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繼,”聽到夜天星的聲音,那個穿白西服的,在所有人當(dāng)中最為安閑自在,甚至已經(jīng)開始細(xì)細(xì)的琢磨起花園里邊的花的男人,回過頭來看了他們兄妹一眼,然后朝他們走過來,道:“怎么你也到這里了?”
不等天繼回答,他瞄了一眼他們兄妹倆緊緊拉著的手,扶了一下架在他鼻梁上的眼鏡,很是鄭重其事地,像是舊社會的私塾先生一樣的,學(xué)究派十足的勸道:“你……真認(rèn)了這嘴毒的小丫頭了?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齊晨。”夜天星和天繼齊刷刷地皺眉,齊刷刷地叫了他一聲。
齊晨被他們這齊刷刷的一聲給叫得愣了一下,然后他看著他們,忍不住笑了一下。
這個丫頭,別人是裝不來的!天星小的時候,等于就是被天繼給帶大的,所以盡管他們不是同父同母的親生兄妹,她的身上,也總有天繼的影子。就像剛才,他們皺住眉毛叫人的樣子,根本就是一模一樣的!
“好好好!恭喜恭喜!恭喜你們兄妹團(tuán)聚,也慶祝我以后不用再看你那張隨時隨刻都要殺人的臉了。”齊晨笑道。
當(dāng)然現(xiàn)在不是該笑的時候,與好友說了兩句話之后,天繼問齊晨道:“你不是在首都基地嗎?怎么到這個地方來的?我可是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你了,你一走,基地不是亂了套了!”
“喏,首都基地的又不是只有我一個,那不還有三個呢嗎?”齊晨指了指昏迷的唐宗哲、天赫,還有尤媽,解釋道:“我首先說明啊,我可不是故意偷懶。不知他們是怎么到這里的,反正我是被強(qiáng)行的抓進(jìn)來的。在首都基地,我剛開完會,剛剛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剛剛避開了所有人,就像是突然地震了一樣的,一陣頭昏腦脹之后,我就到了這里。他們現(xiàn)在昏迷不醒,等他們醒過來之后,你可以問問他們是怎么一回事,但我估計他們應(yīng)該跟我差不多,也是被抓進(jìn)來的!
齊晨說著,看了看四面的花園,這會兒是真的鄭重起來。他之前那副安閑自在的樣子,絕對是裝出來的,他心里到底還是疑惑擔(dān)心。
如果做夢夢到這些景象,那一定是美夢美事。但是在現(xiàn)實中突然一下子到了這里,哪會有人不恐懼害怕?
“徐蕾,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也是被‘抓’進(jìn)來的嗎?”夜天星皺著眉頭問徐蕾,心里愈發(fā)的覺得不對勁。
現(xiàn)在,最疑惑擔(dān)心的人成了夜天星,齊晨所用的那個“抓”字,讓她很是不舒服。不過想一想,她也不是主動進(jìn)入犀蘿界的,她也是被動的,被“抓”進(jìn)來的。
徐蕾試了很多種方法,卻都沒有辦法將昏迷的人弄醒,她無奈地將茜兒扶起來靠好,然后對著夜天星連連點頭,道:“嗯,我們四個人正在一起收拾屋子,然后突然地沒有任何預(yù)兆的就到這兒了。茜兒前一秒鐘還好好的,進(jìn)來之后,立刻就昏迷倒地了。我弄不醒她,他們昏迷應(yīng)該是因為別的原因……”
徐蕾說到這里,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后才又說道:“阿姝去找寒旗了,天星,你也去問一問他吧!
去問一問他?她的確是要去問一問寒旗!他是這犀蘿界的主人,將他們這些人全部都弄到這個空間里面來,如果不是他的意愿,至少肯定也與他有關(guān)。但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夜天星的視線再一次掃過所有人,幾個昏迷的人她看的更是尤為仔細(xì)。徐蕾說茜兒剛剛到空間里面就昏迷倒地,而且她弄不醒她,這就說明茜兒昏迷有很大的可能并不是因為她己身的原因。
那他們昏迷,是因為寒旗嗎?畢竟這是寒旗的空間,他想要做什么手腳還是很容易的。如果真是因為寒旗,那他讓他們昏過去,是不想要讓他們看見這個空間嗎……他難道不嫌麻煩嗎?不想讓這些人知道他的空間,那么別把他們帶到空間里面不就是了!他為什么怕這些人知道他的空間,還要把他們帶到犀蘿界里面來?
