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漫漫沙土隨風揚, 及膝野草絆人腳。
朦朧的天際,飄在空氣中的奇怪味道一如多年前。
c6區(qū)什么都沒有變。
可不是什么都沒有變嘛。
看著東一金屬破殼造的生銹屋子, 西一各種廢料組建的垃圾矮房, 北一荒草片片連結東西向,南一……連泥巴路都算不上的沙土路,蘇伯母只覺當年的決定實在正確。
“都過了幾十年, 這破地方啥都沒改變, 幸好當年沒腦抽的嫁給蘇鳴!
蘇伯母喃喃,本還帶著緬懷過去的神色與心情, 此時因為這份認知淡去了幾分。
而剩下的幾分, 哪怕看到柵欄圈起不小的范圍, 駕著供水系統(tǒng)的一條條田埂打理的井然有序, 底下作物枝繁葉茂長勢喜人, 這些都敵不過她看到蘇鳴時的震驚。
曾經蘇鳴長得又高又帥還特別男人, 加上一門能掙錢的修理手藝,幾個區(qū)的女孩無不以嫁給男神為目標而努力著,就連自己也不例外。
可這個男人在知道自家兄弟蘇開追著她時, 竟然叫她不要在出現他面前了。
少女心碎了一地, 傷心難過的不行, 多少存了報復心態(tài)嫁給了他哥蘇開。
此時看著蘇鳴一張年輕不再, 甚至比她男人還要蒼老的臉, 就連瘦弱不堪的身形還縮了水, 蘇伯母那份隱隱埋藏多年的遺憾與后悔竟是迅速消失殆盡, 人也變得毫無溫情。
“我說蘇鳴,你家閨女不要臉的搶了我家拉比東西,是時候還了吧!
蘇鳴正用鉆器打著堅硬如石頭的土, 機器“噠噠噠”聲不斷, 哪能聽到其他聲音,更別提塵土飛揚模糊了視野。
蘇伯母站在已經打出不小的坑上邊緣,在等待蘇鳴回她話間,無法避免的吸入一鼻子沙土,咳的她差點肺都要出來。
也是這么咳了許久,蘇鳴恰恰停下鉆器要把沙土弄走,終于發(fā)現那兒站了人。
“你誰啊,怎么私闖民宅,再不走我就叫犯事處的來!”哪怕看出女人妝容精致衣服昂貴,蘇鳴依舊神色不善道。
“別咳咳咳、我咳我是你大嫂咳咳……”
大嫂?
蘇鳴仔細看了她一會,這才從熟悉又陌生的臉蛋下、對上當年嫂子模樣。
不能怪他認不出人來,實在是從他被媳婦拋棄、整個掉入人生谷底后,就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嫂子了。
“來這干嘛,我不是說過你別出現在我面前嗎,聽不懂人話?”蘇鳴語氣更不善了。
明明是來興師問罪,現在反被說的,活像是自己不要臉的貼過去,蘇伯母一股火氣就這么沖了上來。
“就你這副矮挫窮酸老人樣,誰看得上你!”
“那麻煩你圓潤的滾,別在這兒耽誤我干活!
蘇鳴說完,拿起工兵鏟收拾左右,這態(tài)度落在蘇伯母眼里,便是不當她是一回事,讓人簡直要心肌梗塞。
蘇伯母氣道:“蘇鳴!你那不要臉的閨女搶了我家拉比東西,趕緊還來!”
“放你他媽的屁!你閨女才不要臉!”蘇鳴最聽不得的就是他人說自己閨女壞話,登時炸了。
“你!”
“你什么你,難道你閨女沒和你說她是被拋棄的,看你這模樣就知道不清楚,啥都不了解就來這兒逼逼,是不是找罵?”
來前,蘇伯母想過很多,可從沒想過,曾經心目中最想嫁的男神會像個罵街的女人一樣。
美好幻滅,最后一絲猶豫跟著消失,蘇伯母說話也跟著不客氣了起來。
“啥叫我不了解就來逼逼?那日明明是你閨女在協(xié)會圖書館時搶了我家拉比狂躁體,這事整個培育師協(xié)會的人都知道!”對于這種找碴的事,蘇伯母自然不會只相信自家閨女的片面之詞,來前自然是調查過,覺得有辦法操作,這才過來這么一趟。
“笑死人,我還全協(xié)會的人都知道你家拉比被狂躁體拋棄了!”
