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青惴惴不安的站在正院的書房前,看著夜色中的大風(fēng)院。
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感覺。
或許應(yīng)該去找一找趙權(quán),問一問到底怎么回事?
這個念頭涌出,李丹青暗暗想著呂染正好還在大風(fēng)院,明日方才離去,那便讓她去帶個話,讓趙權(quán)來大風(fēng)院一趟,李丹青剩下的日子還得好生準(zhǔn)備與苻堅王族的大戰(zhàn),不可耽擱,只能讓趙權(quán)跑上一趟,李丹青打定了主意,也冷靜了下來些許。
李丹青深吸一口氣,正準(zhǔn)備回到房中,可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卻忽然從不遠(yuǎn)處走來。
卻是青竹。
“怎么了?”李丹青見青竹徑直朝自己走來,似乎有些匆忙,他便出言問道。
青竹伸手地上前來一樣事物,李丹青定睛看去,卻是幾個月前王小小送給自己的那本說是他父親一直帶在身上的古籍。
當(dāng)時李丹青不以為意,直到青竹認(rèn)出上面的文字似乎是幽云的古文后,李丹青才意識到這東西可能是個寶貝,就讓青竹去好生琢磨一番這些幽云古文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這個念頭也只是一時興起,李丹青并未太放在心上,直到青竹此刻將此物地上,李丹青才想起此事。
“你弄明白這東西的出處了?值錢不?”李丹青興沖沖的問道,目光甚是期待。
青竹倒也習(xí)慣了李丹青這性子,她翻了個白眼說道:“少主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這扉頁上的四個字的含義嗎?”
李丹青見青竹神情肅穆,倒也收斂起了玩笑的心思,他看向古籍封面上的四個鬼畫符一般的字跡,憑著記憶指了指第二個與第四個字眼。
“這第二個字好像是黎,你說在幽云神話中是掌管死亡的神祇,第四個字是淵,在幽云神話里,是掌管力量與權(quán)力的天神!
青竹頗有些欣慰的看了李丹青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說:少主還沒有不學(xué)無術(shù)到,什么事都記不得。
李丹青暗覺受到了侮辱,卻無從發(fā)泄,而這時,卻聽青竹又言道:“剩下的兩個字,第一個是大,在幽云古語中有多至極的意思,而第三個字,是神,這個字眼更像是武陽傳過去的音譯,但在幽云古語里,又有被賜福、被授予的意思!
“合起來就是大黎神淵?”李丹青皺著眉頭困惑道:“什么意思?”
“很多的死亡之神被賜予力量?”
李丹青憑著自己并不多的才學(xué)試圖翻譯這四個字眼,得來的結(jié)論自然免不了又招來了青竹的一記白眼。
“古語的辭藻的用法與今時不同,大黎神淵翻譯成武陽語應(yīng)該是,無數(shù)次與死神會面之人,將獲得永生與力量!
“而且,我若是記得無錯的話,在幽云境內(nèi),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
“便是幽云的天命之子會得到黎與淵兩位神祇的祝福,賜下一道功法,似乎就叫做大黎神淵,而擁有這門功法之人,會成為幽云共主,帶領(lǐng)幽云走向神國。”
“傳聞這功法極為神奇,可已讓修行此法之人保存記憶轉(zhuǎn)世重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比永生殿的長生丹靠譜多了。”
李丹青的神情古怪,他看著一本正經(jīng)的青竹問道:“你不會認(rèn)為這本書就是那傳聞中的功法吧?”
轉(zhuǎn)世重生?
這樣的說法太過玄妙,李丹青聽來也不由得暗覺好笑。
青竹搖了搖頭:“且不說那故事的真實性,單單因為這故事,幽云早些年坊間不知道出了多少本被稱作大黎神淵的功法,但歸根結(jié)底,都是后人臆想出來的東西!
“這本自然也不是,上面的內(nèi)容我對照著看懂了一些,這上面記載的并非功法,而更像是幽云的神話故事!
李丹青笑了笑,言道:“那這有撒好大驚小怪的?”
