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
李世子倒是徹底融入了少傅的身份。
每日帶著姬玉植與小麋鹿在武陽城中四處胡吃海喝。
姬玉植這熊孩子,除了嘴臭了一點、脾氣差了一點、自視甚高了一點、長得沒有他李世子好看一點,還是有些優(yōu)點的。
譬如自從帶上了這熊孩子,李世子混跡于各大賭場,可謂戰(zhàn)無不勝。
什么八將棋、虎狼斗那可謂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手里幾十兩銀子的本錢,四五日的時間遍翻了幾番,哪怕小麋鹿胃口驚人,還愈發(fā)的挑食,但李世子手中到了今日還有千兩的剩余。
唯一的麻煩是,這樣的事情做得多了,武陽城的賭坊中對這一大二小,橫掃整個武陽賭坊的家伙避之如猛獸。
好在李世子早就料到了這樣的情況,從第一天出馬時,便給三人一人準(zhǔn)備了一個面具。
至少武陽城中不會傳出李世子帶著皇子公主混跡賭場,靠著割賭場韭菜而發(fā)家致富的“美談”。
李世子皮糙肉厚,倒是不在意這些流言蜚語。
畢竟債多不壓身。
倒也不介意讓小麋鹿和熊孩子承受一下這個年紀(jì)應(yīng)該承受的重量。
就是怕神御宮中的姬齊頂不住這事,拿他撒氣……
……
“掌柜的!那三個家伙又來了!”金玉屋的小廝遠(yuǎn)遠(yuǎn)的便看見一大二小三個帶著笑面人面具的家伙,邁步朝著此處走來。
那小廝頓時臉色大變,指著那處便高聲言道。
“愣著干什么!”掌柜的見狀,在那時伸手重重的拍了拍那小廝的腦門,大聲言道。
小廝回過神來,趕忙與掌柜一道合上府門,末了還不忘在門前掛上一個昨日連夜趕制出來的木牌——今日休沐,閉門謝客。
一大兩小三位笑面人在這賭坊外站定身子。
為首的笑面人,看向一旁的同伴,面具下的臉上咧嘴一笑,說道:“小麋鹿,動手!
“為了八寶雞!”身材嬌小的同伴奶聲奶氣的說道,然后一拳轟出,賭坊的門楣大開,在賭客們們驚悚的目光下,在掌柜的肉痛的神情下。
這幾日被武陽城賭坊中掌柜們譽為笑面三人眾的家伙,步入賭坊。
一場屠殺由此拉開序幕。
……
李世子的日子,這幾日過得舒坦。
但身居神合司的劉言真與宋桐兒日子可就要慘淡得多了……
“那曹大渠未免太過分了些!本姑娘不受這氣了!桐兒,咱們跟他們拼了!把那老混蛋的頭擰下來!”神合司某座無人的小院中,怒火中燒的劉言真猛然站起身子,憤聲言道,手中的黑水刀被她握緊,渾身一股駭人的氣勢開始四散升騰。
“這里是武陽城,殺了神合司的少司命,咱們可跑不掉。”相比于暴躁的劉大小姐,宋桐兒倒是顯得冷靜不少。
劉言真聞言身上的氣勢弱了些許,但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嘴里嘟囔道:“那咱們也不能這么被他們欺負(fù),索性不干了!這官,不當(dāng)也罷!
宋桐兒頭也不抬的言道:“可我聽說溫君和夏司命才破了一起案子,得了嘉獎!
聽到這話,劉言真的頭低了些許……
“安安和姜羽在太學(xué)閣修復(fù)古籍的事情進(jìn)展也不錯,而且因為師老前輩的關(guān)系,很受太學(xué)閣那些老頭子的歡迎……”
劉大小姐握著刀的手,又松了幾分。
“寧玖與婉兒在龍象府分別接管了千人的預(yù)備營,聽說那些家伙雖然頑劣,但被寧玖與婉兒打了兩頓后,老實多了!
劉言真聽到這話,深吸了一口氣,終于算是壓下了自己心頭的怒火。
“咱們不能被他們比下去!彼@樣說道,咬了咬牙,像是給自己打足了氣一般,退到宋桐兒的身旁,提起了自己的刀,然后朝著身前重重的砍下。
噗。
一聲悶響,一塊木樁應(yīng)聲被砍成了兩半。
宋桐兒麻溜的在這時從一旁將另一份木樁放到了劉言真的跟前。
劉言真再次揮刀……
……
是的。
身為被姬齊親自冊封的神合司知事,她們二人此刻正在神合司的小院中劈柴——目的是讓神合司今日的廚子有柴燒火做飯。
她們的頂頭上司,神合司的少司命曹大渠為了討好他的頂頭上司曲滿袖,幾乎是打定了主意要為難她們二人。
什么臟活累活都一股腦的扔給了二人。
前日讓她們跑了百里路,去一座小城慰問一座不知名的宗門中,其掌門大弟子生了孩子的二姨。
昨日讓她們協(xié)助提御司抓捕偷了東城一位婦人雞蛋的蟊賊。
今日上午讓她們?nèi)デ妩c庫房中吃了半年灰的器械,還未喘口氣,又讓她們開始劈柴。
劉大小姐當(dāng)初在黑水城時,劉自在是把她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里受過這樣的氣,此刻有些脾氣,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終于,趕在規(guī)定的時間前,二人砍完了柴。
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的劉言真看向一旁同樣有些氣息不暢的宋桐兒言道:“咱們這么下去可不是辦法!
