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羅將是什么?”走在林間的小道上,李丹青輕聲問道。
姬師妃抬頭看了一眼前方距離他們有數(shù)丈之遙的白袍,確定對方聽不到二人的談話,這才言道:“我怎么知道。俊
“你方才為何要與對方起沖突?”而后她又問道,方才李丹青的一系列行為讓姬師妃心頭有些疑惑。
“我之前聽薛云說過,這永生殿最初是起源于幽云,他們的禮節(jié)與我們不同,要是依照武陽的方式行禮,保不齊會露出破綻,倒不如賭上一把,還好并未出什么紕漏!崩畹で嘌缘。
“那圣山的事情呢?這可不是件小事,若是查不出來,保不齊日后會有讓武陽天下翻天覆地的劫難!奔熷謫柕。
“那個掌管圣山的家伙很明顯是永生殿中的辛密,你這般直白的問出,那不就讓對方起了疑心?至少咱們得等到弄明白他們這趟到底要做什么之后,再擒下對方好好拷問。這些永生殿的人,嘴巴硬得很,無論是之前的宇文冠,還是那蘇家姐弟,都是如此,要是生擒對方什么都問不出來,那到時候不是豈不是得不償失?”
李丹青這樣說著,而后又看向眉頭緊皺的姬師妃,換作一臉的笑容言道。
“長公主素來聰慧,方才沒有想到這些那是關心則亂,所以失了些分寸!
“是嗎?”姬師妃看了李丹青一眼,瞇著眼睛問道。
她這時也回過了味來,她聰慧不假,畢竟能以二十八歲的年紀便修到神河境大成的境地,這樣的人自然不會是愚笨之人,只是畢竟她大多數(shù)時候都只是在圣山修行,這般事情自然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但饒是如此,李丹青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想到這些,姬師妃并不認為是個尋常人都可以做到這些。
“當然不是,那是客套話!笨烧l知這時李丹青腦袋揚起,面露得色:“本世子素來心思縝密,江湖人稱武陽小諸葛,來之前這些我都早有算計!
“可不是薛云提醒我后,我才知曉的!”
“嗯?”聽到這話的姬師妃先是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
那個囚龍山的弟子便與永生殿有些淵源,若是他一早提醒過李丹青那這一切倒是也說得通,想到這里,她看了一眼還并未察覺自己說漏嘴了的李世子的那一臉得意之色,心底暗罵了一句:爛泥扶不上墻。
……
三人一前一后,從林間的羊腸小道一直走入密林深處。一路上彎彎繞繞,把李丹青都走得糊涂了起來。
“那家伙不會已經(jīng)識破了我們,想要讓把我們引到深林中,殺人滅口吧?”天色已經(jīng)變暗,密林深處更是伸手不見五指,那白袍人步履如飛,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但跟在他身后的李丹青心底卻打起了鼓。
“應該不會,要動手何須這么麻煩。”姬師妃搖頭道。
正說著,走在前方的白袍忽然停下了腳步。
“到了?”李丹青輕聲道。
身前的姬師妃回頭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多言。
而白袍則在那時茍下了身子,在一堆腐爛樹葉堆積的地面上一陣摸索,然后在尋到某些事物后,他伸手將地面上的樹葉移開,露出其下的土壤,看上去倒是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這時白袍將一只手放在地上,另一只手結出數(shù)道印記,朝著那地面一拍,地上的土壤忽然扭動起來,然后宛如銅鏡一盤,轟然炸開,化作琉璃碎片四散開來。
而待到這琉璃光芒散去之后,其下竟赫然出現(xiàn)了一面石板,上書:劉公徐成之墓幾個大字。
“障眼法?”李丹青在心頭暗暗想到,同時在腦海中搜索著關于這劉徐成的訊息,但思來想去,卻并無所得。并且,這武陽境內,據(jù)李丹青所知,并無將墓碑平放的習俗……
他想不清就里,而這時那白袍卻伸手將石碑從地上拽了起來,一個可供成年出入的洞口便出現(xiàn)在那處。
“走!卑着刍仡^看了蘇家姐弟二人一眼,在那時言道,隨即身先士卒,一躍跳入了洞中。
“這是干嘛?盜墓嗎?”李丹青看向姬師妃,神情古怪。
“我以前聽說書先生講過些盜墓的故事,但凡是盜墓的,想要活著走出來,隊伍里就一定得有個胖子!咱們這配置不對,下去了恐怕就上不來了,要不……”
“別廢話!”姬師妃懶得理會大起退堂鼓的李丹青,一只腳伸出,便將李丹青踢了進去,隨即自己也身子一躍跳入了其中。
……
洞口很深,起碼有兩三丈的高度,也是李丹青如今的修為已經(jīng)到了紫陽境,換作尋常人從這般高度跳下,可不一定吃得消。
李丹青揉著自己發(fā)疼的屁股站起身來,姬師妃也在這時候落到了身旁,他正要抱怨幾句,站在身前的白袍卻從一旁的墻壁上取來一個火把,用隨身攜帶的火折子將之點燃,洞口下的場景頓時映入二人的眼中。
這洞口下的天地大得出奇,火光照耀下,可見順著眼前的通道走出不過數(shù)丈之后,前方便有一座巨大的殿門,通道兩側的墻壁上雕刻著一些古怪的紋路,像是文字,卻又有些不同,李丹青看在眼里,暗覺有些熟悉,可一時間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二人的心底疑惑,卻并不向白袍詢問,當然那白袍也沒有為二人解惑的心思,只是到了一句:“走!
