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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都市言情 > 重生六零俏甜妻 >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夜盡驟明
  “薛師兄這樣下去不行,咱們的弓箭擋不住那些紫刀衛(wèi)!”趙二白冒著從城下不斷飛來的箭雨,來到了薛云的身旁,大聲的朝著對方言道。

  他的衣衫凌亂,渾身都是污漬血跡,來不及擦洗,也來不及去顧忌。

  身為如今大風城統(tǒng)領(lǐng)的薛云絲毫沒有免俗的機會,他同樣手持弓箭與眾人一道站在城墻上前,不斷用利箭上弦,拉弓射向城門下如潮水一般朝著此處涌來的甲士。

  但就如趙二白所言,他們所射出的箭支并無法對紫刀衛(wèi)的大軍造成足夠大的影響,大軍襲來的速度只是稍稍放緩,但整個過程卻箭支甚至鮮有能傷到對方的情況——紫刀衛(wèi)們顯然有備而來,沖在前方的士卒手中握著巨大且堅固的盾牌,從闕圭商會的底下渠道買來的上好的弓弩射出的箭支,根本難以洞穿那些盾牌,當然這這其中多多少少還有大風城上的眾人的箭術(shù)著實不太盡如人意的原因。

  “不能在這樣下去,我們的派出一股部隊前去阻撓他們,至少得拖到我們將石料搬運上城頭!”一個聲音忽然從眾人的身后傳來。

  薛云與趙二白皆是一愣,在那時回頭看去,卻見說話之人赫然是曾經(jīng)春柳學院,楊通最得意的門生——鶴非白!

  作為少數(shù)并未在陽山崩塌后選擇離開的曾經(jīng)天字號門徒,鶴非白為人沉默寡言,平日里對于李丹青亦或者楊通交代下來的事情倒是做得妥當,但卻沒有李丹青那般好大喜功的性子,有時候會讓人忘記了他的存在。

  “咱們手上可用之人不多,算上招募來的萬余人也不過一萬五千之數(shù),鶴師兄覺得派出多少人合適?又派誰去合適?這紫刀衛(wèi)的甲士恐有近三萬余人,裝備精良,訓練有素,沒了這城高池深,去到這城下,到時候可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薛云盯著鶴非白,語氣低沉的問道。

  而面對薛云灼灼的目光,鶴非白也是一愣,他皺了皺眉頭,欲言又止。

  他當然有心自己出戰(zhàn),但這幾萬人的大軍,顯然不是憑著他一己之力就可以戰(zhàn)勝的。可若是出言要求眾人與他一道出戰(zhàn),就像薛云說的那樣,此去兇多吉少,他一時間也知道當如何開后。

  可就在這時他身后一個蒼勁的聲音忽然傳來:“陽山創(chuàng)立之初,開山祖師曾說過,我陽山弟子,當如烈陽,照耀應水郡百姓!

  “陽山雖塌,但我陽山弟子尚在,陽星雖寂,但諸君在世,皆是烈陽。”

  “此事兇險,所以,我陽山弟子,更應當仁不讓。!”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紛紛側(cè)頭看去,卻見那來者赫然便是春柳學院的院長,楊通。

  老人不知什么時候換下了他那一身最喜穿的青衫,穿上了一身看上去有些并不那么合身的白袍,白袍通體白凈,上面的齊整的褶皺明顯,紋路縱橫,顯然是被精心收藏在衣柜最緊要之處的衣衫,白袍的背后,繡有一道火焰印記,烈焰正旺,鮮艷奪目。

  那是烈陽白袍!

  是五位院長以及山主才有的服飾,只有每逢三年一次的陽山祭祖大典,亦或者門中院長級別的人物輪替交接,方才會被穿戴的隆重禮袍。

  平日里老人對此物甚是在意,哪怕是他最為疼愛的弟子鶴非白,年幼時曾不小心將墨汁灑在了此袍身上,都免不了被楊通一頓責罰。

  此刻老人穿戴此物,儼然是有了赴死之心。

  “師尊……此事兇險,陽山日后還有待師尊主持大局,此事就交個徒兒……”鶴非白心思機敏很快便洞悉了老人的心思,他神情擔憂在那時看向楊通有些焦急的言道。

  他這話出口還未說完,便被楊通所打斷。

  “人說上行下效,為師者,要解惑,要授道,但更要正德!

  “早些年,為師就是被大局二字所困,做了些糊涂事,如今想來著實羞愧。”

  “李丹青初到陽山時,我被流言所惑,以為其為紈绔子弟不堪教化,故而屢屢刁難,后來種種諸位也都有聽聞,我不做細表。李世子確有李將軍之風骨,幽云人背信棄義,大軍臨城,我應水郡危如累卵!”

