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姒眼睫微微垂著,什么都沒有說,只是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細(xì)長白皙的手指接過了紅綢,握在手里,她的視線也隨之落在了旁邊之人的身上。
“走吧。小心火盆。”
女子清冷的一句提醒,雖然冷淡,但好歹也是關(guān)心。
蓋頭下的人低低地嗯了聲,也同時攥緊了握著紅綢的手。
……
跨過火盆,接下來便是拜堂。
司禮官高高的唱詞。
二拜過后,便是夫妻對拜。
禮成之后便是意味著二人結(jié)為夫妻。
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禮成之后,新郎入洞房,新娘則是留在堂內(nèi)招待客人。
江姒作為今日的主人,自然是要留下的,更何況,她也確實(shí)不怎么想急著見到時淮。
敬酒之時。
江姒倒是看到了一個熟人,準(zhǔn)確來說是個和她有些小不愉快的熟人。
侯府之女李唯,一年前在瓊花宴上挑釁過她,然后遭遇了社死現(xiàn)場的那個。
李唯有些別扭地過來給江姒敬酒,順便道歉。
“江姒,先前是我做得不對,我在這里給你道歉!
李唯性子不壞,只是有些高傲,再加上年輕人特有的輕狂,高門小姐總是傲氣的,她作為武將之女,有時候確實(shí)有些看不上那些個迂腐的文人。
但是對于江姒,李唯是單純的嫉妒了。
她酸不拉幾的。
她現(xiàn)在承認(rèn)了,她先前就是可恥地嫉妒江姒,一個女子長得跟個男人似的……但是再怎么說,當(dāng)面挑釁人家確實(shí)是她的不對,她道歉也是應(yīng)該的。
江姒回敬她,“無礙!
李唯有些不滿:“你這人態(tài)度怎么還是這么冷淡!”
江姒:“……李小姐,我本以為你該成熟了些許!
四肢發(fā)達(dá)頭腦簡單的李唯絲毫沒聽出來江姒的意思。
她還理直氣壯:“我本就成熟多了,你當(dāng)我還是當(dāng)年那個二十歲的李唯嗎?!”
“我成熟了,不然你覺得我會來和你道歉?”
江姒:現(xiàn)在滿打滿算也只不過過去了一年而已。
江姒覺得和李唯繼續(xù)聊下去她倆有可能打起來。
她敬酒完趕忙去下一桌了。
把酒言歡,言笑晏晏,觥籌交錯。
府里張燈結(jié)彩著,到處是紅綢還有喜字,等一切差不多結(jié)束,已經(jīng)是一個時辰后的事情了。
江姒繞過轉(zhuǎn)角,去了喜房。
喜房門口等著兩個小廝,手里端著合巹酒還有紅棗花生桂圓之類的東西。
見江姒來了,他們趕忙行禮。
“恭喜大人,賀喜大人!
江姒擺擺手示意他們下去,小廝們把合巹酒之類的東西放到喜桌上,隨后離開了喜房,還貼心地幫她把門關(guān)上了。
喜床上坐著個男人。
一身紅色喜袍,背直如竹,光看身形就知道是個美人。
他頭上蓋著紅蓋頭,端莊而又優(yōu)雅地坐著,不失半點(diǎn)禮數(shù)。
江姒心頭卻不由得浮現(xiàn)了幾分疑惑。
時淮是這個樣子的么?
她遲疑了。
莫非是因?yàn)榻袢粘苫椋彩諗苛诵宰,變得溫柔賢淑起來?……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江姒視線落在桌上的那柄喜稱上。
她捏起,隨后走到了喜床前。
拿著那桿秤,挑開了男人頭上的紅蓋頭。
仿佛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似的。
江姒見到了一張完全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臉。
蓋頭下的美人貌美如花,偏細(xì)卻又英挺上挑的眉毛,精致筆直的鼻骨,形狀好看的唇,優(yōu)越的骨相讓他從每一個角度看過去都是無與倫比的好看,無一處不精致。
他像是造物主手下最完美的一件作品,眼波流轉(zhuǎn),如同含了春水的一雙眸子。
江姒:“…………”
她人傻了。
如果她沒有瘋,這個世界也沒有玄幻…不,她絕對是瘋了,不然她現(xiàn)在怎么會看到姬無月了呢。
這張臉太熟悉了。
江姒沉默地盯著他在看,一時間竟是沒什么反應(yīng)。
很大程度上,是因?yàn)樗罊C(jī)了。
不知道該有什么反應(yīng)。
還是姬無月先站起來的,他的嗓音清冷柔和,低低的,“該喝合巹酒了……娘子!
他站起來,江姒下意識就后退了,他不停地逼近,她不停后退,直到后背抵在了桌子上,與此同時她也聽到了姬無月說的話。
他叫她娘子。
還說要和她喝合巹酒。
“…………”
江姒不可置信地抬頭,喃喃自語道:“姬無月,我看你是瘋了!
男人微微一笑,并沒有否認(rèn)。
他伸手捏起桌上的合巹酒,修長干凈如玉石般的手指比白玉杯的顏色還好聽。
他捏著一杯酒,送到了江姒的唇前。
江姒皺著眉頭,推開這酒。
姬無月卻像是有預(yù)料似的,躲開了江姒推過來的手,他手繞了個圈,微微嘆氣。
“就知道你不會愿意乖乖喝!
在江姒的注視下,姬無月喝了這合巹酒。
然后,隨著酒杯落地的聲音響起,一雙修長的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江姒的眼睫張開,躲避不及之下——
她的唇被人堵住,唇瓣被輕而易舉地撬開。
溫?zé)岬木埔罕欢闪诉^來。
伴隨著這人唇齒間甘冽的雪松香味。
…
“非要我這么喂你才肯喝!
姬無月抬起長指,擦拭過唇角沾染上的丁點(diǎn)兒血跡,他輕微地嘶了一聲。
那傷口,江姒剛剛咬的。
江姒覺得姬無月不太對勁。
這人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就突然變得瘋批了。
之前她還能從這人的臉色看出他在想什么。
現(xiàn)在她根本看不懂他了。
他的目光深沉的如同暗無天日的夜色。
“春宵苦短!
“娘子,早寫安置吧。”
他幾乎是欺身而下的,江姒當(dāng)然是推開他的,但是手一觸碰到他的身子就感覺到軟綿綿的無力,她甚至腦海一陣發(fā)黑,身上升起一股子燥熱來。
她腳步踉蹌著幾乎要摔倒。
被姬無月扶住了。
他的手冰冰涼涼的,觸碰到他的肌膚,很舒服,如同軟軟綿綿的豆腐似的。
江姒雖然沒遇見過這種事情,但是她到底是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么。
她這顯然是被下藥了。
至于下什么藥,明知故問。
……姬無月這人臉都不要了。
頂替時淮和她拜堂就算了,現(xiàn)在還給她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