蘇鳴一再強調‘被拋棄’三字,蘇伯母莫名對上當年自己掏心掏肺而這男人還是把她堆給他哥……
蘇伯母臉色難看,強硬道:“我不管什么情況,總之那就是我家拉比的狂躁體,便是發(fā)生了什么事,誰都沒資格契約它!還來!”
蘇鳴震驚了,居然還有這么理直氣壯的人?
果然娜娜是對的,根本不需要跟大哥他們家說什么,因為聽不進人話。
蘇鳴扭頭,忙活自己的。干活多美好,它不香嗎?
“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聽到就還來!”
“你聾啦!到底有沒有聽到?”
“蘇鳴!”
叫了這么久,蘇鳴都沒理會,被無視的蘇伯母氣得跳腳。可讓她下去扯住蘇鳴——看看自己一身精致,再看看對方滿身泥濘灰頭土臉的,蘇伯母自認做不到。
就在她猶豫下坑還是繼續(xù)用罵的時,忽見對邊走來一個人,還喊著。
“爸爸——吃飯啦!”
爸爸?
那不就是蘇娜!
小姑娘自然比老家伙好對付。
蘇伯母能想到,蘇鳴自然也能想到,登時一反先前無視態(tài)度道:“你可滾吧,別再惦記我閨女的變異植物,小心我不客氣了。”
“什么叫你閨女的變異植物,那明明是我家拉比的,你們可真不要臉!”
“呵呵,到底誰不要臉?明明那只變異植物拋棄了你家拉比,后成了我家閨女的契約子了,這么明明白白的事你也能說你家的,有毛病是吧?”
“你才有毛!總之不管,讓蘇娜解除契約還給我們就對了!”
“解除契約?你臉可真大,還要不要我們幫你們種地了!?”
蘇娜給近來忙得能午晚餐一起吃的蘇鳴送來午餐,此時喊了人,人卻沒如昨天那般過來臨時做的涼亭這,以為沒聽見,邊走過去也在腦域精神海里戳戳甜甜麥麥來吃飯。
“爸”蘇娜聲音打住。
她視野里除了蘇鳴,還多了個穿著光鮮打扮精致的女士。
爭吵聲傳來,一會也就明白怎么回事。
即便蘇鳴還挺能懟人的,蘇娜還是出聲,打斷吵的不可開交的兩人。
“爸爸和大伯母吵什么呢?”
“沒吵什么娜娜……”
見滿臉惡相、一副要把她吞了般的蘇鳴,一見閨女便成笑臉,蘇伯母被懟了這么久,一肚子鳥氣沒地方出,見正主來了,就想捏軟柿子。
“什么沒吵什么?我們吵的當然是你的事!”蘇伯母冷笑,“我說你這女娃學啥不好,偏學搶人家東西,看在親戚的份上我也不計較什么,只要你現在和狂躁體解除契約還我們就行!
哪怕類似的話已經聽過,可再聽一次還是會被對方的不要臉給震住。
“大伯母!
“還知道我是你大伯母就識相點,別讓我說第二遍。”
蘇娜點點頭,“大伯母說的我知道,不過麥麥現在不在這兒,我喊它來,你等一下!
“娜娜!你別”
蘇娜打斷他的話,“沒事的爸爸,一切等麥麥來就好了。”
這話什么意思蘇鳴不知道,卻明白閨女主意挺多,說不定……雖然清楚,蘇鳴還是擔心的看著她。
這副神情與欲言又止的模樣落在蘇伯母眼里,是讓她又氣又悶,對蘇娜更沒好臉色了。
“那就快點,我趕時間!”
“嫂子!”
蘇娜拉住蘇鳴,微笑地搖著頭,“沒事的爸爸!
“亭子那兒涼爽點,我們去那兒等吧,麥麥等會就來了。”
……
麥麥打從成為蘇娜的契約子,已經好幾天沒有喝水了。
蘇娜和以前那些哄它開心或是虐待它的契約主不一樣,她不會關心,也不會靠近,更不會主動和它說話,除非必要,否則它就是個隱形植物。
這樣的落差,加上被反契約淪為契約子的悶氣,以及甜甜那個小騙子天天上梁接瓦,動不動就懟它的幼稚行為,這些總總也令它莫名其妙的跟蘇娜置氣上了。
因為沒有喝水,本就不寬的身子更加的纖細,連帶引以為傲的麥粒跟著干扁……從某落地鏡子里看到這樣的自己,麥麥想:還是喝吧,犟給誰看呢,又沒人在意,受苦的還是自己。
可扭開水龍頭,那水……又苦又澀還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根本不是植物能喝的。
植物不能喝,那甜甜天天囔囔甜甜的水是怎么回事?
