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婿。。?”
尉遲尚高八度的聲音陡然在陣前響起,周圍負(fù)責(zé)看管他們的甲士紛紛向他投來異樣的目光。
洛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尉遲尚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趕忙收聲。
好在今日這些幽云的士卒對于尉遲尚的大喊大叫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只是看了一眼后,便紛紛收回了目光。
尉遲尚見狀,這才放下心來,小聲的湊到洛城的跟前問道:“你在說什么胡話!我家婉兒還是黃花大閨女!哪有什么女婿!”
洛城神情篤定的言道:“你忘了方才說過什么了嗎?若是那李丹青前來救你,你就把婉兒嫁給他,現(xiàn)在他人來了,你就反悔了?”
“嗯?”尉遲尚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問道:“李丹青?來救我?”
洛城卻不愿意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又說道:“信與不信在你,我曾經(jīng)在白狼軍待過一段時間,聽出這琴音中傳達(dá)的軍令,現(xiàn)在我若是能回到內(nèi)城,讓城中守軍與即將到來的救兵相互配合說不得咱們還有一線生機(jī),不然的話,咱們可就真的只能再去黃泉路上敘舊了!”
尉遲尚見洛城說得一本正經(jīng),也有些拿捏不準(zhǔn),只是這事聽來著實(shí)太過匪夷所思了一些,他始終無法確信。
“李丹青他能帶什么人來救我們?”尉遲尚問道。
洛城不愿透露太多,只能囫圇道:“我哪里知道那么多,反正就是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你到底有沒有辦法?沒辦法咱們就省上些力氣,待會赴死的時候喊得慷慨激昂點(diǎn),保不齊在史書上還能留個姓名,說這幽云入侵一戰(zhàn),你我二人憤死抵抗,寧死不從什么的!
“我可還不想死,再說了,婉兒可不能嫁給李丹青那個混蛋,那家伙聽說和長公主還有一腿,過去不是只能做個填房,那可不成。我有辦法!”尉遲尚趕忙叫停了洛城的話。
洛城聞言倒是面露異色,見尉遲尚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勢不免有些奇怪:“有辦法你怎么剛剛不用,非得等到現(xiàn)在?要是這些蠻子之前心情不好,殺了我們祭旗咋辦!
尉遲尚聽聞此問,臉上少見的露出了羞赧之色,他嘀咕道:“主要是這辦法,太……丟人了一些!
說罷這話,他也不給洛城反應(yīng)的機(jī)會,忽然就開始用自己的唯一能夠動彈的腦袋不斷的撞擊身后的木樁。
他的每一下都用力極大,發(fā)出陣陣咚咚的悶響,看得一旁的洛城目瞪口呆。
就這樣足足撞了十余息下后,尉遲尚疼得字眼咧嘴,眼眶中也擠出了些許淚水。
感覺到自己的眼角有了淚痕,尉遲尚可謂如獲至寶,他趕忙朝著周圍的甲士大聲言道:“我要見你們的將軍!我有大事要跟他說!我不想死!讓我去見他!”
一旁負(fù)責(zé)看管他們的甲士見罵罵咧咧的一整日的尉遲尚忽然開始求饒,也暗覺奇怪,本不愿理會,可又聽尉遲尚哀求道。
“幾位大爺行行好,幫小的通傳一聲,小的保證見到了你們那將軍之后,一定讓他滿意,到時候你們的賞錢也少不了!”
幾位幽云的士卒聞言,你看我我看你,有些好奇,其中一為首之人便走上前問道:“你今日不是叫囂得挺厲害的嗎?怎么現(xiàn)在就怕了。空f吧,你有什么要跟咱們王上說的,我看看夠不夠賣你這條狗命。”
尉遲尚絲毫不怒,舔著臉應(yīng)和道:“這位將軍說得什么話,我這條賤命值什么錢,我這消息不過是給諸位加官進(jìn)爵用的,這條賤命不過是諸位心情好了,順道賞給在下的不是……”
尉遲尚的溜須拍馬之言說得那叫一個順順溜溜,聽得一旁的洛城都瞪大了眼珠子,心底直呼:好活,當(dāng)賞。
“哼!那到底是什么消息呢?”那些士卒聞言也心情大快,但為首之人還是追問道。
“將軍這個問題就問得不地道了。小的賣命的消息,怎么也得讓小的見到了王上才能宣之于口吧?再說了,小的都走到了這般地步,難不成還能誆騙諸位?對小的又有什么好處呢?”尉遲尚舔著臉又言道。
那幾位士卒你看我我看你,又遲疑了一會,為首之人終于做了決定,他看了尉遲尚一眼:“你最好別說謊!