他到底為什么要將這些人帶到他的空間里面?夜天星又再次回到這個問題上來。天繼、唐隱、齊晨、唐宗哲、天赫……還有關(guān)姝他們的名字,在夜天星的腦海中一遍一遍的被打亂,再排列整齊。這些人,這些被動的進(jìn)入犀蘿界的人,這些有的昏迷有的醒著的人,難道……有什么共同點嗎?
“天星,不要再猜了!痹俨戮筒鲁鏊囊鈭D了。她總是很聰明的,萬一她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猜出來什么,那就出了大問題了。
還沒有等夜天星想出空間里的這些人的共同點,有一道聲音就打斷了她的思緒。聽那聲音,說話的人已經(jīng)離她很近。夜天星稍一回頭,就看見了站在她身后的寒旗。
沒有張嘴就問寒旗她所疑惑的問題,也沒有質(zhì)問寒旗當(dāng)初為什么要裝睡騙她離開空間,然后斷了她跟犀蘿界的聯(lián)系,更沒有對她自己守信,在再見到寒旗的時候踹他一腳,夜天星只是盯著她眼前的男人,驚異于他竟然消瘦的如此厲害。
看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幾個月不見,他至少瘦了30斤。寒旗本來的身材就算是偏瘦的了,現(xiàn)在簡直看不成。又因為身高的原因,他看起來更瘦,蒼白瘦削的令她生氣。
“你……你這是干什么去了?”夜天星瞪著眼睛吼,心里騰得一下竄起來了一股火氣。從來都沒有見過三階的人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的,感應(yīng)期三階的身體。∵@家伙這幾個月來是完全的沒有吃東西沒有休息過吧!他這是想干嘛?他就是鐵了心的想要弄死自己是吧?
見夜天星的注意力成功的被自己拉開,寒旗放下心來。他默默地貪戀的看著夜天星對他吼,自己不想說話,也無話可說,他知道他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
他也不想自己在面對她的時候是這個鬼樣子,但是他真的沒有時間了。就這樣短短的幾個月,他要搶在墨家動手之前安排好一切。這些日子,他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三瓣來用,又哪里有時間去休息?
夜天星的這一聲吼對寒旗沒有用,但是卻把別人給嚇到了。跟著寒旗一起悄無聲息地到了這兒的還有幾個人,雷凡、巫騫丞、原辰緒、一位混血美女。雷凡巫騫丞還好一點,原辰緒與那混血美女可真是被嚇到了。他們本來在悄悄地看著夜天星,在夜天星吼了寒旗一聲之后,他們立即又轉(zhuǎn)頭去看寒旗的態(tài)度,結(jié)果寒旗什么也不說的樣子成功讓他們驚呆了。
天繼之前在看寒旗,他從沒有得到過這個人的詳細(xì)資料,所以天繼認(rèn)為這算是他與寒旗第一次見面。但是在看到寒旗的那一瞬間,他的眉毛就跳了跳。
實在是沒想到,寒旗竟然是他!這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他曾經(jīng)可差一點兒就被這個家伙坑得連命都丟了!雖然最后他反坑回來了,他們兩個人也算是扯平了,可是他終歸是對這個家伙印象不好。沒想到星星的男朋友竟然是他!
嘖!這個有點麻煩。∵@個男人聰明、睿智、詭詐、運籌帷幄,是一個天生的領(lǐng)袖,而且他長得也還算可以,在這些方面,他絕對能配得上星星。但是,這家伙的人品,確實不怎么樣。
這可怎么辦呢?天繼轉(zhuǎn)頭看向他剛才沖著寒旗吼了一聲的妹妹,看到她現(xiàn)在的樣子,他突然很悲哀的發(fā)現(xiàn),他來得太遲了。
這丫頭長大之后給他的第一個印象就是冷,接著就是穩(wěn),波瀾不驚?吹剿臅r候,不管她心理活動怎樣,她表面都是風(fēng)平浪靜的。但是現(xiàn)在呢?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幾乎氣的跳腳,他感覺下一秒她就要被氣的打人一樣。
瞧!她會因為寒旗失去方寸,會因為他而變得讓別人覺得陌生,這不就是讓別人“誤會”她和寒旗是一對兒的依據(jù)?這么顯眼的事實,這笨蛋丫頭自己卻不知道。
要不然就算了吧!他不說什么了,寒旗愛上一個情商如此低的女人,他也該覺得解氣了。
因為夜天星的生氣,天繼大發(fā)慈悲的悄悄的決定,不會對他妹妹的愛情使什么絆子。決定之后,他又看向這會兒一直不說話的寒旗,看著看著,突然覺得不對勁起來。
寒旗的確是瘦的可怕,但是這個天繼不怎么在意,人再瘦也是可以補(bǔ)回來的,他關(guān)注的是寒旗的眼神。
那是什么眼神?眷戀、深刻……像是,像是要永訣一樣!
