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陽島。
崔雄引著陳季川來到一處宮殿中,為陳季川介紹著:“九陽島出產(chǎn)‘太陽真炎’,不論是修行火法,還是用來入藥、煉器,都是絕佳,因此招惹不少覬覦。門中占下此處,丹藝殿九龍真人以島上九處火域為根基,布下‘九龍抱九陽焚真大陣’,漫說煉氣修士,就算是二階真人也休想闖進(jìn)來。若是潛入進(jìn)來,那再好不過,陣法發(fā)動,四竅、五竅真人都要飲恨!
九龍真人。
這是補(bǔ)天宗陣法大師,以陣法造詣而論,在補(bǔ)天宗中能排得進(jìn)前十。有他借助地利布下的‘九龍抱九陽焚真大陣’,二階真人也不敢小看。
稱得上穩(wěn)如泰山。
“不過也不能大意!
“‘太陽真炎’暴烈,火域終年躁動不安,內(nèi)里深處興許還藏著天生地成的火屬妖獸!
“采集‘太陽真炎’!
“壓制火域暴動!
“清除有威脅的妖獸!
“還有防范通過奇門手段潛入島上的宵小!
“這些都馬虎不得。”
崔雄交待的很詳細(xì),也善意提醒:“崔某在九陽島待了兩任,足有一甲子,單是火域暴動就有七次,遇到的二階妖獸也有兩頭,還有幾個妄圖盜取‘太陽真炎’的火法邪修。”
既然是要二階真人前來鎮(zhèn)守,九陽島自然不會安定。
‘太陽真炎’秉承天地而生,一道真炎抵得上一粒二階丹藥,可見珍貴。
財帛動人心。
偌大九陽島擺在這里,不免就有宵小之徒想方設(shè)法潛進(jìn)來,只要能收攝十多道真炎,那就是百多萬塊靈石的收益。
為此鋌而走險也在所不惜。
因此鎮(zhèn)守九陽島時,就要萬分小心這些人。丟失真炎是小,傷了性命事大,要是將九陽島給丟了,那更是好大罪責(zé)。
‘九龍抱九陽大焚真大陣’的確犀利,可畢竟是借助地利,須引動九處火域之威,不可時常動用,否則根基不穩(wěn),容易釀成大禍。
因此如火域妖獸、潛入宵小、火海暴動這些事故,盡量還是由鎮(zhèn)守自己動手。
唯有遇到真正大禍的時候,才會催動‘九龍抱九陽焚真大陣’,且事后立刻就要通報宗門,自有二階真人前來支援。
麻煩多多。
不可輕動。
不僅是這些禍?zhǔn),?zhèn)守之余,還有任務(wù)在身。
“采集‘太陽真炎’非得親自出手,又或是精通火法的煉氣巔峰代勞。”
“頗費周折!
“門中的要求是每年至少兩道真炎,不耽擱修行。若有閑暇,師侄可以多采集些,不論是自用還是與人交易,都不會有人來管!
“不過火就行!
崔雄笑呵呵的,看樣子鎮(zhèn)守九陽島的這兩任時間,靠著真炎積攢了不少身家。
這也是約定成俗的。
九陽島孤懸在外,鎮(zhèn)守私藏真炎,補(bǔ)天宗也沒辦法杜絕。只能定出一個標(biāo)準(zhǔn),想要達(dá)標(biāo)就要不少時日,再想要私采私藏,所得相較來說也頗為有限。
……
崔雄花了幾天時間,帶著陳季川熟悉一番,又將許多或是成文或是不成文的規(guī)則告知,跟陳季川熟絡(luò)不少。
七天后。
崔雄離開九陽島,回太姥山述職。
自此,九陽島就交由陳季川鎮(zhèn)守。
“太陽真炎。”
陳季川盤坐在九陽殿中,手掌攤開,就見兩道灼目火焰流轉(zhuǎn),看上去威力不小。
正是‘太陽真炎’。
崔雄臨走時,特意贈予兩道。
“這真炎的威力不小,若是放出,煉氣十層都要萬分小心。若是煉入法寶、旗幡當(dāng)中,數(shù)十道數(shù)百道‘太陽真炎’凝成火龍,二階真人都不敢正面硬抗!
陳季川看著真炎,臉上露出喜色。
補(bǔ)天宗中有十二件鎮(zhèn)宗至寶。
傳法殿中‘照心鏡’是其中一樁,‘火龍仙幢’又是一樁。
這‘火龍仙幢’據(jù)說內(nèi)藏億萬火龍,均是天上地下厲害火焰凝成,其中就有‘太陽真炎龍’,以‘太陽真炎’凝成,威力不可想象。
甚至。
補(bǔ)天宗九大絕學(xué)中的‘大羅天火’也是前人從‘火龍仙幢’中領(lǐng)悟得來。
“‘火龍仙幢’坐落太姥山中,補(bǔ)天宗門人憑借功勛,就可以入內(nèi)修行。我日后可去修行幾次,將其煉制法門洞悉出來,一面修行‘大羅天火’,一面仿制‘火龍仙幢’,日后也好有一件看家法寶!
