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放亮,晨間的陽光照入了宋桐兒的眼眸,她眨了眨眼睛,在那時睜開了雙眼。
晨光照得她眼睛有些發(fā)疼,她用了好一會的時間方才適應這光芒。
她下意識的想要起身,卻發(fā)現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腰間,將她抱住,身后之人鼻尖呼出的氣息落在她的后頸,酥酥麻麻的,讓宋桐兒的臉色在那一瞬間驟然緋紅了起來。
關于昨日之后的記憶也在這時用上了她的心頭。
經過昨日的變故,雖然李丹青及時清醒了過來,救下了宋桐兒。但大抵是受了驚嚇,加上這幾日李丹青昏迷之后,宋桐兒一直神經緊繃的緣故,昨日之后的宋桐兒腦子始終昏昏沉沉的。
因為害怕那些獵戶的同伴找上門來,加上幾具尸體擺在面前著實不是一個休息的好地界,故而李丹青帶著宋桐兒連夜出了那山洞,借著火把又尋到一處巖壁凸起的地界作為休息的居所。
本來李丹青是好心安撫她讓她休息一晚,自己替她守夜。
但宋桐兒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閉上眼睛看見的就是那三位獵戶猙獰的笑容。
也不知道自己的是怎么想的,在嘗試了幾次都無法入眠后的宋桐兒,鬼使神差的朝著李丹青說出了那句話。
“我一個人……”
“怕。”
于是后來事情便演變成了這樣,李丹青抱著她睡了一晚。
雖說這樣的接觸讓宋桐兒心頭發(fā)顫,但卻又讓她睡得格外的安穩(wěn)……
只是這一早醒來后,她的處境便多少有了些尷尬。
她紅著臉,身子僵硬,想要起身,但李丹青搭在她身上的手,卻讓她如坐針氈,唯恐動作大上一些,便將這家伙吵醒,那到時候……
想著這些的宋桐兒心頭一陣惱火,暗暗罵自己:宋桐兒!你到底昨晚上在想些什么!那樣的話你是怎么說出口的!
“醒了?”就在宋桐兒暗暗惱火的時候,李丹青的聲音卻忽然從身后傳來。
那輕柔的聲線讓宋桐兒一個激靈,臉色陡然緋紅。
“嗯!彼裣铝祟^,躺在對方懷里的身子愈發(fā)的僵硬,聲音更是細弱蚊啼。
“那……要不要再睡會呢?”李丹青又問道,放在她腰間的手略顯不安分的微微上移。
宋桐兒一個激靈趕忙坐起了身子,嘴里言道:“不……不用了……”
“你餓沒餓,我去那邊……那邊看看有沒有野果……”宋桐兒如此說著,紅著臉頭也不敢回的就要快步朝著前方的林中走出。
只是這腳步方才邁出,右足的腳踝便傳來一陣劇痛——她的腳本就在墜落山崖時受了傷,昨日又在與那群獵戶的爭斗中加劇了傷勢,此刻用力過猛,頓時身形不穩(wěn),一個趔趄就要栽倒下去。
宋桐兒的心頭一驚,可好在這時,她背后的李丹青眼疾手快,一把上前將她抱住。
一瞬間跌入李丹青懷里的宋桐兒有些發(fā)愣,她抬起頭看向李丹青,眨了眨眼睛,正好對上了李丹青那帶著些許揶揄笑意的目光。
那笑容讓宋桐兒一時間有些無地自容,心底更是恨得牙癢癢的。
她可不想讓李丹青看她的笑話,在那時氣鼓鼓的說道:“有什么好笑的!再笑就把你的嘴給撕爛!”
她這樣說著,可那話里的語氣再也沒有以往那苦大仇深的味道,反倒更像是戀人之間的打情罵俏……
她的臉色更紅,越發(fā)覺得羞于面對李丹青,說罷就站起身子,言道:“放開我,我自己能走……”
只是這話才剛剛出口,身子便又是一歪,又要栽倒。
但李丹青對此早有預料,伸出手再次將之扶起,而這一次,李世子可沒有再給宋桐兒半點嘴硬的機會,在宋桐兒的驚呼聲中攔腰將她抱起,然后放到了一旁的土墩上。
“在這兒坐著,我去找吃的。”
“乖!