“將軍慧眼如炬,小的那點(diǎn)計(jì)倆哪敢拿到將軍面前獻(xiàn)丑……”尉遲尚趕忙言道。
“諒你也沒有這個膽子!蹦侨诉@般言道:“那就在這里等著,我去給王上稟報(bào)!
說罷這話,他轉(zhuǎn)身離去,尉遲尚趕忙應(yīng)道:“有勞將軍了!
洛城的心底疑惑,這尉遲尚到底有什么辦法幫他們脫身,但此刻眾多甲士圍著,他也不好多問,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這個平日里看上去五大三粗的莽漢身上。
不消一刻光景,那為首的甲士便趕了回來,給周圍的士卒使了個眼色,一群人便走上前來給這尉遲尚松了綁,然后便押著離去。
留在原地的洛城心頭不免有些擔(dān)憂,只是這樣的擔(dān)憂并未持續(xù)多長時間,便見尉遲尚又走了回來。
而這一次,那群方才對待尉遲尚還頤指氣使的幽云士卒們,此刻對于尉遲尚的態(tài)度卻是有了極為明顯的轉(zhuǎn)變,再也沒有了方才的大吼大叫,反倒一路小心伺候著。
“來,幫我給洛將軍松綁!蔽具t尚走到了洛城的身側(cè),這般言道。
那群甲士聞言忙不迭的上前,麻溜的給洛城松開了身上的繩索。
“走吧。”而尉遲尚看了一眼還摸不清狀況的洛城,眉頭一挑這樣言道。
洛城的心底泛著嘀咕,但還是趕忙跟上了尉遲尚的腳步,二人就這樣大大方方的穿過了幽云的營帳,一路走出了陣前。
……
幽云大帳中,燭火明亮。
白素水皺著眉頭看向坐在白虎椅上的男人,問道:“王上真的相信剛剛那人說的話?”
龍拓閻牙聞言回頭看了白素水一眼,笑道:“《白狼入陣曲》一起,之前還罵罵咧咧求死的人忽然就要投誠,還要幫著我們?nèi)フf服城中的守軍,這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
白素水聽到這話,不由得有些詫異:“王上既然看出了他們的古怪,那為何還要放他離去,這豈不生變?”
“強(qiáng)如大遼,這四十年來,也都被白狼軍打得潰不成軍,我這些年困于這生皮囊,無興一睹,那位天策上將的風(fēng)采。人說白狼入陣,生人辟讓,我倒是想要借這個機(jī)會好好看看,所謂的白狼軍到底有幾分成色。”
“他們有什么計(jì)策那就使出來看看吧,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百勝,我們的目標(biāo)可不僅僅是北境三郡那么簡單。”
“這只是第一步,接下來我們要和大遼瓜分武陽,是與虎謀皮。想要從這只老虎的手里多咬下些肉來,那咱們也得讓老虎看看,咱們的手段不是。”
“更何況,我們還有她呢!饼埻亻愌啦[著眼睛笑道,說著側(cè)頭意味深長的看了看自己的身后。
那里站著一位少女。
她已經(jīng)梳洗干凈,沒有了之前在牢籠中那般瘋癲的模樣,配上得體的衣裝,倒是又有了當(dāng)初在秋景院,被諸多弟子追捧時亭亭玉立的模樣。
只是面對男人遞來的目光,她卻趕忙低下了頭,神情惶恐,就像是面對虎豹時的羔羊。
白素水也反應(yīng)了過來,她微微一笑,伸手撫摸著少女的頭。絲毫不在意,她的手觸摸到少女頭時,少女的身子一個激靈,想要躲閃卻又不敢躲閃的惶恐模樣。
她只是瞇著眼睛,自顧自的低語道:“王上放心,芷蘿是個乖孩子,她一定不會讓王上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