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青與夏弦音相處這么久,已經(jīng)將夏弦音的性子摸清。
幾句簡簡單單的虎狼之詞,加上幾次試圖從夏弦音給他打好的地鋪爬到床上的舉措,很簡單的便把夏弦音給激怒。
然后,他不出意外的被夏弦音從臥室趕到了書房,當(dāng)然,這個過程中免不了遭到一些拳打腳踢。
但李丹青認(rèn)為,這樣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抱著自己的被褥,灰溜溜來到書房的李丹青,將房門鎖好,然后便急不可耐的從懷里掏出了那本銅箔制成的古籍《龍象混元》。
這些日子,李丹青忙前忙后,根本沒有時間修行,夏弦音所制定的修行之法看似嚴(yán)苛,但對于李丹青而言卻不是最優(yōu)解,就臨陣對敵而言,李丹青便有諸多想法,但奈何他卻不敢在夏弦音面前完全展露,故而施展起來畏手畏腳,收效甚微。而至于那些鍛體的法門,雖然配合上朝歌劍與流銀甲,效果不錯,但這龍象混元顯然是更好也更出色的辦法。
幾日未有機會繼續(xù)觀想這龍象混元之法的李丹青,此刻急不可耐的將銅箔鑄成的古書在自己的眼前展開,然后定睛看去。
他再次來到了那片無垠的荒野,大地震動,一頭巨象馱著一方世界緩步朝著此處走來。
李丹青有了之前的經(jīng)驗,這一次他沉下心神,咬緊牙關(guān),再次抬頭看向巨象。
那無比偉岸,遮掩天地間一切身影的巨大神象邁步而來,他努力的想要看去巨象的全貌,可目光每上移一寸,他心神的動蕩便劇烈數(shù)倍,仿佛有一口大鐘在他的腦海中被敲響一般,每一下都讓他雙眼發(fā)昏,頭痛欲裂。
他全憑著毅力咬牙堅持著,從巨象腳踝一直看到對方膝蓋,直到這時,他再也無法堅持下去,發(fā)出一聲悶哼,再次被從那方世界中所抽離出來。
這感覺上不過過去了十余息的光景,但卻讓李丹青汗流浹背,背上的衣衫濕透。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用了足足半刻鐘的時間才恢復(fù)過來。
他內(nèi)視了一番體內(nèi)的狀況,那頭蟄伏在他丹田中的神象似乎又凝實了幾分,身形也壯大了不少,體內(nèi)氣血之力的流動也變得快了幾分。
這樣的變化讓李丹青的心頭一喜,愈發(fā)有了動力。
李丹青!你可以的!武君在向你招手!
他在心頭用極為幼稚的方法給自己打了打氣,隨即又再次沉神看向那白象馱天的畫卷。
而這一次,他的心神再沉入畫卷之時,他背后那把朝歌重劍之上,又是一道道黑色的氣息涌出,在他無知無覺間遁入他的雙眸之中。
……
吱呀。
書房的房門被人悄悄的推開。
李丹青的心頭一震,從那畫卷中清醒過來。
這已經(jīng)是他今夜第六次將心神沉入那畫卷之中,說來也甚是奇怪,每一次心神沉入畫卷,他所能看見神象全貌,比起上一次,都會多出一些。
據(jù)李丹青所知,觀想之法最考研的便是心性與天賦,而這二者雖然不是恒定不變的,但也不可能再短時間內(nèi)有所提升,思來想去,李丹青就只能講這樣的變化,歸咎于自己的天賦異稟。
這樣想著,他也就心安理得了,一晚上的修行,不僅讓李丹青的肉身又得到很大程度上的強化, 他甚至隱隱感覺到自己已經(jīng)觸摸到了第二道脈門的門徑。
本想著承認(rèn)打鐵,但這忽然傳來的開門聲卻讓李丹青不得不停下自己的修行。
他吹滅了書房中的燭火,身子順勢躺下,心底暗暗想著:這么晚了會是誰?
小弦音寂寞難耐準(zhǔn)備夜襲?
還是那個叫薛云小白臉,油頭粉面的,保不齊會不會真的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不然他怎么會來大風(fēng)院,難不成真的是垂涎被世子的美色?
李丹青對于自己的認(rèn)識倒是出奇的清晰,他這樣想著的時候,那走入房中的家伙,正朝著李丹青睡下之處邁步走來。對方有意將腳步放得很輕,似乎是為了不被旁人察覺。
鬼鬼祟祟的,定然居心不良。
李丹青暗暗想著,一只手已經(jīng)摁在一旁的朝歌劍的劍柄上,他做好準(zhǔn)備,若是對方一旦有什么過激的舉動,他便會當(dāng)場暴起發(fā)難。
很快那人便走到了李丹青的跟前,李丹青的心頭也有些緊張,他看不清對方的容貌,更不清楚對方的來意與修為,只能想著有心算無心,在何時的時機一擊制敵。
為此他握著朝歌劍的手又用力了幾分,雖然躺在地上,可渾身的肌肉卻已然緊繃,隨時可以一躍而起。
就在李丹青這隨時準(zhǔn)備拔刀相向的檔口,那人卻忽然在李丹青的身旁躺了下來,麻利的鉆入了李丹青的被褥之中,被背后伸手環(huán)抱住了李丹青。
一個少女特有的幽香傳來,背后被兩道柔軟的事物所擠壓,那旖旎的感受讓李丹青都不免心頭一顫。
真的是小弦音夜襲?唉,終究還是擋不住本世子的魅力!
