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有許多事,往往是人難以預料的。
但彼此之間又存在著頗為巧妙的聯(lián)系。
比如夏弦音沒有想到自己與李丹青的發(fā)展會如此之快,更沒有想到,自己會和他做出那樣荒唐的事情。
而且還不止一次。
也比如劉言真沒有想到,自己一大早推開門時,會正好撞見前來宣讀圣旨的林白。
也沒有想到自己去房中叫李丹青,推開門后會看見那樣一副場景——三個赤裸的家伙,相擁而眠。
那場面著實太過震撼,以至于劉言真會發(fā)出一陣她自己難以扼制的驚呼。
當眾人聞聲趕到時,屋中被驚醒的三人已經(jīng)穿戴齊整。
“怎么了?”宋桐兒看著低著頭的劉言真,有些奇怪的問道。
劉言真根本無心理會她,只是低著頭沉默不語。
得不到答案的宋桐兒側(cè)頭看向一旁的李丹青以及站在他身后的希溫君與夏弦音。
李丹青倒是面色如常,神情自在,可他身后的二位,卻是面色緋紅。
宋桐兒的心頭狐疑,但還不待她發(fā)問,周秋申已經(jīng)趕過來催促:“世子快些,林大人已經(jīng)等了好些時候了。”
周秋申的催促聲傳來,夏弦音與青竹都暗暗長舒了了一口氣。
李丹青更是趕忙在這時應道:“這就來!”
說罷便帶著二人逃一般的離開了此地。
“怎么回事?”宋桐兒眨了眨眼角,心底的狐疑更甚,她看向劉言真問道。
但劉言真卻沉默不語,周圍的眾人也瞧出了古怪。
“怎么了?難道那小混蛋輕薄于你?”師子駒率先做出了自己的推測。
一旁的寧繡聞言眉頭一挑:“院長憋了這么久,終于忍不住了?”
薛云應和道:“其實以院長的為人,能忍這么久,已經(jīng)超出我的預料了。”
劉言真聽著眾人,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揣測,終究說不出就里,她憤懣的跺了跺腳,隨即便在那時轉(zhuǎn)身氣鼓鼓的離去。
眾人見狀也知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只能快步跟上,一同去到了外院。
林白來此的目的大大出乎了李丹青的預料,平心而論,李丹青多少是有些擔心自己那番糊弄姬齊的言論是沒有辦法唬住對方的。
聽聞來了圣旨,心底多少還有些擔憂是不是東窗事發(fā)。
以至于當林白念完了圣旨,李世子還依然有些發(fā)愣——
圣旨的內(nèi)容,是對于李丹青奪回失物的論功行賞。
但圣旨上卻只是用寥寥幾字夸贊了一番李丹青,便沒有了任何實質(zhì)上的獎勵。
若是只是如此,李丹青倒是不覺有他,但偏偏,姬齊的圣旨雖然未有封賞李丹青半點,可卻對世子府的其他人大方得出奇。
青竹被晉升為天鑒司的少司命,為此,圣旨中還專門為天鑒司多設置了一位少司命的職位。
而神合司的曹大渠也以皇恩浩蕩,念及其歲數(shù)頗大,故而放他告老還鄉(xiāng),將劉言真推上了天鑒司少司命的位置。
這二者也就罷了,畢竟是參與過青鬼案的。
更離譜的是,就連身在龍象府的尉遲婉也得到了封賞。
那位與李丹青有過過節(jié)的神虎軍大統(tǒng)領(lǐng)莽桓,被著去了龍象府府幕之位,讓他只兼任神虎軍大統(tǒng)領(lǐng)的位置。而空出的府幕之位則給了尉遲婉……
“諸位……接旨吧!绷职椎穆曇粼俅雾懫。
將發(fā)愣的眾人從各自的思緒中拉扯了回來。
劉言真等人在那時錯愕的看向李丹青,目光中帶著詢問的味道,想來哪怕是以劉言真那并不算靈光的腦袋,此刻也能從這般“天降橫財”之中嗅到些許詭異的味道。
李丹青卻正色道:“看著我干嘛?陛下體恤我們,這是好事,還不快謝恩領(lǐng)旨!”
眾人得了李丹青的應允,卻也只是稍稍放下了心頭的疑慮,在那時跪拜下來,以青竹為首接過了圣旨。
瞥見此景的林白暗暗點了點頭,沉聲道:“諸位,陛下對諸位甚是信任,諸位上任之后,一定要盡心盡力,不要辜負了陛下的信任!
眾人聞言自然紛紛點頭應是。
林白這才轉(zhuǎn)頭看向李丹青,輕聲道:“世子隨我來!
李丹青點了點頭,朝著諸人遞去一道稍安勿躁的目光后,在那時邁步跟著林白出了世子府。
“世子這些日子,住得還習慣嗎?”方才出門,林白便笑著問道。
“自己家有什么不習慣的?”李丹青在那時聳了聳肩膀,如此應道。
林白聞言不免側(cè)頭多看了李丹青幾眼,由衷的感嘆道:“世子變了很多!
