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具身體還不錯。”囚打量著“自己”的手掌，自言自語了起來。
沐嵐掃了一眼滿地的尸體，戰(zhàn)斗格外短暫，似乎還沒開始就結(jié)束了。
囚站在那些仙宗修士的尸體堆中，輕輕邁了出來，繼續(xù)自語道：“比老夫我當(dāng)年的資質(zhì)還要好，看來蓬萊仙宗還沒有衰落�！�
他又重新回到了法陣旁邊，凝望著祭壇中央的骸骨，目光停留在那個金屬吊墜上。
“給自己送葬是什么體驗？”囚的笑容有點奇怪。
沐嵐小心翼翼的從那些修士的尸首中走出，然后離著賽格斯的距離更近了一些。
囚怎么出手的她都沒有看清，那些仙宗修士就同時倒下了......
明明是一個受困于封魔陣萬年之久的階下囚，但僅憑著一縷神魂就能施展如此的威能，這種手段讓她覺得心驚。
如果他想殺死自己，一個念頭的時間就已經(jīng)足夠了吧。
“現(xiàn)在還是太弱了�！鼻裟钸吨捅P腿坐下，開始打坐運氣。
“我需要靈氣，更多的靈氣......”
氣氛開始安靜下來，沐嵐瞟了一眼打坐練功的囚，又望向了山下。
剛才山上動靜這么大，也不知仙宗的支援什么時候趕到。
沐嵐心下有點著急，便尋個理由，試探性的問道：“囚前輩，不知您以前的境界是什么？”
過了半晌，囚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境界？”
他將眼睛睜開，停下了真氣的流轉(zhuǎn)，然后反問沐嵐道：“現(xiàn)在的靈隱界還有多少大乘修士？”
有多少大乘修士？沐嵐表情頓了一下，現(xiàn)在的靈隱界可能找到一個元嬰修士都不容易，以至于云霄道長那種層級的修士都能轟動?xùn)|極州了。
“大乘修士我只是在歷史典籍中看到過。”沐嵐遲疑道：“但真正的大乘修士，靈隱界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出現(xiàn)了。”
“是嗎？”
囚的的唏噓起來，喃喃道：“大乘修士許久未見，更不要說飛升者了......”
他看向沐嵐，認(rèn)真道：“你和我詳細(xì)說下，現(xiàn)在的靈隱界修士是什么情況�！�
這位蓬萊仙宗前宗主的問題有些寬泛，沐嵐有點不知從何答起，從境界上看，現(xiàn)在靈隱界修士大多處于初級境界，極少數(shù)能抵達(dá)中級境界，一般這種層級的修士就能開山立派，成為一宗之主了。
如果典籍中記載的歷史是真的話，四州域的修行體系都在處于倒退狀態(tài)，這是個高武向低武跌落的世界。
至于該問題的原因，就要歸罪于面前這位前輩的宗門了。
沐嵐簡明扼要的回答了一些，涉及到她對蓬萊仙宗陰謀的猜測也沒有隱瞞，因為看上去這位囚前輩對自己的宗門是有恨意的，長達(dá)萬年的關(guān)押肯定也將兩方推到了對立面。
在聽到修士們境界都止步不前時，囚的表情沒有變化，而講到仙宗陰謀時，他露出一種情理之中的感嘆。
“和我預(yù)料的沒什么出入......”
“蓬萊仙宗，做的......太絕了�！�
囚起身走到山崖的邊緣，俯瞰著夜幕下的蓬萊仙宗，意味深長的嘆息著。
“我掌管仙宗的時候，靈隱界一派欣欣向榮，那時候元嬰修士還很常見�！�
“想不到萬年過去，元嬰境都可以稱之為大修士了......”
