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是一件非常消耗精力的事,尤其是伊薇特今天才從璃月回來,身體說不出的疲憊。
眼下夜色正好,心情也得到了一定放松。
伊薇特忽然想起來很多事。
她想起小時候父母尚未離婚時,兩人帶著還年幼的她在法國的一個鄉(xiāng)下度假,房子是祖父母的,在門口種了一棵樹,樹下扎了個秋千。到了晚上,她和媽媽坐在秋千上輕輕搖晃著,爸爸在一旁烤肉。在蟲鳴和烤肉的香氣見,小小的她枕在媽媽的膝頭,抬頭看著星星明亮的夜空。
父母都很愛她,一有假期就帶著她四處游玩,去見識不同的風(fēng)景,體驗不同的人文風(fēng)情。從她還不到爸爸半腿高,要緊緊牽著他的手才不會走散,一直到她的身高超過了媽媽。就算后來兩人離婚了,她跟著媽媽在華夏生活,這樣的生活也沒變過。
足夠的愛給了她支撐,所以她善于交集,總能在新環(huán)境里交到朋友。
她有很多關(guān)系很好的朋友,在手機里,在現(xiàn)實生活里,包括現(xiàn)在。
通宵走一周目劇情的那晚,宿舍里很安靜,伊薇特從文本中短暫的脫離了一段時間。起身喝水時,窗外的月亮也很圓,散發(fā)著皎潔明亮的光。她不由自主地推開寢室門走到陽臺上,迎面而過的風(fēng)輕撫著她,而當(dāng)她正準(zhǔn)備回寢室里時,熟睡的舍友不知何時起身了,正揉著眼睛問她怎么還不睡。
“寶寶,你怎么還不睡?熬夜會變難看的……雖然你已經(jīng)很漂亮了啦!
她輕聲說:“馬上就睡了。”
舍友迷迷糊糊應(yīng)了她一句,倒頭又進入了夢鄉(xiāng)。
“《蒸汽鳥報》有一個名為‘星座相談’的專欄,專欄作家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圖斯寫過一句話:提瓦特的星空關(guān)聯(lián)著所有人的命運。”
伊薇特兩手撐著地面,輕輕晃著懸在半空中的腿,“可是不會有我的。”
游歷到蒙德時,伊薇特拜訪過那位名為莫娜的占星術(shù)士。
可是這位實力強大的占星者說:“我無法窺見你的命運。占卜告訴我,你的命運落在了世界之外。”
她不屬于這里。
即使軀殼是她,靈魂也是她。
伊薇特常常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她回不去生活了二十年的現(xiàn)實,也無法徹底融入這個綺麗夢幻的世界。
她總是掛念著舊時的記憶,因為那些記憶構(gòu)成了她,是搭建她人格的重要因素。
可她又將這個世界相識的好友放在心上。
一旁的萊歐斯利牽起她的手,牢牢地握在手心里。
他的手掌很大,完全攏著她的手,干燥和溫暖的氣息一下就透過皮膚蔓延到了她的手上。
“伊薇特,你在難過!
萊歐斯利說得很篤定。
“很明顯嗎?”
伊薇特仰頭看著群星璀璨的夜空,自顧自地開口:“我曾經(jīng)做了一個夢。夢里我生活在一個與提瓦特完全不一樣的世界里,那里沒有元素力,就連神明體系也和提瓦特完全不同。有飛機,有汽車,有許許多多數(shù)不清的科技產(chǎn)品。在那個世界里,兩個人交流甚至不需要面對面,只要打電話就能聽到對方的聲音!
“我在夢里過了二十年,從一個嬰兒長到了二十歲。在這段歲月里,我到過很多國家,見識過很多不同的風(fēng)景。夢里的父母都很愛我,即使他們最后分開了,他們也依然很愛我,盡一切所能給我最好的,從不會缺席任何對我來說重要的時刻!
“我見過繁華和樂的都市,也到過戰(zhàn)火結(jié)束后重建的村落,看到過很多的悲歡離合。”
她垂眸,比劃著萊歐斯利的手。
“那個夢好真實啊,萊歐斯利。”
心事藏久了,總會想要傾訴。
就像是一個人在雨夜里獨自走著,沒有雨傘,大雨滂沱,整個人狼狽不堪。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走了很久,終于有人帶著雨傘走來,擋去了漫天落下的雨。
可即便是傾訴,即便她很信任萊歐斯利,可她還是不敢盡數(shù)明說,只能像這樣說得模模糊糊,以夢作為借口。
“你很喜歡夢里的生活?”萊歐斯利問。
伊薇特沒有猶豫地點了點頭,“很喜歡!
她稍側(cè)過頭,歪了歪腦袋,笑看著萊歐斯利,開玩笑似的說:“如果讓我在現(xiàn)在和夢里之間選,我一定會選夢里的!
萊歐斯利卻煞有其事地頷首,說:“嗯。不管你怎么選,只要那樣的生活是你想要的,是你喜歡的,你會過得開心就好。”
他的眼睛里映著楓丹廷的城墻,映著路旁的灌木,可這些都在頃刻之間褪去,只余伊薇特的身影。
“只要你覺得幸?鞓肪秃茫呐虏粫形覀兊南嘤。”
伊薇特一直覺得萊歐斯利是個很聰明的人。流浪生活和牢獄生活并沒有磨礪掉他的聰慧,反而讓他更能看透人心,更能看透藏在表象下的真相。
比如現(xiàn)在,他就從她的只言片語中猜出了真相。
伊薇特清晰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咚——
咚——
咚——
她靠近萊歐斯利,挽著他的胳膊,輕輕靠在了他的肩上。
伊薇特閉上了眼睛,感受著夜晚的靜謐,享受著萊歐斯利帶給她的安心的氣息。
可萊歐斯利還是感覺到了她的手在輕輕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