“是嗎?”李丹青眨了眨眼睛,笑了笑:“這武陽城倒是一成不變。”
林白聞言意有所指的言道:“快變了!
“嗯?”李丹青的眉頭一挑,聽出了些許言外之意:“對了,爺爺可知道,姬齊賞賜這么多要職給我那些弟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林白應道:“陛下只是惜才而已,這幾位姑娘在各自司府都做得不錯,今日又立了大功,封賞是理所應當?shù)氖虑,并無什么目的,世子也不要多想!
李丹青撇了撇嘴,眾人才入司府半個月不到,能做出多少成績?
這話說給誰聽,誰也難以當真。
林白顯然也知道這話沒有什么說服力可言,他轉(zhuǎn)移了話題又言道:“還有一事,是咱家想拜托世子的!
李丹青聞言臉色一正,言道:“林爺爺請講!
“世子閑來無事,可與多余燕歡宮走動!
“小皇子與小公主的處境世子也知道,能幫上一把,還請世子不要吝惜。”林白如此說道。
聽聞這話的李丹青眉頭一挑,神情古怪的看著林白,問道:“林爺爺這話到底是為自己說的,還是為別人說的?”
林白笑了笑,只是說道:“世子聰慧,有些事自己明白就可!
說罷這話,林白便轉(zhuǎn)身邁步離去,只留下李丹青一人站在原地,眉頭緊皺。
……
林白的態(tài)度確實有些曖昧。
李丹青想著這事,不免有些出神。
以至于到了燕歡宮,還有些迷迷糊糊。
方才敲響宮門,門內(nèi)便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從聲音的大小與間隔,李丹青一耳便聽出了是小麋鹿的腳步聲。
待到宮門被推開,小麋鹿探出頭,用自己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李丹青,伸出手便問道:“八寶雞!
簡單直接的言語,將自己的訴求說得明明白白。
李丹青一愣,隨即面露苦笑。
一路上他想著心思,以至于忘了這事。
“下次為師給你帶雙份的,今日忘了。”李丹青只能試圖將功補過。
小麋鹿嘟起了嘴,一雙大眼睛中已然霧氣蒙蒙。
她捏緊了自己的小拳頭,直勾勾的看著李丹青,似乎在衡量是現(xiàn)在就把這家伙扔出去,還是賭一賭明天的雙份八寶雞。
半晌的思慮之后,小麋鹿還是選擇的后者。
“那……那你一定要記得哦!彼龘]舞著自己的小拳頭,很認真的言道。
李丹青想著當初,她一把將自己拋到三丈外的怪力,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連忙道:“一定!一定!”
小麋鹿這才算是放下心來,從懷里拿出兩個紅棗,遞給李丹青。
“上次……你救了娘!毙△缏惯@樣說道。
李丹青一愣,心頭暗暗感動,能讓小麋鹿心甘情愿讓出吃的,那難度完全不亞于虎口奪食,還是那種老虎心甘情愿把吃的讓出來的虎口奪食。
李丹青趕忙伸出手,想要接過那紅棗。
但小麋鹿的手,伸到李丹青身前的剎那,小麋鹿的臉上露出猶豫之色,她就這樣在原地思考了一會,隨即竟然將其中一個紅棗又收了回去,挑出一個最小的放到了李丹青的手里。
可饒是如此,小麋鹿的臉上還是布滿了不舍之色。
大喜過望的李世子,心底的熱情瞬間被澆滅了大半。
畢竟對于任何人而言,意識到自己的價值比不上兩顆紅棗,都決計不會是一件讓人太開心的事情。
“李少傅來了!”而就在李丹青自我懷疑之時,俞婆婆的聲音忽然從一旁傳來,柳青兒也被這聲音吸引一同靠了過來。
相比于之前二人客氣中帶著疏離與警惕的態(tài)度,這一次,李世子倒是能明顯感覺到二人的熱情。
畢竟前幾日要不是李丹青出馬,以那位皇后娘娘的行事風格,就是不要了柳青兒的命,怕是也會讓柳青兒脫上一層皮。
二人的熱情讓李丹青有些無從招架,不過這燕歡宮也著實拮據(jù)能拿出來招待李丹青的瓜果與茶點,都是些市面上最尋常的東西,哪怕是在這后宮,隨便尋一個黑袍宦官的家里,他們招待客人的東西,恐怕都比這燕歡宮要強出數(shù)倍。
到底是很難想象,姬齊是出于怎樣的心理,會對自己的妻兒如此刻薄。
好在李世子機警寒暄了一陣后,便以要教小麋鹿與姬玉植功課為由,讓柳青兒帶著俞婆婆回避,不然他還真的無法消受二人努力想要表達,卻又不知道如何表達的熱情。
見小麋鹿與姬玉植到來,李丹青頓時松了口氣,起身正要說些什么。
卻見姬玉植抓起桌前的瓜果遞給小麋鹿,小麋鹿便忘乎所以,蹲坐一旁與之大戰(zhàn)起來,而姬玉植則一本正經(jīng)的看向李丹青,在李丹青發(fā)話之前,搶先言道。
“我想奪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