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覺得這么些年愧對了大兒子,開始想要補償他,那自己的木晴年底出嫁能分到的東西就更少了。
不成,她不能讓這事兒發(fā)生,一定要趁早將曾木遙嫁出去才是。
想到這兒他把桌上的東西都收了起來,便急急忙忙的出門去了。
曾木遙回到自己屋里,屋子里東西少得可憐,只有一張木板搭建起來的床,一張舊桌子,桌角還有些坑坑洼洼,一口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大箱子,連一個衣柜都沒有,別說梳妝臺這些了。
他把大箱子打開,這是他親娘留給他的,曾氏當初嫌晦氣沒要,所以便給了他。
里頭裝了幾身洗得發(fā)白已經(jīng)看不太清顏色的衣裳,衣裳舊是舊,卻被他洗得很干凈,疊得整整齊齊的放在里頭。
除了衣物和其他針線之類的小物件,里頭還有一個小箱子,箱子里頭裝的都是些零零散散的銅板,是他這一年來辛苦存下的。
他把今日得的工錢都放進小箱子里頭,然后把小箱子鎖起來放好,接著又把盧家給的布料和糕點都放進大箱子里鎖了起來,鑰匙掛在自己的脖子上。
沒辦法,他沒其他的地方可以放了。
自從那日之后曾父像是醒悟了些,無論曾木遙回不回家吃午飯,他都會讓曾氏留一份出來給他,他和曾氏母子沒有人再提想拿布料的事。
曾氏母子二人也異常的安分,曾木遙對這些人的轉(zhuǎn)變也心安理得的接受,樂得自在。
生活有條不紊的繼續(xù)著,一眨眼十日過去了,他跟后山這邊李顏他們已經(jīng)逐漸熟識起來,也時常被陸景邀請去他們家玩兒。
越熟越羨慕李顏夫夫和陸景夫夫之間的感情和日常相處,但也只是羨慕而已,他知道自己大抵是沒這么好的運氣同他們這般。
這一日,他干完活兒領了工錢便謝絕了劉子悅的午飯邀約,上了一趟后山看看陷阱便回曾家去了,一進門便看見了堂屋里有客人。
他沒打算進去,想直接繞回后院直接回自己屋里,誰知被眼尖的曾氏瞧見了。
曾氏的聲音從堂屋里頭傳出來“遙哥兒回來了?家里來客人了,快些進來見見人。”
曾木遙腳步一頓,這會兒想走也走不成了,他嘆了口氣,只能邁著步子往里頭走。
曾氏一瞧見他進來立馬站起身親親熱熱的拉著他在一旁坐下,沖一旁的人介紹。
“這便是我們家遙哥兒了。”
“做活兒累了吧?灶上溫著飯呢,等見過人一會兒你再去吃。”
曾木遙被她這親昵的模樣激得都起雞皮疙瘩了,他沒看曾氏,抬眼打量著眼前的幾人。
在他打量他們的時候他們也在打量著自己。
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婦人臉上滿是愁苦之色,旁邊坐著的是一個面色黝黑三十左右的漢子,另一個便是村里的吳媒婆。
曾木遙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的曾父,幸災樂禍的曾木晴,假心假意的曾氏。
一旁的桌子上放著好些禮品,一旁還有一只雞,想來應該是那幾人帶來的。
看這情形曾木遙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吳媒婆這會兒熱絡的笑著,臉上的皺紋都擠在了一處。
“遙哥兒回來了,上回我過來都沒見著你,這回倒是來巧了,我給你介紹一番,這是隔壁清水村的吳嬸子,旁邊的是他的兒子,名叫吳震,你喚他一聲吳大哥便是!
一聽這名字,曾木遙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驚詫乍現(xiàn),他目光再次掃過幾人,卻沒有說話。
吳氏瞧他沒有開口叫人心里有些不滿,但她沒說什么,吳媒婆是什么人,見慣了風浪,這會兒也不覺得尷尬。
她笑著繼續(xù)說“遙哥兒怕是沒見過這場面有些害羞了。”
“你爹娘早早便托我給你相看著,一直也沒遇著合適的原本還愁得慌,這不,這幾日遇到了我便來與你娘通過氣兒了雙方覺得挺合適的。”
“這會兒我便帶著人上門給你們雙方見一見,見過面了便定下來過些日子便直接過門了!
曾木遙淡淡道“哦?我怎么不知道這回事!
曾氏這才道:“這不是你整日都太忙了嘛,我還沒找著機會跟你說,再說了,這婚姻大事一向由父母定,我們這幫你看好了你只管等著嫁人便是了!
吳媒婆也跟著道“給你相看的這家條件對鄉(xiāng)下人家來說也是很好的了,吳家雙親具在且只這一個兒子,今年也才二十五,家里蓋的磚瓦房,十六畝田,人少地多,你一嫁過去便是享福了!
曾木遙挑眉“二十五?那他平日應該挺操勞的啊,且這個年紀這個家底不應該沒成親啊!
那一直安靜的漢子神色微動卻沒有說話,目光停留在曾木遙的臉上。
吳媒婆嘆了口氣“說來也是命啊,他前些年是娶了妻的,夫妻兩人成婚第二年便生了個小漢子,他婆娘也是個沒福氣的,去年又懷了身子生孩子難產(chǎn)沒扛過去走了。”
“哦?是鰥夫啊?”
吳媒婆一頓“他們家這么好的條件好些人都搶著要的,若不是跟你娘交情深,這怎么也輪不到你的!
一直沉默的吳氏瞧見曾木遙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仿似瞧不上自家的樣子,忍不住出聲。
“我瞧著遙哥兒是干瘦了些,長得比尋常哥兒高些,剛剛進來我乍一看還以為是個漢子呢,且孕痣顏色暗淡,看著不像是好生養(yǎng)的,不過沒關系嫁過來了慢慢養(yǎng)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