這個念頭不可避免的浮現(xiàn)在了李丹青的腦海,但下一刻他又搖了搖頭,否認(rèn)了這樣的猜測。
不對,小弦音的沒這么大。
哪不成是那個女弟子想要夜襲薛云找錯了房門?
李丹青胡思亂想著這些的時候,身后抱著他的人兒忽的幽幽說道:“你還沒睡吧?”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為之,那人將嘴湊到了李丹青耳畔,說話時呼出陣陣的熱氣打在李丹青的耳垂上,酥酥麻麻的讓李丹青渾身不自在。
他確定對方并無什么惡意后,索性從地鋪上坐起了身子,點燃了燭火,定睛看去,與他所想的如出一轍,這來者當(dāng)真是那些來到大風(fēng)院的女弟子中的一員。
李丹青依稀記得對方好像叫做什么希溫君,是白岳郡某個城中大戶的女兒,白月郡相距應(yīng)水郡路途遙遠,而陽山如今在眾多圣山之中也確實排名靠后,很少有人會跨越千山萬水,只為加入如今的陽山,故而李丹青對于她還算印象深刻。
只是,李丹青本以為對方看清了自己的模樣,意識到自己找錯對象,會在第一時間驚慌失措,亦或者奪路而逃。
可讓李丹青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名為希溫君的少女卻只是坐在地鋪上,笑瞇瞇的看著他并無半點異樣。
饒是已經(jīng)見慣了大場面的李丹青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小聲問道:“你不跑?”
“本世子惡貫滿盈的名號可是響徹武陽朝的,待會本世子獸性大發(fā),明年這個時候你可就得當(dāng)娘了!
眉眼清秀的少女盯著眼前兇神惡煞的院長大人,嘴角出人預(yù)料的上揚,然后脆生生的吐出兩個字眼:“好啊!
李丹青在臉上堆砌出來的兇相在那一刻險些土崩瓦解,李丹青縱橫情場這么多年,還從未遇見過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姑娘。
難不成這么漂亮一個姑娘,是個瞎子?
李丹青這樣想著,將一旁的燭臺拿起,端在距離自己的臉蛋不過半寸處,言道:“你可看清楚了我是誰?”
希溫君甜甜一笑,伸手直接環(huán)抱住了李丹青的頸項,膩聲言道:“人家來找的就是院長啊!
希溫君這樣說著,整個身子就要撲倒在李丹青的懷中。
李丹青哪里會想到事態(tài)的變化如此峰回路轉(zhuǎn),他趕忙從少女手中中掙脫出來,退開數(shù)步,言道:“咳咳咳!
“本院長今日沒有雅興,你我明日再戰(zhàn),你先回去……”
那番局促的模樣,倒是與平日里表現(xiàn)出來的放浪形骸,大相徑庭。
希溫君見狀噗呲一聲笑出了聲來:“少主還是那樣子,只有色心,沒有色膽!
“嗯?”聽到這話的李丹青一愣,瞪大眼珠子看著對方,似乎意識到了些什么。
希溫君也不賣關(guān)子,她伸出手,在自己的臉上輕輕一抹,一張極為擬真的面具便從她的臉上脫落下來,然后一張李丹青極為熟悉的臉蛋浮現(xiàn)在了李丹青的面前。
“青竹!?”李丹青一愣,聲音不絕大了幾分。
“來之前,希統(tǒng)領(lǐng)便遇見到了世子的困境,把他的易容術(shù)交給了我,怎么樣,少主沒看出紕漏吧?”青竹笑道。
青竹口中的希統(tǒng)領(lǐng)本名希百川,是影衛(wèi)三大統(tǒng)領(lǐng)之一,最擅長的便是這些奇門之道。
“還真的給你混進來了!崩畹で鄧@了口氣說道。
“少主放心,我這身份也是一早希統(tǒng)領(lǐng)給我弄來的,出不了紕漏!鼻嘀窀杏X到了李丹青的擔(dān)憂,在那時又言道。
李丹青點了點頭,希統(tǒng)領(lǐng)為人持重,這點事情,他還是并不擔(dān)憂的。
“好吧,那你就在這大風(fēng)院好好待在,給我盯好那個薛云,我覺得那家伙不簡單。正好我修行剛剛起步,需要一個陪練,日后你就做本世子的對手把!崩畹で嗾f道。
青竹也點了點頭,恢復(fù)了平日里正經(jīng)的模樣:“嗯,那家伙確實來歷不明。”
“那你還在這里干嘛!回去正屋里睡覺吧,在這兒待得久了,旁人會起疑心的。”李丹青看了一眼坐在地鋪上依然沒有離開意思的青竹,皺眉說道。
如今的李丹青修行正到了節(jié)骨眼上,頗有些急不可耐的想要繼續(xù)觀想畫卷。
可誰知平日里甚是穩(wěn)重的青竹卻搖了搖頭說道:“不!我要和少主睡一起!”
“你這是鬧哪一處?”李丹青困惑不解道。
可青竹卻在那時齊聲環(huán)抱住了李丹青的脖子,然后手臂發(fā)力,將自己與李丹青一同壓著躺倒了地鋪上,那一刻素來不茍言笑的少女,兩頰微微泛紅,目光卻直直的盯著李丹青,咬牙道。
“憑什么青樓女子睡得,我就睡不得!”
“少主!你不能厚此薄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