說罷,李丹青還摸了摸宋桐兒的腦袋,然后提起了自己的朝歌劍,根本不待宋桐兒回應半句,自己便自顧自的走入了前方的林間。
只留下錯愕的宋桐兒在那處愣了半晌,好一會之后才回過神來。
她如夢初醒一般的眨了眨眼睛,盯著李丹青離去的方向,嘴里嘟啷道。
“就知道耍帥……”
“但好像真的有點……”
……
旬陽峰的半山腰的山林中。
李丹青背著宋桐兒走在山林間,在崎嶇的山林間慢慢摸索著下山的路。
宋桐兒趴在李丹青的肩上,咬下一口李丹青帶來的野果,暗覺這山果的味道還算不錯。
“喂,你怎么不說話了?”宋桐兒歪著頭看向這一路上忽然變得沉默的李丹青,有些奇怪的問道。
在之前的接觸中,李丹青可是話癆,哪怕是他們二人被那伙賊人綁到了木屋中,這家伙也能談笑風生,更那群賊人說得熱火朝天,這忽然而來的沉默,反倒讓以往覺得李丹青聒噪的宋桐兒有些不適應。
李丹青似乎在想著些什么,聽聞宋桐兒此言,回頭笑了笑言道:“只是在想些事情!
桑山。
對于李丹青而言可不是什么有愉快回憶的地方。
當初他跟著姬師妃去探查永生殿的底細,隨后因為那把極惡刀的緣故,又機緣巧合的來到了隸屬于桑山的畫戟城。
在那里,李丹青在周玨的幫助下,將魔刀極惡封印在了自己朝歌劍中,周玨也因此身亡。
而當時的桑山山主公孫秋雨也因此死在了李丹青的刀下……
雖說之前那賊人已經言說過是將李丹青當做了宋子墨,方才將他擄走,但故地重游,李丹青心頭卻總是惴惴不安,卻說不上到底是為什么……
大抵也是因為這些,李丹青的回答有些敷衍,宋桐兒自然也感受得到他的心不在焉。
宋桐兒一愣,莫名的覺得手里方才帶著甜意的野果在這時似乎也不再那么甘甜,她的臉色一暗,低聲道:“你不用擔心的。”
“嗯?”這一次輪到李丹青發(fā)愣了,他回頭有些奇怪的看向宋桐兒問道:“擔心什么?”
“我又不會纏著你!
“等回到了搖虛劍宗,你還是你的李世子,我還是我的搖虛門弟子……”
“你該去你的武陽城,就去你的武陽城,我就留在搖虛劍宗……”
“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事情,我誰都不會說的,就當它都沒發(fā)生過……”
宋桐兒語氣有些低沉的言道,頭卻在這時靠在了李丹青的肩膀,有些貪婪的嗅著李丹青身上傳來的氣味。
她想要記住這味道。
女人在這時的患得患失難免會讓她變得敏感,李丹青此刻的沉默與古怪,在宋桐兒看來,極有可能是在思索著怎么擺脫她。畢竟這幾日發(fā)生的一切都只是源于意外,李丹青又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翻臉不認賬的事情要是真的發(fā)生了,那也不奇怪。
聽見這還的李丹青臉色愈發(fā)的古怪,他側頭看向宋桐兒,奇怪的問道:“這些日子發(fā)生了什么?”
宋桐兒聽到這話臉色陡然一變,她忽然意識到,無論是前日夜里自己為了給他取暖的赤身相擁,還是給他喂食喝水時的親吻。那些時候,李丹青都處于昏迷狀態(tài),自然不會有所察覺,對于李丹青而言,只是一覺醒來,又一次在賊人的面前救下了她,他又怎么會去多想些什么?
說到底這不也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嗎?
意識到這一點的宋桐兒心頭莫名有些發(fā)酸,也涌出些委屈。
“沒……沒什么!彼龘u了搖頭,趕忙言道。然后把頭埋在了李丹青的背上,不愿讓對方看到自己臉上的陰霾。
“對了,野果好吃嗎?”李丹青似乎并未察覺到宋桐兒的異狀,在那時忽的問道。
宋桐兒的心情不郁,只是悶悶的應了聲:“嗯。還不錯!
“給我嘗嘗!崩畹で嘁贿呥~步跳下一個崖頭,一邊回頭張開了嘴。
宋桐兒看了看被自己吃了一半的果子,覺得有些不妥,但又覺得自己若是不給,又顯得太過小氣,便將尚且完好的另一邊遞了上去。
李丹青咬了一口,在嘴里嚼了嚼,然后眉頭皺了皺,嘟囔道:“不甜啊。”
宋桐兒卻有些奇怪,她說道:“不應該啊,我吃著還挺甜的!
“是嗎?”李丹青忽然停下了腳步,側頭看向一臉困惑的宋桐兒,笑著說道。
“但我怕怎么覺得姑娘的嘴更甜呢?”
宋桐兒在那時一愣,她眨了眨眼睛,臉頰在那一瞬間陡然變得通紅,她怔怔的盯著李丹青,驀然反應了過來。
原來……
他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