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青盯著手中的牌匾,神情有些復(fù)雜。
星靈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是陽山祖師爺?shù)撵`魂所在?還是更加神秘與難以揣測的事物?他的目的是什么?想要利用李丹青去做些什么?
這些對于李丹青而言都還是個謎。
但星靈也好,那個被他稱作心魔的男人也罷,甚至自己背后的朝歌劍以及那把被封印的名為極惡的魔刀,都像是一個個埋在李丹青身體中的定時炸彈,什么時候回爆炸,會帶來什么樣的惡果,李丹青都不知道。
但幸好這些東西目前都該沉睡的沉睡,該被封印的封印,至少現(xiàn)在的李丹青還不用為它們擔(dān)心,當(dāng)然,李丹青也沒有心思去擔(dān)心。
人說藝多不壓身。
而李世子現(xiàn)在,是麻煩多得把身子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想壓也壓不住……
想到這里的李丹青自嘲的笑了笑,他看著牌匾言道:“你老人家要是真在天有靈,也別保佑我妻妾成群了,看看你的徒子徒孫吧,他們……有大麻煩了!
說罷這話,李丹青將那靈牌收入懷中,正要離去,可卻聽這時腳下的地面?zhèn)鱽硪魂嚫O窸窣窣的聲音。
李丹青的眉頭一皺,順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來到那處,腳下傳來的稀疏聲響愈發(fā)的明顯,李丹青蹲下了身子,小心的將廢墟上的石瓦揭開,然后一個小腦袋從中探了出來,赫然便是那只被王小小養(yǎng)著的公鴨——小黃。
嘎嘎!
似乎是認(rèn)出了李丹青,它朝著李丹青叫喚了幾聲。
李丹青見著對方先是一愣,隨即莞爾一笑。
“你倒是命大!崩畹で嘈χ,將它抱入了懷中。
“只可惜有些人的命,還不如你好!
……
次日清晨,受了一夜寒風(fēng)煎熬的大風(fēng)城終于迎來了艷陽。
晝夜的溫差極大,艷陽一出,氣溫反倒變得和煦不少,雖然與往年的春日比起來,依然顯得寒冷,但卻遠(yuǎn)不止于如夜里那般,只能靠著篝火艱難度日。
一夜未眠的李丹青指揮著眾人給城中百姓分發(fā)著米粥,將眾人秩序井然,李丹青倒是放下心來,又走到安置傷員的所在,薛云正好帶著一群城中的青壯從林間砍了些木材來,他們運(yùn)氣似乎還算不錯,還抓住了兩只被地震驚嚇逃出林間的野豬。
“辛苦了。”李丹青朝著對方點了點頭。
薛云擺了擺手,也不多言,只是走到了李丹青的身側(cè),看著眼前被安置的三百來號躺在床上的傷員,皺著眉頭言道:“城里的藥物已經(jīng)不多了,尤其是止血的藥材,更是稀少。今日的藥,還是魯老爺家捐來的存貨,但似乎也只剩下這么點了……”
薛云口中的魯老爺喚作魯厚國,是大風(fēng)城中出名的大戶,家底殷實,早年也是陽山門徒,只是天賦不佳,早年便離了山門,做了些生意,攢了些家底。兒子據(jù)說在青云軍中是個百夫長,手下管著不少人。這也讓魯厚國父憑子貴,在這大風(fēng)城也算是德高望重。
加上魯厚國為人忠厚,樂善好施,城中百姓對其多有敬重,李丹青與他有過幾次接觸,印象中倒是個慈眉善目的老頭。平日里就喜歡收集些詩詞,再就是聽聽小曲,喝些小酒……
他家的宅院前些日子才翻修過,屋中立柱都是鐵石鑄成,造價不菲,也算是如今大風(fēng)城中唯一能放心居住的房屋。初蒙大難,魯厚國便將屋子騰了出來,讓給了從廢墟中搶救出來的傷員,同時也將家中一些本來囤積,用于行商的藥材、食物也都交了出來,由李丹青為首的大風(fēng)院統(tǒng)一調(diào)度……
要說沒有魯厚國的這番幫助,大風(fēng)城的情況倒是可能還會再糟糕幾分。
只是魯厚國的家底雖然還算殷實,但也只是相對而言,只能解一時之急。
“按理來說,流香派去的人,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到了,今日大抵能把物資帶回來,我給尹千重交代過,讓他多買些藥材回來……”薛云見李丹青的眉頭緊皺也知道對方近來煩心事頗多,他倒也不愿讓對方為難,又趕忙出言寬慰道。
聽到這話的李丹青苦笑著搖了搖頭,看向薛云問道:“你覺得金家會幫我們這個忙?”
