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臺的修筑,并不是簡單的完成建筑工序就可以達(dá)到的事情。
他的內(nèi)部還需要一道復(fù)雜的陣法核心。
而這,只有身為武君境的山羽關(guān)作為大陣的主持方可完成。
不過,他身為遼軍四部的大統(tǒng)領(lǐng),尚且有許多事情等著他調(diào)度,故而不可能親自去到兇陰山巔主持大陣,這樣一來的話,四部之間的消息傳遞必然會有所阻礙,輕則影響這番大事的進(jìn)度,重則可能會錯失某些戰(zhàn)機(jī)。
身為統(tǒng)帥的山羽關(guān)自然不會做這般冒險的事情。
故而,他一直身居在中軍大營,靠著木先生所授予的名為以身臨軀的法門,主持著兇陰山巔上那神臺所需的法陣。
這道法門極為神秘,似乎也是來之前朝之人的手筆,需要二人共同施展。
由一人在體內(nèi)凝聚出身外化身,然后由另一人以秘法將之滋養(yǎng)在自己體內(nèi),再將身外化身帶到所需之處,施展法門,便可讓身外化身以本體之相出現(xiàn)在那處。
但這法門雖然神奇,可法門一旦施展,無論是施法者,還是受法者,在身外化身行動時,都會進(jìn)入無知無識的奇異狀態(tài)。
這也是為什么,山羽關(guān)此刻雖然處在中軍大營之中,可對于此刻發(fā)生在大營中的戰(zhàn)亂卻沒有半點反應(yīng)的緣由所在。
……
遼人的抵抗雖然還算得上是頑強(qiáng),但人數(shù)卻與李丹青手下的人馬有著巨大的差距。
更何況,李丹青手下這數(shù)萬人,經(jīng)歷過枯月山的失敗,也在風(fēng)雪里于缺衣少食的度過了數(shù)日光景,他們的心智無比的堅定,甚至他們都知道,能穿越風(fēng)雪,如此輕易的來到這處,在遼人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襲殺本部,也是因為有幾千人的同袍選擇留在了陸屋郡,用自己作為掩護(hù),幫他們迷惑遼人的視線。
而那些留下來的人,一旦被遼人洞察到了意圖,發(fā)現(xiàn)了真實的情況,那等待他們會是怎樣的命運(yùn),是一件顯而易見的時間。
故而對于這群武陽甲士而言,他們此番到來,所環(huán)抱著的不僅有堅韌的信念,更有包裹著滿腔怒吼的憤懣。
古人云,哀兵必勝。
大軍一路勢如破竹,遼人的萬余人馬,不過一刻鐘的光景,便被武陽大軍屠殺過半。
遼人無論再英勇善戰(zhàn),但其本質(zhì)依舊是人,見自家的軍隊被對方以如此摧枯拉朽的辦法所擊敗,頓時有人慌了神,開始出現(xiàn)潰逃之相。
而這樣的恐慌情緒很快就蔓延了開來,遼人剩余的甲士開始四處逃竄。
可就與武陽大軍在枯月城的遭遇一般,逃竄帶來的只會的更大的屠殺。
李丹青帶著大軍以勢如破竹之勢殺入了中軍大營,遼人的尸首鋪滿一地,整個中軍大營之中血腥味密布。
李丹青揮劍將一位逃竄的遼人砍翻在地,眉目陰冷的看向四周。
“老實點!”這時,莽窟押著一位穿著明顯是將領(lǐng)甲胄的遼人俘虜來到了李丹青的跟前,那遼將似乎還有些不甘,身子在那時不聽的掙扎。但卻被莽窟一腳,狠狠的踢翻在地,然后伸出腳踩在了對方的背上。
李丹青一早便給眾人言說過今日戰(zhàn)場可能發(fā)生的情況,其中很重要的一條就是尋到遼人的高層,想辦法問出遼人到底在搞些什么鬼?他們此行的目的又是什么。
此時大局已定,整個遼人的中軍大營幾乎再也尋不到什么有效的戰(zhàn)力,要么是在逃竄,要么就是在受到武陽大軍的屠殺,甚至劉自在已經(jīng)開始帶著人在中軍大營中挨個搜查。
李丹青蹲下了身子看向那遼人將領(lǐng),問道:“想活命,還是想死?”