青竹卻板著臉言道:“少主可不要不以為意,如果這本書只是尋常的幽云神話,那完全沒有必要以幽云古文記載,況且王絕通為何會有這東西?少主且看后幾頁上,上面的筆墨與前面的明顯不同,顯然是后面所寫,但字跡差別不大,而且用的同樣也是幽云古文。”
“少主可知道如今武陽城的太學(xué)閣中,有多少學(xué)士為了研究一本本有關(guān)幽云古文的文獻(xiàn),而撓破頭皮,王絕通如果真的精通幽云古文,在太學(xué)府中得個學(xué)士之位絕非難事,又何苦委身在這大風(fēng)院中做一個護衛(wèi)……”
說道這處,青竹頓了頓,又看向李丹青聲音小了幾分:“況且還時常被少主克扣工錢……”
提到這茬,哪怕是李丹青也暗覺有些尷尬,他訕訕一笑,辯解道:“我那是看他花錢如流水,幫他存著!我李丹青哪里看得上他們父子一個月那幾兩銀子的工錢……”
李丹青的辯解聲在青竹狐疑的目光下越來越小,最后索性擺了擺手,岔開話題,沉聲道:“所以,青竹覺得這位金牌護院有問題?”
青竹點了點頭,說道:“少主或許可以找個時間試探一下!
李丹青當(dāng)然也明白青竹的顧慮,他接過那古籍,言道:“我知道了,一件一件的來吧,我還得先搞定那些奇思妙想的小混蛋們。”
……
這一夜,李丹青睡得很不好。
前半夜的遭遇讓李丹青有些心煩意亂,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便索性起身觀想白象馱天圖。
雖然破境之事遙遙無期,但李丹青卻并未放棄修行,觀想白象馱天圖依然可以增強他體內(nèi)的血氣之力,同時每日的體魄訓(xùn)練也從未間斷。
他將觀想得來的血氣之力注入第十道脈門之中,可那第十道脈門就像一個無底黑洞一般,怎么也無法填滿。
與其余幾道脈門不同,這第十道脈門并沒有竅穴,李丹青也無法感知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將這第十道脈門完全打開,以此抵達(dá)盤虬境。
平日里雖然也會心頭暗暗腹誹,但今日或許是有太多煩心事的緣故,在這樣觀想神物,調(diào)動血氣之力的過程,李丹青本來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但今日修行一個多時辰后,他卻覺得煩悶。就這樣稀里糊涂的到了后半夜才沉沉睡去,醒來之后已經(jīng)快到午晌。
李丹青睜開眼,看著屋外已經(jīng)快到天空中央的艷陽心頭一驚,睡意全無,趕忙穿戴好衣衫,著急忙慌的出了門,看著不遠(yuǎn)處在修行的弟子們,便大聲問道:“呂染呢?”
“呂姑娘?一大早就走了。怎么了?”正在一旁拿著自己剛剛送到的花里胡哨的拳套開心比劃著岳凝霜見李丹青這番模樣不免有些困戶的問道。
而后神情一變,言道:“難道院長已經(jīng)不滿足于我們這些弟子,想要把魔爪伸向其他學(xué)院的弟子了?”
放在平日,這關(guān)系到自己清白的事情,李丹青怎么也得跟岳凝霜掰扯掰扯,但今日他顯然沒有這個心思。
“走多久了?”他又問道。
岳凝霜顯然也看出了李丹青的焦急,她皺了皺眉頭言道:“有一兩個時辰了吧,一大早出過早飯她就走了……”
李丹青暗罵自己誤事,雖然時間緊迫,但孫禹的事情顯然是重中之重,他也不得不跑上一趟,他言道:“流香,叫人備馬,我要去一趟夏岳院!
金流香見李丹青這幅模樣,也不敢多問,趕忙與李丹青一同走向院門,想要去安排車馬。
可就在這時,吱呀一聲悶響,院門被人從外推開,卻見來者赫然便是趙權(quán)與呂染。
“嗯?”李丹青看向趙權(quán),見對方臉色難看,心頭咯噔一聲。
“去里屋,我有事和你說!壁w權(quán)也不多話,只是這般言道。
李丹青點了點頭,又看向那群遞來好奇目光的弟子,言道:“好生做你們的事情!”
他的語氣嚴(yán)肅,讓有心探究八卦的眾人收斂起了心思。
李丹青這便帶著趙權(quán)走入了里屋,他關(guān)上房門,看向趙權(quán),正要將昨日的事情告訴趙權(quán),但趙權(quán)卻在這時掏出了一樣事物擺在了李丹青的身前。
那是一個金色的燭臺,模樣小巧,不過孩子巴掌大小,上面雕刻著蓮花以及一些奇怪的紋路,做工甚是精細(xì)。
“這是本命燈!
“許多圣山都有這樣的東西,門中的重要人物都會點亮一支本命燈,這樣一來,無論他身在何處,門中之人都會通過本命燈來知曉他是否安全!
“這東西甚是金貴,整個陽山如今也只有一盞,是孫禹點亮的。”
“昨天夜里,子時時分……”
“這燈,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