莫名的,麥麥想起當初在禁空森林時的事。
直到意識精神體聽到——
『甜甜麥麥喝水啦!
『我來啦姐姐~今天在哪兒噠?』
『涼亭這兒!
『我備了兩份,麥麥記得來哦!
『麥麥不喝的,我噠~』
好一會,公鴨嗓響起。
『小騙子,你喝了你就死定了!
去到涼亭,果然有兩份水在那兒。
“哼,來這么慢,我還以為你不來噠,正想要喝呢!碧鹛鹨荒_擱在大碗里,其他扎在土里,還再說話間抬起一條胖胖腿。
眼看這條胖胖腿就要染指自己那碗了,一道燦光亮起,啪唧了聲,甜甜也嗷了聲,緊接著不高興囔囔。
“小氣鬼喝涼水!我連喝都還沒喝到你就打我,我要跟姐姐說噠,讓你沒水喝哼!”
麥麥沒理它,走了過去。
甜甜看著麥麥長長的身子再看看它底下短的幾乎像是沒有的根須,一陣取笑,“哈哈哈你走好慢啊,等你走到了,我水都喝完噠~”
用根須走的麥麥移動得非常緩慢,不過它不在意。
“麥麥啊,你的根須沒了這么久,怎么還沒長回來呢?”甜甜問的天真。
“回不來了!
“?為什么鴨?在森林那時,你不是說可以嗎?只要……”
麥麥沒去聽甜甜說什么。
它太渴了。
這樣的渴意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出現過了……如意識初生那時,引得無數植物瘋狂的那個時候。
好一會,再幾步子就能碰觸到大碗,麥麥難得雀躍,連帶平時充斥心里的陰暗思緒消失,單純的只剩下這一碗水。
想喝想喝想喝……
迫切的想法,前所未有的欲望,隱在麥穗下的眼睛,從半睜,到整個張開,它都沒發(fā)現。
也在這時,它聽到了一聲“唉喲”,快要能喝上的水,竟被人撲倒!
打翻的碗,掀起來的水花,晶瑩剔透中,還帶著一抹淡淡的橙色光澤及一股誘人甜香。
可這些,隨著水花飛濺落地,泥土吸附,什么都沒有了。
只除了那令人厭惡的聲音。
“唉喲我的胳膊……該死的怎么有水。俊笨粗约阂簧砀蓛裘髁恋囊路瓷夏嗨,蘇伯母止不住發(fā)脾氣。
“這什么破路,你們連路都沒整讓我摔了,要怎么賠我?!”
“我賠你。”
聽得這聲公鴨嗓,蘇伯母還來不及高興,便見狂躁體渾身麥穗張開,無數麥粒朝她射了過來!
“啊——”蘇伯母尖叫。
“住手……唉喲、唉唉疼!痛啊住手!快住手你個怪物!”痛嚎變痛罵。
“該死的啊啊!快讓它住手啊蘇娜!”
“蘇鳴你是死人嗎!快住手!”
“嗷嗷嗷!”
“呃娜娜……”早被蘇娜拉到一邊旁的蘇鳴,看到這一幕多少有點目瞪口呆。他以為是蘇娜讓麥麥這么做的。
“不是我哦,是麥麥自己的事!碧K娜對這發(fā)展也有點訝異,不過挺好。
“麥麥怎么會……”蘇鳴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爆起打人的,是這幾天安靜孤僻不理人的麥麥。
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麥麥發(fā)著脾氣,可蘇娜不止在腦域精神海里感受到它的憤怒,還聽到話聲中夾帶的哽咽語氣。
“這可惡的女人又打翻我的水了!”
“一家子沒一個好鳥!”
“我寧愿渴死也不會求他們!”
“垃圾人類!”
聽到這些‘聲音’,蘇娜撿起它的碗,把隨身帶著的水壺,喝都沒喝過的水倒了進去,同時說:“麥麥,水翻了這兒還有呢!