那遼將的臉上一臉桀驁之色,面對李丹青的詢問罵了句:“我大遼兒郎,哪有貪生怕死之輩,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李丹青對于遼將的桀驁倒是并沒有感到半點意外,他沒有多說什么,而是轉(zhuǎn)頭看向另一側(cè),這時公孫止帶著甲士,朝著此處押解來了更多的遼人俘虜。
相比于此刻依然氣勢洶洶的遼將,那些遼人俘虜中有半數(shù)都顯得灰頭土臉,神情惶恐。
“他說他想死!崩畹で嘣谶@時站起了身子,看向剛剛被押解來的遼人俘虜如此說道。
那群俘虜聞言,顯然還沒有理解到李丹青的言外之意,但下一刻,李世子便抬起了手,隨著手起劍落,那桀驁不馴的遼將便人頭落地。
鮮血噴涌而出,但卻又很快被淹沒在這漫天飛雪之中。
那些遼人俘虜?shù)靡姶藸,頓時一個個噤若寒蟬,臉色慘白。
“現(xiàn)在輪到你們做選擇了,想死還是想活?”李丹青的嘴角在這時勾起一抹笑意,看向那些遼人,低聲問道。
這話出口,遼人俘虜們紛紛色變,固然有人還是昂首挺胸,但同樣也有人在這時跪拜了下來,低聲乞命。
怕死總歸是人的天性。
有的人能戰(zhàn)勝這恐懼,所以也就一定有人,難以對抗這恐懼。
李丹青很滿意的點了點頭,朝著公孫止微微示意,公孫止立馬對著身旁的甲士點頭,數(shù)道長刀落下,數(shù)位遼人頭顱滾落。
求仁得仁,這是李丹青能給這些遼人唯一的仁慈。
而隨著那些遼人的死,跪下的遼人的心理防線進(jìn)一步被撕裂,他們低下了頭,身子顫抖,根本不敢看上李丹青半眼。
“現(xiàn)在,我問什么,你們說什么。若是膽敢隱瞞亦或者編造謊言,我恐怕就得認(rèn)為你們想要活命的念頭不夠純粹,那后果是什么,顯然也就不用我去多說了吧。”李丹青閑庭信步的走在那些遼人俘虜?shù)纳砬叭绱搜缘馈?br />
遼人們聞言低著頭,不敢多言。
“說說吧,你們留在這兇陰山是為了什么?”李丹青在這時問道。
遼人俘虜們聞言身子一顫,臉上紛紛露出了猶豫之色。
李丹青倒是也不急著讓他們回答,而是接著道:“對了,我忘了說了,今天我心情不算太好,所以你們中只有三個人能活下來,你們懂我的意思嗎?”
在場選擇臣服的遼人俘虜,約莫有二三十人,只有三個人能活下來意味著什么,他們自然明白,而要怎么爭取這僅有的三個名額,他們更明白。
“為了修筑神臺!”而當(dāng)下便有人趕忙朝著李丹青說道,那模樣急切,唯恐慢上半分,就落了人后。
事實上,對于大多數(shù)人而言,羞恥心都是人作為人最后的一道防線。
選擇活命的遼人固然懼死,但如果他們能閉口不言,或者等到同伴們說出那些不能告訴武陽人的秘密,那對于他們而言,那樣的負(fù)罪感無疑會減少很多。
而李丹青的決策便是告訴他們,想要活下去,就得放棄這樣的心思。
于是乎,自然有人為了活下去,而爭先恐后,而知無不言。
“神臺?”李丹青聞言愣了愣,他抬起頭看向遠(yuǎn)處的兇陰山,風(fēng)雪很大,但卻依稀可見崎嶇的山道上有遼人在山下穿行的景象,亦可見那山巔之上,似乎有一座高塔似的建筑,正在緩緩拔地而起。
“那東西就是神臺嗎?有什么用?你們?yōu)槭裁匆馁M這么大的力氣修筑此物?”李丹青又問道。
“據(jù)說這神臺可以連接天界,讓我大遼國得到神人的指引,召喚神將降臨此間,從此戰(zhàn)無不勝!”又一位遼人在這時看向李丹青言道,這一次,這位遼人比起之前那位顯得語調(diào)更加急促,神情也更加慌亂。
他身旁的數(shù)位同伴,因為沒有來得及在第一時間回答李丹青的問題,被他搶先,臉上竟然露出懊惱之色,看向同伴的目光中也隱隱泛起了怒火。
而得到這般答案的李丹青卻眉頭一皺,神情有些古怪。
他瞟了一眼那些遼人,見他們神情惶恐,早就是被嚇破了膽,在這樣的狀態(tài)下,按道理來說,是不會再說出些什么謊話的。
畢竟所有人都指著那三個活命的名額,一旦有人撒謊,那其余對此虎視眈眈的人,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將之戳破。
可如果這番話是真的的話,這也未免太過于匪夷所思了一些……
溝通神界?降下神靈?
這都什么跟什么?
永生殿讓李丹青見識到了靈魂的存在,這遼人難道也能真的讓李丹青目睹一番以往只當(dāng)做笑談的神跡嗎?
幽云與遼人,為什么總是與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牽連在一起,是掌權(quán)者愚昧,還是真的確有其事?
李丹青一時間也說不真切。
他沉吟了一會,又看向那群遼人,然后問道:“那如果你們青狼部在兇陰山建立神臺真的是為了溝通神靈的話,其余三部在另外三郡盤桓又是為什么?”
“轉(zhuǎn)化圣山與修筑人造圣山!”當(dāng)下便又有遼人言道。
“人造圣山?”李丹青的眉頭在那時皺得更深了幾分,轉(zhuǎn)化圣山他尚且還可以理解為枯月山前他所看到的一切,這人造圣山卻是顛覆了李丹青的認(rèn)知,他旋即問道:“可這和兇陰山的一切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每一位神靈的降臨都需要一座圣山作為支撐!”
“按照木先生的說法,四位神靈足以覆滅武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