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鴉探頭,看到走廊上站著不知從哪兒回來的野格。
哦豁。
這下叁個人的禮服都一片血紅了,搞得像是要去參加萬圣節(jié)派對。
野格身上的襯衣有些凌亂,被什么濺了一身血,神情凝重兇悍卻依舊冷靜,看起來像是剛從兇案現(xiàn)場下班的暴力殺人犯。
他寬厚的胸肌崩開了兩顆襯衣扣子,麥色的胸膛略微急促地深深起伏著。泍呅唯❶璉載䒽址:ρõ⒅𝖇𝓉.𝒸õℳ
“事情復(fù)雜,進去說!币案窨戳搜垡性陂T邊的姜鴉,又抬頭看了眼光線逐漸暗淡下來的天井玻璃,“快入夜了!
“如果這里的‘夜間’是從天黑開始計算,那么我們還有半個小時左右閑聊!苯f看眼窗外的月亮和昏黃的地平線,轉(zhuǎn)身打開門示意他們進屋,“現(xiàn)在的異樣或許只是入夜前的一點警告!
從鐘表來看這里是24h時間制,目前剛過六點,已經(jīng)只剩些昏黃的光了。
她本以為夜間至少是從八點開始。
“沒受傷?”子修上下掃視野格染血的衣服。
“至少比你傷得輕!币案褡⒁獾剿旖堑膫,打趣道。
“……”子修覺得自己白擔心了。
“剛才你遇到了什么?”姜鴉問。
“門外來了個仆從,和他聊了一半,不知怎么就突然跟著他離開了房間!
野格脫掉襯衫外血跡斑斑的背心式馬甲,坐到沙發(fā)上,把攥在手心的一張反復(fù)折迭的紙張打開,放在桌面上推向兩人。
“后來半路突然清醒,一睜眼那家伙變得比蟲族還異形,嘴里探出鮮紅的觸手……我把它宰了后,從它的口袋里摸出了這個紙片!
情況倒也沒他講得那么簡陋。
失神后腦中瘋狂的囈語層層迭迭,深海般的壓迫感包裹著懸空的意識,眩暈與失重感一同襲來,他像是一個失去思考能力的旁觀者,坐在電視機前觀看自己抖動模糊的視野內(nèi)的畫面,眼睜睜看著自己“自愿”追隨那個怪物離開,意識的掙扎愈發(fā)微弱。
直到聽到心臟的跳動聲——越來越大的跳動聲——精神體深處涌出緩而穩(wěn)定的力量,如洶涌的河流中分出一股細支,浸潤入精神體,緩沖了那種迷幻的沖擊,給了他從深海中掙扎出來的時間。
驟然清醒之時,觸手已經(jīng)快要貼到了他的嘴上。
……好險,他差點就不干凈了。
“這把刀還挺好用的!币案癜雅掷锬潜《碌牟鹦诺,令其在指尖旋舞翻飛,掠出道道白亮的反光,“還以為貝母材質(zhì)硬度會很低,結(jié)果上手后發(fā)現(xiàn)挺堅固鋒利……”
“黃金叁叉戟!苯f忽然解說道,“刀柄上的紋路內(nèi)雕刻有黃金叁叉戟,有神圣屬性加持?醇y路,刀身貝母來源于深海巨型白貝,并不脆弱,對污染殺傷力格外高!
說著,在一旁的單人沙發(fā)上坐下,伸手去夠桌子上的紙張。
野格訝異地看了姜鴉一眼,濃眉微挑,一手按住那張紙:“在這之前,我想我們應(yīng)該先談完剛才的事情!
“和談嗎?我答應(yīng)了!苯f怨氣滔天,語氣不善地收回手,“剩下的……回飛船再說!
子修聽著她咬牙切齒的聲音,不由得把她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再次解讀了一遍,才好確認姜鴉的確是在表示妥協(xié),而不是在陰陽怪氣或者暗諷咒罵。
她甚至主動說要回飛船。
如果是忠實的死士走狗,即使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也只會考慮死亡。
還沒等他開口問什么,姜鴉突然轉(zhuǎn)頭直直地看他:“喂,守密死士是什么?”
子修盯著姜鴉思索了片刻,難得沒摻些難聽扎心的話,正經(jīng)給她解釋了一遍。
姜鴉聽完微微瞇眼,擰眉陷入沉思:“竟然讓那賤狗把污染范圍擴這么大?”
