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氣變化較為猛烈，晝夜溫差較大……流感頻發(fā)……請注意保暖……”
遙控器發(fā)出“叮”的一聲，保持微笑的天氣預報的主持人便換成一本正經(jīng)的新聞報道。
“瓦吉昨日發(fā)現(xiàn)來自塞貝莉亞的巡邏艇，塞貝莉亞的外交部部長稱此為軍事演習，他們并沒有進攻瓦吉的意圖……”
電視的屏幕又一切換，出現(xiàn)男女主在雨中表白的情景。其中男主剛將說出一個“我”字，遙控器便又是“�！钡刈屍聊粡氐装盗讼氯�。
楊懷朔拉開陽臺的窗簾，瞇著眼曬太陽。在他右側(cè)的書桌上，還擺著貼有李銘照片的資料。陽光在資料紙上休息片刻，順帶驅(qū)散了資料本身代表的陰霾。
這里是楊懷朔臨時買下的別墅區(qū)，別墅并不大，也就兩層�？珊迷诮煌ū憷徽撌侨チ魍〉谝恢袑W還是李銘父母的住宅都很方便。
由于只有一個人住，在電視被關閉后，別墅就顯得格外寂靜�？蓷顟阉返氖澜鐓s絕不是與外界相似的寂靜。
“我要去告你挑唆罪�！倍鷻C另一頭的人咆哮道。
楊懷朔反問，“挑唆？我挑唆你什么了？”
“入侵信息庫、泄露個人信息……不論哪個都足夠送我進局子�！�
“你不是沒進去嗎？”楊懷朔懶洋洋道。
“為什么你還很遺憾的樣子？我進局子除了讓你失去一個萬能助手外沒別的好處。”
“其實我直接去翻爺爺?shù)碾娔X會更快。”
“他電腦可是加密的�！�
“我已經(jīng)知道了密碼�！�
耳機傳來一聲嘆息，“我也不認為你爺爺會刻意瞞著你�！�
而這句話，似乎是慵懶的下午茶時光向二人說再見的證據(jù)。楊懷朔懶散的表情不再，多了幾分凝重。
他沒有說話，耳機另一側(cè)的人繼續(xù)說著，“你也該回去看看他了吧。”
楊懷朔回道，“為什么？”
“孫子看望爺爺不是很正常的事？”
楊懷朔輕笑，“普通人家很正常�！�
“你啊……”
“這個月你一共入侵了五次系統(tǒng)，兩次查行程、三次查人物。如果安全局這都沒人發(fā)現(xiàn)，那他們也不用坐位子了�！睏顟阉菲降氐�。
“他們是故意的�！彼麖淖郎夏闷鹨粋�魔方，上下扔著玩�！八约词鼓氵M局子了，我也能拿到李銘的資料。那件事……你以為只有我一個人念念不忘嗎？”
“血緣真是恐怖啊，爺孫倆一個老狐貍、一個小狐貍。”
楊懷朔又勾起一抹笑，“所以我根本沒必要回去看他，反正他每天都會在電腦里看見我。我每天吃什么，他都能答出來�！�
耳機那頭人無奈地說，“這點你也一樣�！�
楊懷朔的手機里有監(jiān)聽器，他住的別墅里也裝有針孔攝像頭。楊懷朔的一切行程都會被放在國家安保局局長的辦公桌上。所以，楊懷朔才會有恃無恐。他干的一切事都在爺爺?shù)谋O(jiān)視下。而現(xiàn)在并沒有人出來阻止，也就是他的行為被允許了。
發(fā)現(xiàn)李銘身上疑點的可不止自己一個。作為孫子，楊懷朔很了解自己爺爺?shù)男愿�。他看上去就像電視里為國家鞠躬盡瘁的孤膽英雄，實際上，那些類似于“木訥”“不擅言辭”“憂心忡忡”的印象完全是楊蘇棣裝出來的。因為這種性格會讓審訊更容易。
爺爺出色地博得了李銘的好感，并且從他口中套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話�？上胍C明那些話的真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他與李銘告別后，楊蘇棣一直在調(diào)查李銘的社會背景。
李銘有哪些親人、接觸了哪些人、他的診斷書乃至主治醫(yī)生都曾被請去喝茶�？上б粺o所獲。那些看似正常的背景只會讓李銘的表現(xiàn)更為矛盾，楊蘇棣直覺其中有許多貓膩，可他不可能成天到晚追查一個已經(jīng)“死”了的人。于是，他想到了他的孫子——一個跟他脾氣極度相似又可以信任的人。
楊懷朔知道這一切，因為他也在楊蘇棣的房間和辦公室里裝了竊聽器和攝像頭。
而楊蘇棣也默契地保留了這些東西。
他們爺孫就是保持著如此冰冷的相處模式。
外人只看得見楊懷朔是個喜歡上頭的家伙，聽見他時常向自己的親爺爺發(fā)火，可他們從來不會知道內(nèi)情，也不會了解楊懷朔憤怒的真正原因。
楊蘇棣缺乏證據(jù)，楊懷朔就去尋找證據(jù)。
僅此而已……
“但是……他好歹也是你的爺爺不是嗎？如果不是愛你，也不會允許你成天帶著一把槍到處跑，你知道你每天會產(chǎn)生多少份安檢報告嗎？”
“你在說什么，我不是有帶著綠卡么。哪來的安檢警報�！�
“我的意思是，那張綠卡，就是他愛你的證據(jù)啊。”
楊懷朔又笑出聲，他像是看了一場街頭表演�！拔乙恢倍枷嘈胖麗畚摇．吘刮覀兪菍Ψ搅舸嬗谑篱g唯一的親人不是？”
“……”
“我相信他，在這方面我也從不會懷疑他�！睏顟阉肥忠粧仯Х綔蚀_無誤地落到桌上的籃子里。它露出來的幾面，圖案都已被完美地恢復原樣。“不過也僅此而已�！�
“……”
“好了。休息時間結(jié)束了。開始工作。去幫我翻德·安格里的資料，還有多田附近的監(jiān)控錄像也全部調(diào)出來。”楊懷朔拉上窗簾，打開他的筆記本。
“德·安格里？！你認真的嗎？那可是國際……”
楊懷朔直接打斷耳機那頭的話，普通人權限不足的事當然也在他的考慮范圍內(nèi)，就算是最頂級的黑客也不可能大搖大擺地攻進最頂級的資料庫。“用我爺爺?shù)臋嘞蘧涂梢粤�。你直接遠程連接上去，他電腦開著。賬號是ysd394678，密碼是……”
楊懷朔的筆記本屏幕上清晰地顯示著楊蘇棣敲打鍵盤的位置。這是他爺爺故意的，故意打密碼給他看、故意在一分鐘前離開辦公桌、故意讓電腦開著。
“pfsda208�！�
李銘不可能無緣無故去多田，而多田直接接受李銘進入這件事也讓楊懷朔很疑惑。
而且……
pfsda208。楊懷朔用指尖輕飄桌面。
他記得這個編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