“那曹大渠擺明了不給我們好果子吃,再耽擱下去,回到府中不得被她們打壓得頭都抬不起?”
宋桐兒聞言,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那一晚五方會戰(zhàn)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也不知道是誰提了議,言說這樣吵下去也不會有結(jié)果。
既然都像做大,那就手底下見真章。
眾人此去各個司府供職,那不如就比試比試看看誰能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站穩(wěn)腳跟,升個官,在司府中取得實權(quán),誰日后便能做這世子府的頭把交椅。
劉言真等人都是心高氣傲之人,自然紛紛應(yīng)允了此事。
眼看著希溫君等人在各自的司府混得風(fēng)生水起,劉言真與宋桐兒的心頭自然不是滋味……
一想到真的走到那一步,她們做了大,自己做了小。
書上那些被打入冷宮,被欺壓折辱的場景,一股腦的就全部涌上了劉言真的心頭。
她一個激靈,站起了身子,言道:“不行,咱們不能坐以待斃!”
身旁的宋桐兒聞言,也趕忙站起身子,眼前一亮的盯著劉言真,滿是希冀的問道:“你有辦法啦?”
“沒有。”劉言真果斷的搖了搖頭。
宋桐兒一愣:“那你站起來干嘛?”
劉言真倒是得了幾分李丹青那好面子的真?zhèn),在那時訕訕一笑說道:“就是……就是想打打氣……”
“打氣有什么用,咱們現(xiàn)在可是有力無處使……”宋桐兒苦惱道。
聽到這話的劉言真,顯然也意識到了她們的處境,嘆了口氣,在這時頹然的坐了回去。
二人正自怨自艾時,忽然那院門口一陣腳步聲傳來。
暗以為又是曹大渠那混蛋上門找茬的二人忙不迭的站起身子,但這是出現(xiàn)在那院門口的卻是一道清冷的身影。
劉言真與宋桐兒在看清對方的模樣后,頓時眉目一沉,神情警惕。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讓她們二人在這神合司受盡折磨的罪魁禍?zhǔn)住鷿M袖之女,曲未央。
“二位姐姐在這里啊,讓我好生難找!鼻囱胨坪醪⑽辞埔姸四樕系臄骋,在看見二人后,欣喜一笑,快步便走了上來。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手里提著的食盒中拿出一盤盤無論是賣相還是味道都無可挑剔的菜肴,擺在了二人身前的石桌上,一時間這小院中香氣四溢。
“二位姐姐還沒吃飯吧?我從貴安樓帶了些飯菜,二位姐姐嘗嘗,這可是咱們武陽城遠(yuǎn)近聞名的酒樓,我排了小半個時辰,才給二位姐姐買到這些招牌菜!鼻囱肷萌崦,五官精致,配上一身青色的紗裙,是那種典型的富家千金,溫婉恬靜,很難讓人對她生出太多的惡感。
但本著世子府已經(jīng)不能再入駐任何女人的原則,劉言真屏住呼吸,不去聞那鼻尖縈繞的香氣。
她伸手?jǐn)r在了宋桐兒的身前,沉聲道:“桐兒,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咱們餓死不吃嗟來之食!
宋桐兒倒是沒有掉鏈子,在這時重重的點了點頭,言道:“好!我們餓死不吃……”
咕……
只是這話方才出口,她的肚子便發(fā)出一聲抗議聲,讓場面略顯尷尬。
劉言真回頭瞪了宋桐兒一眼心頭暗罵一句:豬隊友。
“宋桐兒!區(qū)區(qū)幾碗飯菜,就能讓你如此垂涎!我對你很失望!”劉言真回頭看向宋桐兒,用一副你已經(jīng)無藥可救的口吻說道。
宋桐兒縮了縮脖子,也覺得有些愧疚,正要狡辯幾句。
咕——
這一次,這聲音來自劉言真。
場面在這時愈發(fā)的尷尬。
宋桐兒瞪大了眼珠子盯著劉言真,劉言真目光四處游離,臉上嚴(yán)肅的神情有些繃不住的架勢。
而那位曲未央,卻只是笑盈盈的站在原地,也不催促,也不言語。
“要不咱們先吃點東西……”宋桐兒拉了拉劉言真的衣角,小聲的打破了小院中的寂靜。
“不行!這要是被夏司命她們知道了,一定又得聯(lián)合其他人批評我們私通外敵!眲⒀哉嬖噲D維護(hù)自己的原則。
“花了她的錢,東西進(jìn)了我們嘴里!
“一來一去,我們賺了兩倍,這應(yīng)該算是立功吧……”身為狗頭軍師的宋桐兒提出了自己不同的理解。
劉言真一愣,用了一息的時間消化宋桐兒提出的理論。
然后她重重的點了點頭:“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