寒旗一直都沒有說話,他盯著夜天星看,盯了一會兒之后突然將眼睛轉(zhuǎn)開,看向了正在認(rèn)認(rèn)真真地打量他,認(rèn)認(rèn)真真地揣測他的天繼。
不能再等下去了!就是再想多看她幾眼,也不能了!他總是忍不住用眷戀的眼光去看她,去描繪她的眉眼,好讓她的身影能永遠(yuǎn)刻在他的心里。但是他的這種眼光已經(jīng)讓天繼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很快唐隱、徐蕾他們都會發(fā)現(xiàn),最后如果她發(fā)現(xiàn)了的話,那就壞了!不能讓她有什么懷疑,她身上有一件東西還必須要借給他,沒有那樣?xùn)|西,他的計劃不會成功。
“唉……天星,這些問題,讓我一會兒再回答你,好嗎?”
寒旗一句話,一個嘆氣就化解了夜天星所有的疑問擔(dān)心,他的聲音很輕很低,夜天星從中聽出了虛弱。聽到寒旗這樣虛弱的聲音,看到他現(xiàn)在瘦成這個樣子,夜天星忽然氣不起來,之前滿腔的怒火迅速地消失不見。
看到自己那馬上就不生氣了的傻瓜妹妹,天繼心中長嘆。如果他知道夜天星心里在想什么的話,他估計要長嘆三聲。
夜天星想:也對!寒旗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還是趕緊去休息的好。這些問題,一會兒再問他,也來得及。
但她剛張嘴,想要讓他去休息的時候,寒旗就又開口了:“現(xiàn)在,先借我你的腐蝕骨棒用一下可以嗎?”
就像夜天星之前要看寒旗的傳家寶劍時,寒旗毫不猶豫的就拿出來一樣,夜天星也不假思索的就將她的腐蝕骨棒從空間戒指里面拿了出來。拿出來之后,她才來得及想,寒旗要腐蝕骨棒做什么。
只是,夜天星還沒有來得及問出口,她手上的腐蝕骨棒就被寒旗劈手奪了去。他雖然又瘦又蒼白,但是出手速度卻快了許多,夜天星根本就沒有防備他,以至于被寒旗一擊得手。
下一秒,夜天星就覺得自己身上像是蓋了幾千幾萬噸重的東西一樣,她完全被這不知名的力量給壓的動彈不得。她震驚的看向寒旗,不敢相信自己第一個念頭竟然是擔(dān)心。
寒旗奪了她的腐蝕骨棒!他是真想自殺了嗎?他就是要自殺,也別用她的武器自殺啊!
見夜天星雖然有震驚,但是更多的卻是緊張的看著自己,寒旗微微閉了閉眼睛,走到她身邊。
他知道自己就算是握住了腐蝕骨棒也不會有事的,因為他身上穿著的是宇宙中的生靈制作的鎧甲,他用被這鎧甲覆蓋的手拿著腐蝕骨棒,根本就不會怎么樣。這腐蝕骨棒可以腐蝕他的鎧甲,但是速度很慢,足夠他撐一會兒。
他現(xiàn)在一點都不擔(dān)心自己,只是擔(dān)心她。他奪了她的武器,他利用犀蘿界困住了她,她竟然還不防備,還不懷疑,還不去想他會拿著她的武器,把這里的人一個個的都弄死的可能。她竟然還緊張他,擔(dān)心他握著腐蝕骨棒會出事……天星,你還真是讓人放心不下!
走到夜天星的身邊,寒旗最后眷戀的、深深的、放心不下的看了她一眼?粗固煨俏ㄒ荒芑顒拥难劬,寒旗想要說,他想要對她說很多很多的話,但是最后,他只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低頭,嘴唇蜻蜓點水般清淺,卻又似乎恒久纏綿的觸碰在夜天星的嘴角。
“天星,我愛你!
話音還在夜天星的耳中回蕩,但寒旗,已經(jīng)消失不見,他離開了犀蘿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