然后便自顧自的走向眼前那座地宮,二人只好跟上,宮門大開,并無任何機關之內的東西,三人很順利的便來到了地宮之中。
地宮巨大,同樣手握著火把的李丹青二人靠著火把上的升起的火光,根本無法完全洞悉這地宮中大小。
但地宮中的陳設卻十分簡單,寬闊的地宮中央空無一物,只是地上被雕刻著一道道紋路,相互縱橫交匯,似乎組成了某種圖案,但身處其中的李丹青與姬師妃卻無法僅憑手中的火把,將那事物看得真切,并且,相比于地上的紋路,這地宮中還有更多讓他們驚駭?shù)氖挛铩?br />
地宮的中央雖然空曠無物,但周圍的墻壁上卻鑲嵌滿了棺槨!
是的!
那些棺槨是豎著被鑲嵌入了宮殿的墻壁中,每隔約莫一丈的距離,便有一副這樣的棺槨。
棺槨由青銅鑄成,每一幅棺槨之上都雕刻著古怪的紋路,看不出就里,卻帶著一股奇異的美感。
而其中有那么一些棺槨的棺蓋已經(jīng)打開,但棺槨之中卻空無一物,李丹青與姬師妃互望一眼都暗覺這地宮的詭異,他們徒步順著墻壁走了好一會,這才細細估算出,這地宮中被鑲入墻壁中棺槨恐怕有百具之多。
這里到底是何處?
又安葬了些什么人?
這樣的疑惑不可避免的浮現(xiàn)在二人的腦海,但還不待他們想得明白,白袍的催促聲卻從不遠處傳來。
“不該看的東西就不要看,給我過來!
二人一愣,趕忙轉身走向白袍所在之處,此刻他正站在地宮內側墻壁的一座棺槨前,這座棺槨看上去與其余棺槨的材質并無差別,但唯一的區(qū)別是,上面雕刻的紋路卻并非那些李丹青與姬師妃看不懂的東西。
那上面刻畫著的是一個所有人都認識的字眼。
但卻又是在很多時候不能被提及的字眼——商!
“這里面是前朝的人?”姬師妃低聲問道。
身為武陽朝的長公主,她顯然對于這個字眼更為敏感。
“前朝?”白袍冷冷的看了姬師妃一眼,言道:“二位這話現(xiàn)在還可以說說,待會里面這位大人醒來后,可就不要再提及了!
“他可不喜歡這個稱謂……”
“為什么?前朝不是早已覆滅了嗎?有什么不能說的?”姬師妃低聲問道,眸中隱隱有殺機涌現(xiàn)。
只可惜此刻的白袍卻并未感受到這一點,他笑道:“前朝覆滅不覆滅,那是旁人的事,我管不得……”
“但百年前不是有那么一句話嗎?”
“叫什么來著……”
“離星不黯,大商不滅!
姬師妃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些許,身為武陽皇族,她自然知道一些旁人不曾知曉的辛密。
當年前朝與武陽之爭如火如荼, 前朝失勢,二十八座圣山紛紛倒戈,沒有圣山的支持,前朝王庭便如失梁之廈,隨時可能傾覆。
而前朝之中竟有一文人,棄筆從武,晨入武道,暮登武君,溝通星辰,開辟圣山。
此山謂之離山。
以一山之力,試圖挽大廈于將傾,對抗整個天下。
故而也有了這離星不黯,大商不滅的傳聞。
最后二十八座圣山山主齊至,上百位武君共赴離山,招南疆地火、引兇陰天雷、攜洛河江水千頃、裹東華帝劍萬口,這才將那座圣山覆滅。
前朝諸多事情已成辛密,這而那座圣山也早已被掩蓋在塵埃之下,不見天日,實踐知曉之人寥寥無幾。
也難怪聽聞此言的姬師妃,在那一瞬間動了殺念。
但白袍卻依然未有察覺,他伸手拍了拍眼前的棺槨,寒聲言道。
“離星之主,此刻安然睡于棺中……”
“他醒來之后,取得那把刀,武陽天下改名易姓,絕非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