叁年來的記憶飛速翻閱,她試圖查找出剛才燒盡污染的同時消失的部分。
最初遇到艾伯特之后的部分有所缺失……近衛(wèi)軍集訓營中的記憶缺失了小半……每次體檢的記憶都有部分環(huán)節(jié)缺失……
也就是與死士污染有關(guān)的部分被加密消除了。
仔細想想,進過集訓營并完成訓練的那群近衛(wèi)軍,整體脾性的確比其他人差勁許多。
她想起那個軍醫(yī)說檢測出迷幻成分藥劑的事,那種東西很適合用于輔助進行精神污染。
再加上擴散出去隱藏于別國的間諜型死士……污染者的數(shù)量竟然有這么多嗎?
姜鴉的心情一點點變得糟糕。
這種深入靈魂改造靈魂的污染,她隱約有點印象。
姜鴉努力回憶著。
好像叫【升維教派】?他們最擅長改造靈魂了。
那是致力于讓全人類“升維”到夢界的一群瘋子,整天研究如何將人類改造為夢界生靈,對污染秉持共存態(tài)度,信奉血肉苦弱、靈魂飛升。
事情更奇怪了。
黃金之血天生抵觸污染,升維教派之于他們,類比蟑螂之于人類。
姜鴉不敢相信作為黃金之血的艾伯特會幫他們制造污染者。
能想象一個人用其他同類的身體作載體和卵床,來幫助蟑螂繁衍擴散嗎?
這簡直反人類!
對姜鴉而言,目前最重要的并非考慮如何報復(fù)艾伯特那個人渣,而是搞清楚反人類的黃金之血有多少,以及該死的升維教派又在搞什么“拯救全人類”的驚天爛活兒。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事情應(yīng)該由現(xiàn)在的那些超凡組織負責吧?也許她找到證據(jù)后打個舉報電話就行了。
“你現(xiàn)在什么狀態(tài)?”子修墨黑的眸子審視著她問。
“從帝國走狗覺醒成人了!苯f微笑轉(zhuǎn)頭,額角青筋直跳自嘲道,“這個回答喜歡嗎?”
“你……還真是自覺!弊有揠p腿交迭,雙手交握搭在膝上,用一種異樣而銳利的目光凝視著她,“你體內(nèi)的污染呢!
雖然剛打過一架,衣衫略顯凌亂,但他坐在那里竟不顯得有多狼狽。
“大概是他們的程序出了差錯,污染從一開始就只停留在表層!
姜鴉略去自身特殊性的問題,把自己從中摘了出來。
“你們的研究沒問題,被徹底污染的靈魂是無法復(fù)原的,其他守密死士的確無可救藥!
如果不是她受了重創(chuàng)產(chǎn)生靈魂裂隙,這種程度的污染根本不可能有侵染她的機會。
死士污染兼具部分認知篡改的作用,現(xiàn)在想來她這叁年誤以為自己是帝國人也是這見鬼的污染自動糾正了她認知中的反常,意外產(chǎn)生了這種效果。
而自己那原本很是牢固的性別認知障礙光環(huán)之所以被輕松戳破,大抵也是有在污染入侵時發(fā)生碰撞、被削弱了一部分的緣故。
子修眉頭微皺。
只有對她進行污染的時候出了問題,這種說辭在他眼里敷衍得有些過于明顯。
不過聽姜鴉確信沒有其他幸存者的口氣,那大概是與她自己的秘密有關(guān)了。
他沒有探究到底的興趣,但對姜鴉身上的污染是否徹底消除、這種“清醒”狀態(tài)能保持多久還持有一定的懷疑態(tài)度。
“接下來的打算呢?”野格沒想到事情會突然發(fā)展得這么順利。
姜鴉身體后仰,交迭雙腿懶懶道:“你們想要的情報會有的,但現(xiàn)在可沒時間拿來浪費。先想辦法從回響里出去再說吧!
“別急。”
野格單手將紙張展開,漆黑凌亂的字體映入眼簾。
【不要相信鋼琴家。
第一行醒目的幾個大字被重點圈畫了出來,線條幾乎撕破紙面,觸目驚心。
……作話區(qū)……
雖然正常來講不同星球自轉(zhuǎn)公轉(zhuǎn)體積什么的都不同,“一天”的時間應(yīng)該是不一樣的,但一個星球一套時間的話寫起來好麻煩哦。
直接開管理員權(quán)限后臺篡改數(shù)據(jù),強制統(tǒng)一大部分宜居星球都是24h制!哎嘿。
問就是苦茶大神的偉力干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