陳季川心下定計。
他現(xiàn)在術(shù)法不缺,但稱得上頂尖的法寶卻一個也無。補(bǔ)天宗有十二鎮(zhèn)宗法寶,最低都是四階,正合適他仿造,日后不斷祭煉,可為防身。
同時也能精進(jìn)煉器造詣。
修行不易。
千頭萬緒。
“也幸好我有道果,四百倍時差,否則——”
陳季川搖著頭,一想到修行種種,猶如亂麻一般,就不禁一陣慶幸。
想著太陽真炎。
想到修行諸事。
接著陳季川又在思索日后的發(fā)展。
“二階后,我不復(fù)‘天才’,修為不說停滯,但肯定快不了。”
“但我壽元悠長,倒是可以精挑細(xì)選幾個弟子,帶在身邊調(diào)教,日后也好有個依托!
收徒弟。
這是陳季川一早就有的想法。
不過在此之前,陳季川一心修行,再加上僅是補(bǔ)天宗真?zhèn)、煉氣修為,手上的資源有限、時間有限,就暫時沒著手。
晉升二階后,一千載壽元,總算可以騰出空來。
若是能教出七八個二階弟子,即使他修為停滯,靠著歲數(shù)、輩分、人脈,在補(bǔ)天宗中也能有不小地位。
“要收弟子,日后為倚靠,最好是一二十歲的少年。”
“帶藝拜師的就差了一重!
“但眼下我鎮(zhèn)守九陽島,需要幫手替我采集真炎,可以從門中挑選些煉氣十層的弟子過來。至于親傳弟子,就從剛?cè)腴T不久的弟子當(dāng)中挑選。”
前者潛力有限,誘之以利,短期可用。
后者貴在赤誠,用之以情,可傳衣缽。
琢磨好一陣子。
待到無甚遺漏,陳季川就動作起來。
時日一晃。
又三十載。
……
這一日。
九陽島。
丁宣如往常一樣,祭起島主戴真人賜下的二階法寶‘天蠶缽’,在火海中行走,四處尋找、采集‘太陽真炎’。
火海洶洶。
真炎靈動。
再加上數(shù)量稀少,想要尋找都不容易,更別說采集了。即使如丁宣這樣的煉氣巔峰修士,也要耗費數(shù)年才有可能采集一道真炎。
丁宣進(jìn)入九陽島三十載。
截止目前,也不過采集了九道真炎而已。不過有戴真人賜下的二階法寶,可以進(jìn)入火海深處修行,倒是令他修為、術(shù)法都長進(jìn)不少。
與之相比。
采集‘太陽真炎’的辛苦就算不上什么了。
今日修行圓滿,丁宣行走火海,尋找太陽真炎,以期能從戴真人手上求取一粒清靈丹或是行脈丹。
真炎稀少,可遇不可求。
丁宣也只是撞大運,最多依靠著火法修為,粗略感應(yīng)。尋了兩個時辰,在滔滔烈火中,熏得心火直竄,眼見就要到了極限。
如此枯燥的尋找,需要耐心,需要小心。
世上如丁宣這樣的二百多歲、接近大限的煉氣十層,大多放棄上進(jìn),轉(zhuǎn)而享受去了。唯有少數(shù)還有上進(jìn)心,抱著一線渺茫的希望,希圖晉升二階,享壽千年。
丁宣就是后者。
三十年如一日的尋找著,丁宣壓住心火,壓住躁動,想要再多尋找些范圍。
但正在這時候。
忽的。
“轟!”
只聽似有雷動,周遭原本還算安靜的火海瞬間暴動。
“不是兩年前才鎮(zhèn)壓下來,怎么——”
丁宣一驚。
來不及疑惑,顧不得再去尋找真炎,忙的將‘天蠶缽’催動到極限,縱身就往火海外頭掠去。
火海兇險。
一旦暴動起來,破壞力難以想象。即使二階真人也要小心萬分,更別說他們這些一階修士了。
好在有‘天蠶缽’。
頂著法寶罩住全身,一氣沖出火海。丁宣一抬頭,這才看到引起火海暴動的‘罪魁禍?zhǔn)住?br />
“嗷~”
但見天上火龍盤亙,栩栩如生,仰天咆哮,熊熊烈火鋪天蓋地,恍如天劫火災(zāi)降臨,欲要毀天滅地一般。
火龍咆哮時。
引動火海起伏,九大火域幾乎連成一片。
“這——”
丁宣仰頭看著,不禁為之心驚。
觀此火龍的威勢,恐怕就算是島主戴真人當(dāng)面,也不見得是敵手。
“難道是火域下頭的妖獸跑出來了?”