麥麥彷佛沒聽到,依然追著蘇伯母打,場上各種叫,蘇鳴也頻頻看著她。
蘇娜腦域精神海里戳了戳小麥,『麥麥,打累了沒,先來喝點水。』
麥麥攻擊一頓,看了過來。
蘇娜抬了抬它的碗,“這兒呢,先來解渴了才有力氣打人!
蘇伯母被打的抱頭鼠竄,一聽這種勸植物吃飽繼續(xù)打人的話,要不是麥麥還真走過去,沒再打她了,這下不還跳起來罵人才怪。
麥麥走,依然是那個速度,但比起甜甜剛才看到的,更快了一些。
只是這快,對甜甜來說還是慢了。
“我來幫你鴨麥麥!”甜甜伸出藤蔓,如它們以前相處那樣,要把麥麥卷起來。
不過麥麥用葉子撥開它。
“不要你!
甜甜也不氣餒,換了另一個角度卷了過去,奶聲奶氣囔,“嗯哼我還記得我說過要當你的腿呢!
聽了這話,還要再用葉子推開它的麥麥動作一頓。
也是這個停頓,被甜甜逮住機會一把卷起。
“我抓到你啦哈哈哈哈!”甜甜笑得得意,兩個呼吸間便把麥麥放進蘇娜已經擱地上的大碗內,嘴上不忘提醒。
“甜甜的水最好喝噠,你不能浪費哦,不然打你屁屁噠~”
說完,甜甜發(fā)現麥麥居然喝完那碗水了,忍著肉疼,卷起自己的,“如果森林那時你沒被她們攻擊的話,現在也……我的水給你吧,這樣你的腿就能長回來噠。”
蘇娜從沒問過甜甜跟麥麥的事,此時聽了,多少好奇當初禁空森林時是怎么回事。
“你們太過份了,不想交出變異植物就讓它攻擊我!犯事處的人等會來,你們一個都別想走!”
……
隨著犯事處的干員過來,三人兩植物很快地被帶走。
于是,市區(qū)犯事處迎來一個很神奇的畫面。
“剛剛那個是不是標準體?!培育師的標準體?”
“是……”
“天啊我居然有生之年能看到!快快快,今天幾號,我買個彩券先……”
“注意,你現在是要坐牢的路上,買啥彩券?!”
“你買幾號彩卷?”
多數住市區(qū),本身不是培育師,身旁也沒有人是,住宅也不是靠近培育師協(xié)會a區(qū)的人,一般都沒看過變異植物,所以這時出現兩只,還是形體各異,怎么不成奇景?
做為奇景的契約主,蘇娜正聽著蘇伯母說的口沫橫飛,連挨對方眼刀。
“……事情經過便是這樣,你說我容易嗎?我女兒被搶了變異植物,我來替我女兒討回公道,可蘇娜驅使變異植物攻擊我,當爸爸的蘇鳴沒有制止反而在旁看戲,他們實在惡毒又惡劣!干員先生你們要為我家閨女作主!”
蘇娜:“……”這是劇看太多了?
“蘇娜蘇鳴,對于她的指控,你們有什么要辯解的?”
蘇娜將協(xié)會那天的事說了一遍,又道:“這事鬧的不小,加上變異植物當下攻擊人時,破壞了不少公物,協(xié)會周主任讓我跟蘇拉比一起賠償,所以絕對記錄在策,這點,你們可以向協(xié)會申請錄像做為旁證!
干員點頭,在光腦上飛快記錄這點,然后問蘇鳴,“那你呢,有什么要辯解的?”
“有,她私闖民宅才被娜娜的變異植物攻擊。”
蘇伯母瞪大眼,“什么私闖民宅?!我沒有!”
“你沒有?那怎么出現在我家蓄水大坑那兒的?”
“我、我、我只是想和你說你閨女搶我家拉比變異植物的事!”
“這不就得了!碧K鳴一副就是這樣,扭頭對干員說:“她強闖民宅被攻擊,我們這算是自我保護,以防財物損失,哪里算得上傷害罪!
“你放屁!”蘇伯母慌了,連她自己看不上的粗話都爆了出來。
“安靜!現在是犯人自我辯解時間,你要是再有意見打斷,我會認為你無法控制自我情緒,會強行送你進去坐一下冷靜冷靜!
