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姒還沒完全清醒,從她偶爾轉(zhuǎn)動一下的眼珠子就能看出來,愈發(fā)急促的敲門聲像鳴笛聲般刺激著她的神經(jīng),讓她更加煩躁。
“……”
煩死。
江姒本來就有不小的起床氣,加上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酒后亂那啥居然會發(fā)生在她的身上,江姒面無表情地在內(nèi)心痛斥自己。
她真是石樂志!
隨著江姒翻身坐起來的動作,原本蓋在他們兩個人身上的被子被她帶走了一塊,露出了男人白皙結實的胸膛。
他上身沒穿衣服,肌肉線條流暢漂亮,謝知行的皮膚是很典型的冷白色澤,上面很容易留下傷痕,反正江姒一眼望過去,他身上的痕跡不比她的淺。
“…………”
這種情況就很難解釋了。
江姒哽咽了。
這樣就顯得她很禽獸。
昨天晚上到底是誰先開始的,到底怎么發(fā)展到這個地步的,江姒想想……媽的想不起來。
但不管怎么說,她絕對不會是被強迫的那個。
只要她不愿意,謝知行要想對她圖謀不軌絕對會被她打殘。
“……”
這樣一分析,結果顯而易見了。
這么想著,江姒的眼神不免就有些憂郁,還帶著隱隱的哀愁和糾結。
被江姒這樣幽幽的眼神注視著。
謝知行的眼睫毛顫抖著。
醒了。
四目相對就在一瞬間。
“……”
“……”
因為剛剛醒過來,謝知行沒有他戴眼鏡,往日里被遮擋在鏡片下的一雙含情眼就這么暴露在江姒面前。
加上近視的緣故,他的眼睛看起來是真的含情脈脈。
他唇瓣動了動:“江……”
被江姒一根手指摁住了唇,將他剩下來的話都推了回去。
“現(xiàn)在的情況我很難解釋,我一會兒再和你心平氣和地聊聊,商談一下解決方案,F(xiàn)在你先不要說話……”江姒另一只手指了下砰砰作響的門,表情有些疲倦。
“讓我先把外面那人打發(fā)走!
謝知行眨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
江姒對他的態(tài)度還是很滿意的。
果然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松,很好,沒有胡攪蠻纏。
江姒最頭疼胡攪蠻纏死纏爛打的男人!
江姒松開按住他唇瓣的手。
指尖觸碰到的,柔軟潮涼的觸感在這一秒流失。
她翻身下床,腳踩進拖鞋。
江姒站起身來的時候能夠明顯感覺到身體的不自然,她停頓了片刻……有些腿軟。
果然,昨天晚上太瘋狂了。
這要不得。
江姒冷靜地下了定論。
喝酒誤事,以后這東西不能碰了。
她一邊想著以后絕對不喝酒了,一邊往身上隨意套了件睡袍,遮到小腿肚的位置,還是露出來一截纖細雪白的腳踝。
關節(jié)處泛著微微的紅。
看得她身后的謝知行,眸色微深。
“……”
江姒去開門,打開門一看,站在外面的是白微。
他臉色還很難看。
看過來那眼神看得江姒很不舒服。
江姒站在門口的位置,擋在白微面前,語氣并不算太好:“你來做什么!
白微下意識地往她身后看,但是看不太清楚什么,江姒房間里沒有開燈,又因為沒有把窗簾拉上去,房間里的光線很暗,從白微這個角度看過去根本看不清什么。
但江姒還是抬手擋住了白微的視線。
“……”
這動作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白微深深地看著她,問出自己憋了好一會兒的問題,他的嗓音有些啞,像是壓著嗓音好不容易問出口的:“……昨天晚上謝知行也留下了?”
江姒漫不經(jīng)心地嗯一聲。
她覺得自己沒有掩飾的必要,也不需要說謊。
火葬場什么的根本不會到她的身上來。
因為她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也是因為她心里沒有任何人。
這些人在她心上留下的都是輕描淡寫的痕跡,不值一提,很容易就能拭去。
因為根本不在乎,所以不心虛。
哪怕封存住了記憶,江姒作為神明,她擁有一個神明該有的涼薄和無情。
心上無塵,亦無物。
…
白微盯著她的眼眸,近乎執(zhí)拗地想看清她眼底的情緒,但觸及的還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深邃,他看不懂她。
“二樓的每個客房我都看過了,根本沒有他的人影……所以,他昨天住的是三樓?”
“……還是直接住的你的房間?”
白微扯扯嘴角,徹底把心里話問出口。
江姒雖然不在乎這些,但被白微以這么一種近乎強勢的語氣逼問著,這讓她感到不舒服,讓她感覺到被冒犯。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
扔下這么一句話,江姒轉(zhuǎn)身回了房間,砰一聲關上門。
他們有什么關系。
他有什么資格這樣質(zhì)問她,說白了,他只是她養(yǎng)著的情人而已。
就和某一日她善心大發(fā)撿回來的小貓小狗一樣。
白微對于江姒而言,就是那個雨天撿回來的臟兮兮的眼睛亮晶晶的倔強貓貓。
江姒一開始還是對這貓貓有些好感的,但是現(xiàn)在,她發(fā)現(xiàn)這只貓貓的嫉妒心太強了,她就不喜歡了。
更何況,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暫時性地被外面的野貓纏住了,已經(jīng)夠焦頭爛額了。
江姒回了臥室。
她走到落地窗前,把厚重深色的窗簾拉開,光照進來,房間里一下子亮了。
江姒下意識地瞇起了眼睛,抬手擋住光線——
謝知行已經(jīng)戴上了眼鏡,往日里總是往后梳的頭發(fā)這時候亂糟糟的,碎發(fā)垂下,耷拉著,半遮住白皙的額頭,順毛的樣子無端有幾分奶氣。
他剛剛醒來的時候還是茫然的。
趁江姒出去和白微說話的空當,謝知行很迅速地整理好了腦袋里的思緒。
事情發(fā)展到這么一步,是他也沒有想到的。
他們陰差陽錯發(fā)生了關系。
他染指了……他的神明。
該怎么辦呢。
一向理智的頭腦此時怎么也清醒不了。
他不擅長喝酒,但是很意外的昨天晚上他卻沒有斷片,昨夜發(fā)生的事情,畫面不停地在他腦子里回放。
從樓下糾纏到到樓上,甚至連臥室都沒來得及到……
謝知行閉上眼眸,干凈的黑發(fā)底下,露出的一截耳尖紅的要命。
太孟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