他懷念起往昔，過了半晌，還是回答了沐嵐的問題。
“我在大乘后期穩(wěn)固了很久，因為沒有先例，直覺告訴我，我是靈隱界第一個飛升者。”
片刻后，他又說道：“也許也是最后一個飛升者�！�
飛升者！沐嵐睜大了眼睛，求索大道，大乘飛升是所有修士的終極夢想，抵達(dá)這一階段，人類已經(jīng)超脫了原有的物質(zhì)位面，幾近于神無異了。
想到這里，沐嵐更是忍不住的詢問：“囚前輩，我想知道，飛升之后修士會去往哪里？”
這是一個始終困擾她的問題，傳說中人族崛起，萬仙飛升，抵達(dá)他的這種境界那就是仙人了吧，但飛升到云霄之上又是哪里？難不成天空上還有個相對應(yīng)的仙界嗎？
“飛升之后去往哪里？”
囚沉默了片刻，看向沐嵐的時候神態(tài)有些異樣。
“大乘與飛升都是一種境界，煉精化氣就是掌控氣力，煉氣化神就是神魂合一，而煉神化虛指的是操控外在，探索物質(zhì)本源�！�
“抵達(dá)大成境界時，人就掌控了法則，返璞歸真，化作自然本真。”
他緩緩道：“哪有什么仙界，飛升之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沐嵐怔住了，似乎覺得有哪里不太對，但囚前輩沒有必要欺騙她。
她開始仔細(xì)的審視修真這個體系，剝離掉那些神話傳說后，其實這也只是一個成體系的發(fā)展方向，和魔法、科技沒有太大區(qū)別。
總不可能飛升之后就能跳出主神的手掌心了吧。
細(xì)想一想，“萬仙飛升”也只是一個故事，但故事是人記載的......
而且囚前輩說他是第一個飛升者，也是最后一個，那么這里面就和萬仙飛升的故事產(chǎn)生了沖突，看來就算靈隱界的這段創(chuàng)世神話也有點問題。
她將自己的想法講述給囚前輩聽，然后就聽到一陣洪亮的笑聲。
“騙你們的。”他笑道：“仙宗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為了引你們互相殘殺，連這種手段都用上了。”
“求索大道本就不應(yīng)該刻板教條，他們居然還搞出一個仙宗試煉�！�
“現(xiàn)在的靈隱界就是一潭死水�！彼χχ陀袑憪澣�。
“不過，這也正是他們想要的目的�！�
思索到蓬萊仙宗所做的種種，沐嵐說出了她最大的疑問。
“仙宗到底想要做什么？事情的真相是......”
如果按照她和葉靈雨的分析，占據(jù)靈隱界生態(tài)頂端的仙宗修士們是既得利益者，為了保住這本就不多的靈氣，做出了各種匪夷所思的努力。
但仙宗修士們也是修行者，難道他們自己就不消耗靈氣了嗎？如果不做改變的話，他們遲早會面對大多數(shù)人同樣的修行窘境。
山下傳來了破風(fēng)聲，沐嵐的精神力感知中，許多敵人正在急速靠近，而且數(shù)量極多。
這是沐嵐來到仙山后，仙宗最大的一次出動，這百十號人讓她覺得蓬萊仙宗可能是傾巢而出。
“真相嗎......”
囚并沒有向山下看，仿佛那些追兵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他抬頭望向星空，面容笑得詭異莫名。
“當(dāng)他們窺探到真相時�！�
“丑陋的現(xiàn)實會讓人崩潰。”
“他們墮落，沉淪，只有極少數(shù)人會為這個世界做最后的努力�！�
囚伸出一只手來，沐嵐的身體憑空而起。
就像是一雙無形之手在拖著她起飛，沐嵐驚愕的看著自己的變化。
賽格斯緊皺眉頭，宿主的安危涉及到他自身的存在，立刻就想攻擊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沐嵐適應(yīng)了飄在空中的狀態(tài)后，在心中制止了賽格斯的行為，她知道囚可能要帶她去一個地方。
“走吧�！鼻糨p輕說道：“讓你看看，這個世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