被陸獻帶了出來。
除了冷,她沒有什么別的感覺。
確認程素沒有問題后,陸獻才伸手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再看向四周。
“你會游泳嗎?我們得離開這里!
“我會游泳,咱么怎么離開?”
程素初中的時候就會游泳了,但升入高中,尤其是高三以后就沒有再游過,再加上剛才落水來得太突然,河水又實在太冷,才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怕陸獻因為剛才的事誤會,她又補充了一句:“我游得還不錯,真的!
他的臉色凝重。
剛才和他們一起掉進水里的陶俑被沒有被河水影響,雖然被淹沒在水下,但依舊在朝著他們走來。
另一邊,岸上的陶俑也在接連跳進水中。
他們本來的打算是先從橋上離開,再將橋毀掉,這樣即便陶俑追了出來,依舊會被河阻攔在對岸。
但既然陶俑能夠在水下行走,那么他們原本的計劃就已經徹底失敗了。
現在即使他們游上岸,被陶俑追上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離開時肯定要離開的,但問題是從哪里離開。
陶俑在水下的速度不快,倒是給了他們一些時間來尋找離開的途徑。
這條河是流動的,兩側各有一個洞口。
上游和下游的洞口都足夠他們從這里離開,但他們不知道兩條路會通往何方。
運氣好的話,就是通往外界,運氣不好的話,可能是通往復雜的地下暗河。
“走哪邊?”程素問陸獻的意見。
“下游吧!
程素心里的想法其實也是走下游,反正都是賭,下游至少游起來比較省力。
“那就走吧!
既然兩人的意見一致,自然不能再在這里浪費時間。
雖然陶俑的速度沒有他們游動的速度快,但是冬天長時間泡在水里也是很危險的,他們得盡快找到一個地方上岸,再想辦法恢復體溫。
下游的洞口內部比他們預想中的更加寬敞。
從外面來看,這個洞口只能供他們將頭探出水面來換氣,但進去了以后,才發(fā)現里面別有洞天。
整個洞口的頂部是一個弧形,入口處很低,但越往里面游,就越開闊,最高的地方甚至有兩三米高。
這樣規(guī)整的弧頂,很可能是人工開鑿的。
兩人在游動時討論了一會兒,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這個結論讓他們心里生出希望。
沒有人會特意開鑿一條沒用的河道,既然這條河是人工開鑿出來的,就說明它一定會通向什么地方。
至少這說明他們能夠找到地方休息了。
“你還好嗎?”
其實程素現在不是很好。
雖然看不見,但她知道自己的臉色現在肯定蒼白得可怕。
水太冷了,她感覺自己呼出的氣到要結冰了,而且她的手腳已經隱隱有了即將抽筋的趨勢。
“我還好,沒事!
她搖了搖頭,示意自己還能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