薛云一愣,有些奇怪,金家對于大風(fēng)院的資助歷來都是不留余地的,且不說之前的丹藥與翻修大風(fēng)院的事,就是最近幫著大風(fēng)院的弟子打造兵器之事耗費(fèi)的銀兩恐怕都是以萬計數(shù),想來不應(yīng)該不賣這個薄面吧……
“金家能把他們的圭玉商行做到這么大,想來展柜的一定是個出色的商人……”
“而出色的商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學(xué)會,在看好時,不留余力,在事不可為時,即使止損。”李丹青這般言道。
薛云頓了頓,但很快便想明白其中就里。
金家之前那么不留余地的幫助,說到底,一來是看著金流香的面子上,二來恐怕也是看好大風(fēng)院的潛力。試想日后,若是李丹青真的坐上了陽山山主的位置,對于金家以及他們商行而言當(dāng)是何等大的幫助。
可如今陽山覆滅了,沒有了圣山的陽山,加上幾位院長的或失蹤或戰(zhàn)死,如今的陽山就是一個二流宗門都不見得能夠比得上,對于金家而言,大風(fēng)院確實已經(jīng)失去了價值……
想到這里的薛云臉色有些難看,他看向李丹青說道:“也就是說你覺得金家不會再給我們幫助……”
李丹青卻搖了搖頭,言道:“若是金家當(dāng)家的足夠聰明的話,不僅不會再給我們幫助,恐怕還得想盡辦法,與我們大風(fēng)院劃清界限……”
“嗯?”聽到這話的薛云眉頭一皺有些不解。
李丹青卻言道:“陽山雖然塌陷了,但卻并不代表著這件事情就此結(jié)束了。”
“得有人為這件事負(fù)責(zé)……”
“可這事怎么也輪不到我們大風(fēng)院吧?”薛云沉聲言道。
李丹青卻問道:“陽山因何而滅?”
“圣山基石被毀,自然覆滅!”薛云皺起眉頭說道。
“那誰毀的圣山基石?”李丹青又問道。
“自然是王絕通……”薛云似乎嗅到了些不尋常的味道,回答的聲音也變得低沉了幾分。
“那王絕通于此之前,又是哪個學(xué)院的人?”李丹青在問道。
薛云的心頭一凜,也明白了李丹青的擔(dān)憂:“可這事得從四十年前說起了,又不是咱們大風(fēng)院招他入的山門,咱們來時他就已經(jīng)在這里了……”
李丹青卻搖了搖頭,低聲道:“很多事情,不一定要找到真正罪魁禍?zhǔn)住?br />
“只要有人能為這事負(fù)責(zé),而所有決定這件事的人都能接受這個人選的時候,那這個人就得是罪魁禍?zhǔn)住!?br />
“平日里大風(fēng)院與張囚怎么斗,都只是陽山的事,對于金家而言,只是輸贏的問題,而現(xiàn)在這事……”
“事關(guān)的卻是生死!
薛云的臉色在這時一白,也算是聽到了李丹青話里的弦外之音。
他還想說這些什么,可就在這時,走到城門處的二人忽然聽到城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薛云到了嘴邊的話,被打斷,他看向那處,卻見來者赫然是昨日離去的尹千重以及數(shù)位有些面生之人。
尹千重翻身下馬,快步走到了不遠(yuǎn)處的金流香的身邊,金流香見他空手而歸,眉頭一皺正要說些什么,卻聽尹千重言道:“小姐,家主急召,讓小姐與我暫時先回家一趟!
而一旁與他同來的幾人也紛紛下馬走向正在忙碌的大風(fēng)院眾弟子。
“岳小姐,館主病重,讓我?guī)〗慊丶铱赐!?br />
“候玉小姐,侯爺讓我來……”
行至這處的李丹青,將眼前的情形看得真切,他側(cè)頭笑著看向身旁的神情錯愕的薛云,言道:“看樣子!
“大家可都是些聰明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