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在尤茗聽來就變了味道。
她浸染商場多年,習(xí)慣拐彎抹角、暗藏玄機。
簡單的提醒,被她在心里來回拆解分析,還聽出了威脅的意思來。
軍區(qū)意在隱瞞的事,是機密。
她隨意透露出去,就是在泄露軍事機密。
尤茗以為時元嘉在暗中威脅她,信誓旦旦的保證道:“時治愈師放心,我不告訴任何人。”
為增加可信度,還扯了扯玄學(xué)大旗,“我發(fā)誓,絕不走漏一個字!
“那就好”,時元嘉笑著安撫道:“在前線星域,我會盡我所能的照顧意意,他的未來,適當(dāng)?shù)姆攀钟伤ミx也沒什么不好!
蒯意的天真早在十歲那年被摧毀。
他是一個極為矛盾的個體,既保持著孩子的單純,卻被折磨磨損了時間,有著同齡人沒有的穩(wěn)重,不會在類似于沖動等等的情緒中隨便做決定。
尤茗不想放蒯意走。
她好像在小兒子的成長中沒有起到半點兒作用,全靠外力推動著她做選擇。
以前是蒯承允,現(xiàn)在是時元嘉。
不同的是,后者的推動是基于蒯意選擇的基礎(chǔ)上。
可蒯意才十七歲,還有七年在實驗室,他能懂什么。
尤茗有些后悔讓時元嘉帶著蒯意去軍區(qū)了。
耳濡目染,讓蒯意在影響下做出錯誤的選擇。
前線星域是什么地方,那是蟲獸遍布的戰(zhàn)場。
尤茗開始懷疑起時元嘉同意看顧蒯意的意圖。
她忍不住的將時元嘉向最壞的方向猜測,猜測時元嘉是為了將一個天賦異能者拉攏在身邊,甚至不惜拔苗助長,讓蒯意這么小的年紀就上戰(zhàn)場,不擇手段只為培養(yǎng)出絕對衷心的下屬。
惡意的揣測,導(dǎo)致尤茗生出很多負面情緒,哪怕礙于時元嘉的身份極力的掩飾,還是能輕易的被蒯意捕捉。
“媽媽!”
蒯意的說話聲音一向不大,是耳力正常的普通人需要耐著性子豎著耳朵聽的。
這次卻一改往日溫吞的習(xí)慣,不僅聲音拔高,還又急又快。
蒯意不明白尤茗為什么會對時元嘉產(chǎn)生那么多不好的情緒。
他本能的想讓媽媽收回去。
這聲媽媽,將鉆了牛角尖兒的尤茗拉了回來。
她這是在做什么。
恩將仇報的隨意惡意揣測一直想拉她兒子走出來的恩人。
捫心自問,她做不到的事,時治愈師在努力幫她做。
位于權(quán)力頂層的人,若真的有惡意,也沒必要花費這么多心思。
何況是一位ss級異能者,靠著自身強大實力上位的,想要什么不是兩句話的事,多的是人上趕著送上去,哪會缺一個要花費大心思教養(yǎng)的下屬。
是她魔怔了。
“我同意你去前線星域”,尤茗掙扎著妥協(xié)道。
她沒有做好母親的職責(zé),弄丟了蒯意太久。
人不是她找回來的,找回來也沒有照顧好,她又有什么資格反對蒯意。
“以后媽媽不在身邊,要好好照顧自己!庇溶t著眼眶,眼淚不自覺的落下來,殷殷的叮囑,“按時吃飯,不要往危險的地方跑,聽時治愈師的話!
父母該在合適的時機放開孩子的手,任他自由飛翔。
尤茗不知道她選擇的時機對不對,因為早在不適合的時機,她的手就被迫放開了。
以后的路,她幫不了。
蒯意這個名字是她取的,諧音快意。
她對小兒子沒抱有多大的期待,更不想他參與家族爭斗,期盼他能拿著分紅,隨心所欲的快意一生。
那份期待本就帶了自私,如今細想,好似預(yù)示著她會因各種原因放棄蒯意的不詳。
“對不起,意意!
她不是合格的母親,對每一個孩子都是,“希望我的意意,在前線星域能找到自己的位置,肆意的活下去!
痛快的死或燦爛的活,好過自困在痛苦的過往。
站在別墅外,尤茗看著蒯意走上懸浮車,看著懸浮車消失,內(nèi)心空落落的,怔愣的立在原地。
那時的她沒有離婚,還是蒯承允的妻子。
尤茗想,她應(yīng)該也是不斷提醒著蒯意回顧過去的罪魁禍首之一。
去前線星域也好,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是不是能讓蒯意更好的遺忘過去。
遺憾的是,她少了太多彌補的機會。
尤倩薇是在家的,因時元嘉,被安排回避。
她不蠢,知道ss級的厲害,自是不敢偷聽,而是站在窗前,等時元嘉離開。
“偏心”,見尤茗明顯傷心的模樣,尤倩薇嘟囔道。
時治愈師來了,非要支開她,連接觸的機會都不給,蒯意霸占那么久,有給家族帶來一點兒利益嗎,早派她出來拉攏關(guān)系,尤家說不定都搭上治愈師的大船了。
看了一會兒,心中不平的尤倩薇跑下樓,俏聲道:“媽媽,您和時治愈師聊了些什么,我怎么看你有些難過!
“沒什么”,掩飾的擦了擦眼角的淚,尤茗避開女兒的視線,走回別墅。
防她跟防賊似的。
是生怕她搭上時治愈師對蒯意不利吧。
可惜時治愈師也偏向蒯意,默認不見尤家的其他人。
尤倩薇心中憤恨,面上裝作擔(dān)心的跟上去,旁敲側(cè)擊的打探尤茗對蒯意的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