里面便是羈押犯人的地方,哪怕不會將她跟犯人關在一起,可也就是隔了幾個鐵欄桿罷了,說啥話,做什么事,通通能看見。
蘇伯母立馬慫了,不敢再說什么,只能拿眼瞪著父女倆。
“好了,你繼續(xù)。”干員道。
蘇鳴微笑,然后一臉感慨,“你說這什么世道,強闖民宅還要告我們傷害罪,現在人還真是……”蘇鳴很有眼色,點到為止,又接著說:
“你們剛剛到我家時也瞧見了吧,這么多塊田地要是都種上了,絕對能為咱們聯邦人民多添份口糧,可同時這些田地讓人眼熱,要是遭到破壞,導致我們繳不出協(xié)會規(guī)定的公糧,上哪哭去,怎么的都得防備不是?所以她擅自進入被攻擊,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你放屁!我們是親戚,我怎么可能做那種事!”說這話的蘇伯母渾然忘了剛才自己聲淚俱佳的‘哭訴’,一副要給父女倆按上傷害罪的模樣。
她忘了,干員卻是沒忘。
但干員沒有提醒她,只道:“再一次,你就進去安靜。”
蘇伯母臉色難看的閉了嘴,可整個人就像被架在火上燒一樣難受。
“還有嗎?”
“有。”蘇鳴說了這句,突地一副猶豫模樣。
“怎么了?”干員問,見蘇鳴瞥了眼蘇伯母,便道:“放心,犯事處存在的用意便是解決問題,處理問題,如果什么都不說,我們也沒法為你伸張正義。”
“好,我說!”
不知為何,蘇伯母有種不好感。
“幾十年前她喜歡我,追著我,天天說要跟我在一起,可偏偏我大哥喜歡她,我不舍得我大哥難受,就叫她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可能是這個關系,她傷了心,現在報復我也有可能。”
“我去你媽的蘇鳴!誰還喜歡你這個矮挫窮的糟老頭!我他媽的又不是眼瞎,我@$*#……”
“安靜!安靜!”干員拍著桌子,見人還是一副氣急敗壞樣,只好叫人來。
“把她帶進去冷靜一下!
“放開我!放開!這都十幾年前的破事,我……”蘇伯母被拖走了,未完的話也在門合上之際消失,干員也皺著眉。
干員道:“這事確實已經過了很久,不過感情的事動機非常大,還是可以作為依據。”
聽到這,本是震驚的蘇娜都想笑了。
真的看不出來,一向為閨女腦熱的蘇鳴竟是個胡搞瞎扯的人才。
不過將麥麥打大伯母的行為往私闖民宅這方面帶,真是有理有據了,但還是欠了一把火候……
“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干員問著,視線也落在蘇娜身旁的兩株變異植物,眼底的好奇因為兩小只的乖巧透出好感,聲音也柔和了幾分。
“如果變異植物說話邏輯可以,也能當作旁證依據。”
“甜甜跟麥麥有什么要說的嗎?”
“我可以說噠姐姐?”這小奶音一下子獲得干員大量好感,令他一直板著的棺材臉破了功。
他微笑道:“可以說的!
“好噠~那我說了哦!碧鹛鹨幌伦影邀滬溑e高高,“你看,麥麥這兒有好多傷呢!”
干員神色一冷。
蘇娜見狀,立即知道,這個火候在這兒了。
“哼,姐姐這么好根本不會傷害麥麥好噠!這些都是麥麥之前的契約主弄得,那真不是好人噠!”甜甜卷著麥麥,見它都不說話,不高興囔,“怕什么,你說啊臭麥麥!”
干員沒說話。
蘇鳴也沒說話,但目光是看著它的傷。他都不知道這安靜過頭的植物,居然被虐待成這樣……
蘇娜則是對自己忽略麥麥的行為感到抱歉,可這時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呢,還不如實在點。
“麥麥,不是所有委屈都能得到伸張,現在有這個機會讓傷害你的人獲得同等傷害,你可以把握,也可以放棄,不管你愿不愿意說,都沒有關系,只要你高興就好,我跟爸爸及甜甜都在你身旁。”
麥穗微微動了一下,卻沒掀起。
然而一雙隱在底下的眼睛,閃爍著一層淡淡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