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輕是個典型中典型的群居性動物,對于他而言,長時間的安靜和孤獨比終日的喧囂更讓他心煩厭倦。自從下山后開始上學,每天路上都是自己一個人。凡是他掌握了書中所謂的紙人成人的法術,必須要給自己捏個紙人陪著。
但是自從越舒轉班以后就變得不一樣了。
雖然兩家的距離隔得不遠卻也不近,但是巧合的是每天早上,落輕都總是能看到越舒的身影,晚上也是兩人一起回來。
如果不是知道越舒不太喜歡與人接觸,落輕覺得自己就差唐突一下,邀請對方來自己家住了。
越舒看著少年誠懇的臉,像是沒想到少年說的是這些,藏著頭發(fā)里的耳朵卻迅速升溫,那句從昨晚就讓人輾轉難眠的“謝謝”此時在腦海里仿佛炸開了花,每一朵花都在以落輕的聲音說著謝謝。
他定了定神,將腦海里奇怪詭異的畫面清除出去,愣道:“沒什么!
“那你呢,昨晚失眠了?”落輕停下腳步,指了指越舒眼下青色的痕跡,很是稀奇,“還是熬夜了?”
他和越舒當同桌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作為曾經對越舒認真觀察的人來講,落輕對越舒的習慣了解可太深了。
對方身體素質很強,被自己拉著狂奔都能面不改色垂眸坐直練字,更重要的是,越舒是有一套自己的時刻鐘。
或許說在落輕眼里,越舒就像一個時鐘,準時準點地走著每一個刻度。
“失眠了!痹绞婷蛄嗣蜃,眸子下斂。他的睡眠一直是很準時的,只不過在收到那條短信后卻莫名有些亂。
他在胡思亂想。
“是不是壓力太大了,有可能是我們訓練時間太長了!甭漭p自然地接過話題,兩人向學校方向走去,“幸好這兩天就快結束了,也早點兒解散,大家應該也都累了!
他們儀仗隊排練的任務并不是很重,來來回回就是那幾套重復而簡單的動作,這幾天早就學得差不多了。倒是其他人,每天下午都會被拉去排練,在操場一待就是兩個小時。
每次排練結束后,陳然和林奇便會直接將下午睡過去。任課老師也知道這幾天學生很累,平時留的任務也沒有之前那么多了。
索性校慶也只有四五天時間了。
越舒“嗯”了一聲搪塞過去。
落輕早就習慣了越舒的性格,倒也不覺得奇怪。
*
既然查出來吳曉樂身上可能是有殘魂附身,落輕也絕不會坐以待斃。
殘魂身上都有執(zhí)念或是殘念在身,附著到一個活人身上并不是一件好事,甚至會讓對方變得不死不活的模樣。
他需要接近吳曉樂,并明白那殘魂附身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想到這里,落輕心里就犯了難,他該怎么接近吳曉樂。
對方的性格,這幾次接觸下來,他也發(fā)現了,對方就像貓一般十分的敏感。
落輕盯著一處空白的地方,陷入了沉思。
陳然和林奇排練回來時,見到的便是面前的場景,白發(fā)少年定定地盯著同桌的手,又或許說是他手里的筆。
那在傳聞中冰冷難以接觸的少年卻也沒有絲毫的不耐煩或是變臉,只是眉毛微擰專心忙著自己手中的事,像是對自己的筆跡并不是很滿意。
陳然和林奇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上次這兩人還手拉手一起出現在教室門口呢。
不過那字就這么好看?
看他們輕哥的眼神,就差想鉆到紙上去了。
林奇和陳然走了過去,在走到自己座位時卻并沒有坐下,反而都好奇地看向越舒的字,見越舒沒有表現出不滿直接站定彎腰看。
字,確實是好看。
但是到了看呆的地步,卻也不至于吧?
落輕回過神來,只見陳然和林奇正低頭看向越舒,問,“你們這是做什么呢?”
“我們看輕哥你一直看,有些好奇。”陳然撓了撓頭道。
“我一直看?”落輕挑眉,卻見少年沉靜的目光望了過來,他輕咳一聲,“我就是看看越舒到底是怎么練出這么好的字,說起來你們還要排練幾天?”
兩人回到座位,坐定,林奇搭話道,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高興,“明天,可算是解放了!
落輕點了點頭,這和他們結束的時間也差不多。
他還未開口,卻見越舒站起來起身向外走去,那背部停得筆直,倒是脖頸下方帶著些薄汗,黏著在越舒白色的短袖上。
落輕伸出手到窗戶外,一陣涼風包裹住他的胳膊,涼爽而舒服。
這天氣也不熱啊,難不成是練字練的?
落輕瞥向越舒放在桌子上的紙張,還是和之前一模一樣,只不過最后的幾個字卻被墨水洇濕,像是頓了許久。
他移開目光,看向前面兩個正將綁在身上的校服外套脫下的人,“問你們個事。”
林奇和陳然停下動作,兩臉疑惑看向落輕。
“你們說,如果有一個人,有些難接觸,該怎么和對方相處?”落輕問道。
顯然跟蹤對方是不可行的,先不說他那拙劣的跟蹤方式,現如今被附身的吳曉樂和之前不一樣,肯定會察覺到自己。如果被發(fā)現了解釋不清,這件事就更難做了。
“難接觸?”陳然一愣,看了眼教室門口,又轉頭,沖越舒空白的座位努了努嘴,“和那位比,誰更難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