丁宣猜測著,心下有些擔(dān)憂。
戴真人雖然厲害,在門中的名望可是連不少老前輩都壓了下去,可畢竟只是晉升二階三十年,怕是鎮(zhèn)不住這頭火龍。
暗自想著。
丁宣還是往九陽殿趕去。
這頭火龍雖然看著非凡,戴真人不見得能敵的過,但九陽島上還有九龍真人布下的大陣,實在不行,催動大陣,也能將其煉殺。
腳下飛快。
丁宣一面看著火龍,一面飛奔至九陽殿。
而到了近前,才發(fā)現(xiàn),在滔天火焰中,在神俊可怖的火龍下頭,‘玉面判官’戴宗戴真人站在九陽殿頂上,手中持著一面火紅旗幡,正在迎風(fēng)招展,從中有一條條較小些的火龍騰空,沒入天上火龍體內(nèi)。
一絲絲火焰細(xì)看,赫然是九陽島中最為珍貴的‘太陽真炎’!
“這是——”
“戴真人難道是在煉器?”
丁宣終于看出些名堂,看出天上火龍不是火域妖獸,而是從那旗幡中煉出。
九陽殿外。
不少修士都在仰頭觀望。
這九陽島份屬補(bǔ)天宗,由戴宗鎮(zhèn)壓,島上修士除了戴真人的弟子以及如丁宣這樣的依附者之外,只有極少數(shù)與戴真人有交情的或是通過其他渠道進(jìn)入九陽島修行的補(bǔ)天宗內(nèi)外修士。
數(shù)量不多,總的也只有數(shù)十人。
此時都聚在九陽殿外。
丁宣看到個熟人,幾步湊上前去:“仇兄!
被丁宣稱作‘仇兄’的這人中年模樣,一身灰袍,面容較為和善。聽見有人喚他,回頭一看,見是丁宣,就笑著應(yīng)道:“丁兄!
他是九陽島前任鎮(zhèn)守崔雄門下的親傳弟子,名喚‘仇正清’,靠著崔雄跟戴真人的交情,借居九陽島修行。
與丁宣也算同門。
又見丁宣年歲雖大,但修行刻苦,頗為欽佩,在島上這些年常有往來,交情還算過得去。
“仇兄可知這火龍什么來頭?”
丁宣心下好奇,也沒跟仇正清過多寒暄,仰頭看了眼天上火龍,忍不住問道。
他這下算是問對人了。
話音落下,就見仇正清笑著解釋道:“這是戴真人坐鎮(zhèn)九陽島三十年,收集的‘太陽真炎’煉制而成的法寶,據(jù)說是照著門中至寶‘火龍仙幢’煉成?催@火龍的威勢,這宗法寶中蘊(yùn)藏的真炎少說也有兩三百道,當(dāng)真是好大的手筆!”
兩三百道太陽真炎,便是兩三百粒二階丹藥,抵得上數(shù)千萬的靈石。
這的確是天大手筆。
“太陽真炎。”
“火龍仙幢。”
丁宣這些才確定這當(dāng)真是戴真人在煉寶,心下疑惑盡解,但同時也更驚訝:“真炎難尋。戴真人鎮(zhèn)守九陽島不過三十載,居然能采集數(shù)百道真炎,這可真是——”
仇正清聽著又是一笑。
他知道。
丁宣一方面震驚戴真人三十年間能采集到如此多的真炎。
而另一方面又震驚于戴真人竟敢如此明目張膽的中飽私囊,將兩三百道太陽真炎收入自家囊中,用以煉就法寶。
但仇正清清楚其中底細(xì)——
“戴真人有一拿手本事,稱作‘大羅天袖’。一經(jīng)施展,就連二階真人都要被圈在當(dāng)中,任由宰割。擁有這門絕學(xué),用來捕捉太陽真炎再輕松不過。若不是九陽島中真炎數(shù)量稀少,別說兩三百道,就是兩三千道,對戴真人來說也是唾手可得。”
“至于用以煉器,這本就是約定成俗的規(guī)矩。鎮(zhèn)守一任,交上六十道真炎即可!
“其他的門中不太管。”
“而且戴真人可是宗中前后幾代當(dāng)中的第一天才,也沒有不長眼的來找不痛快!
仇正清師從開竅真人,對門中的消息最是靈通。
對九陽島的門道也很清楚。
只是兩三百道太陽真炎,也的確是太多了些,連他都有些心驚?粗髡嫒,又看向其手中旗幡、天上火龍,心中猜測著這宗法寶的威力。
片刻后又是一陣咂舌。
“原來如此!
丁宣這下徹底搞清楚。
再看向九陽殿上那道身影的時候,眼中也多了幾分異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