  “秦懷義身為郡守,倒戈投敵,朝廷不聞不問,置我應水郡百姓于水火!”

  “是李院長孤身犯險,救出了被困馬馱城的青云軍,為我應水郡保留了一線生機,如今青云軍再次被困紅魚城,腹背受敵,還是他李院長孤軍深入,以求施救!”

  “李院長來我陽山不過一年光景,雖處處受我等打壓,但卻更明白陽山為何為陽山!”

  “他尚且如此,我楊通身為陽山舊徒,豈能落于人后,此戰(zhàn)我為先鋒!”

  說罷這話,他忽的一頓,又看向在場諸人接著說道:“在場諸位,有我陽山弟子,也有應水郡各地趕來的英雄豪杰,楊通不才,也有幾句肺腑之言說與諸位!”

  “老夫年長一些,四十年前,幽云禍起,染指我應水郡之地,那時我堪堪而是出頭,曾見幽云人在我這應水郡,燒殺擄掠無惡不作!上到八旬老朽下到襁褓嬰兒,皆難逃這群北蠻子的毒手。那時的應水郡可謂橫尸片野,宛如人間煉獄!”

  “你我皆生在這應水郡,應水郡便是我等故土!我等家鄉(xiāng)!”

  “往前說,幽云奸細毀我陽山,致使應水郡靈力凋敝,民不聊生,往后說,諸君可以問問,那些從馬馱城逃難來的百姓,在馬馱城中,那些北蠻子是如何胡作非為的!”

  “如今這大風城是我應水郡唯一可守之地,秦懷義不知民生艱苦,畏敵低投降,向我們舉起屠刀,但前方,還有五萬青云軍在浴血廝殺,還有李院長在奮勇作戰(zhàn)!此城若丟,我應水郡便再無與幽云抗衡之資本!”

  “故!我想請諸君,與老朽一同出戰(zhàn)!拖住紫刀衛(wèi),以待李院長帶兵回援!”

  “何人愿往?”

  楊通說罷這話看向眾人,沉聲喝道。

  人群一陣靜默,鶴非白在第一時間邁步而出言道:“弟子愿往!”

  趙二白見狀與一旁的呂染對視一眼,也上前道:“弟子亦愿往!”

  眾人心頭熱血沸騰,眾多陽山弟子皆在這時上前朗聲言道:“弟子亦愿往!”

  不消片刻時間,越來越多陽山弟子從人群中走出,決然的說出那句話,而一些并非陽山弟子之人,也在這時受其感染邁步上前。

  很快,便聚集出了足足四五千人的隊伍。

  楊通的心神動蕩,看著眼前這大都是一張張年輕的臉龐,眼眶突兀的一紅:“從今往后,你我諸君一人在世,應水之上,烈陽永照!”

  老人哽咽言道,眾人亦是神情激動,大喝道:“烈陽永照!”

  ……

  “先生常說,書可寄思,曲可寄情!”

  “此情此景,老朽年邁,無法與諸位一道上陣殺敵,但求能在這城頭為諸君撫琴!”

  “諸君不倒,此曲不歇!”而這時,一個蒼老聲音從一旁傳來,卻見那位師子駒背著虎魄長琴顫巍巍走到了城頭上。

  楊通當然也見識過這老人琴曲的厲害,他聞言面帶笑容言道:“有勞先生了!

  “各司其職罷了!睅熥玉x擺手笑道,便于這時盤膝坐下,手撫琴弦面容靜默。

  鐺。

  伴隨著一聲輕響,如空谷幽蘭。

  琴音一起,回蕩城頭,下一刻琴音高亢,如銀瓶乍破,鐵騎突出,音調(diào)高昂,錚錚作響,好似刀劍齊鳴,又如大河湍急,綿綿不絕,生生不息。

  這是一首眾人從未聽過的琴曲,入耳便覺周身熱血翻涌,渾身仿佛有使不完氣力一般。

  “有先生之曲,我等定然攻無不克!”

  楊通這樣言道,又看向眾人道:“那諸君,就隨老夫出戰(zhàn)吧!”

  他此言一落,烈陽白袍猛地鼓動,一柄長劍被他握于手中,他的身子一躍在那時猛然從城頭躍下,眾人見狀亦紛紛效仿,在那時從城頭躍出。

  黑暗中,老人的白袍被鼓動得烈烈作響,衣衫飄動,背后所修之印記艷麗奪目,宛如烈焰升騰。

  城墻上的老琴師瞇眼看著無邊夜色中,那團墜入城外的烈焰,心頭一動。

  嘴里喃喃道。

  “千年暗室,一燈即明!

  “為諸君所做之曲,便叫……”

  “《夜盡驟明》吧。”

  “長夜隨暗,有諸君尚在,便夜盡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