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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偵探推理 > 辭金枝 > 辭金枝 第173節(jié)
  “不過半日,京城大半人都知道寇姑娘在我這里了!笔捓涫廁v的眼神盯著辛柚,“寇姑娘好手段啊。”

  自來流言傳得快,可也沒這么快的,因為流言會有不同受眾。富貴之家不會對市井小民誰家丟了一只雞,誰家兄弟反目感興趣,而普通百姓對朝廷上的事往往也不關(guān)心。

  《西游》的發(fā)售卻打破了這種狀況。

  《西游》前兩冊師徒四人西天取經(jīng)的故事已經(jīng)娓娓展開,妖魔鬼怪,美人神仙,瑰麗迷人的情節(jié)突破了人們的想象。

  京城上下癡迷《西游》的人太多了,第三冊 一出售便蜂擁而來,這種時候一旦有個什么,自然傳播速度驚人。

  何況,這是為定北災(zāi)區(qū)捐了五萬兩銀的寇姑娘!

  “你以為,利用萬民施壓,就能逼我放了你?”蕭冷石越說越惱火。

  皇上的意思再明白不過,讓他暫管北鎮(zhèn)撫司就是為了這件事。倘若他沒能在賀清宵回來前辦好,灰溜溜回南鎮(zhèn)撫司算好的,失了圣心可就前程無望了。

  “民女不敢!毙凌终f出這四個字,額頭布滿冷汗。

  疼。

  那一鞭落在身上,倒刺沒入她的肌膚,刮起她的血肉,是深入骨髓的疼。

  原來這就是酷刑的滋味。

  而眼前這個人告訴她,這只是開胃菜,放在北鎮(zhèn)撫司,連刑罰都算不上。

  “寇姑娘聽說過刷洗嗎?”蕭冷石逼近一步,空氣中的淡淡血腥味令他滿眼興奮。

  他早就知道,他才是最適合這里的人,而不是那個臉比女人還好看的姓賀的。

  “刷洗呢,就是把人扒光了,開水往身上一澆,再用鐵刷子反復(fù)刷哦,還有油煎,油煎也很有意思”蕭冷石說著一個個酷刑,眼神發(fā)光,舔了舔嘴角。

  辛柚看出來了,這就是個以凌虐人為樂的變態(tài)。

  “當(dāng)然,這些酷刑是不會用在寇姑娘身上的!眹樆M炅耍捓涫冻鲆粋沒有溫度的笑,“誰讓寇姑娘是京中的大名人呢。”

  辛柚自是聽出其中威脅之意。

  不會用酷刑,尋常手段是會用的,比如她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的鞭刑。

  她挨了兩鞭,因賀大人的手下閆副千戶闖進(jìn)來而停下,然后眼看著閆副千戶被帶走了。

  蕭冷石摩挲著下巴:“寇姑娘如花似玉一個美人兒,蕭某也覺得不該太血腥。這樣吧,咱們換一個玩法!

  蕭冷石沖掌刑的錦麟衛(wèi)使了個眼色。

  那名錦麟衛(wèi)轉(zhuǎn)頭出去,很快提來一個木桶。

  那桶頗深,里面裝著大半的水。

  辛柚疑惑的目光很快轉(zhuǎn)為了然。

  蕭冷石笑了:“看來寇姑娘已經(jīng)知道這桶水是用來做什么了?芄媚铿F(xiàn)在有什么想說的嗎?”

  辛柚微微搖頭:“民女不是不說,是真的不知道!

  “不可能!”蕭冷石冷笑,“一個在京城名聲鵲起的寫書先生,別人不知道就算了,與他密切合作的書局東家會什么都不知道?你當(dāng)我是傻子么?”

  “蕭大人不信,民女也無可奈何!毙凌执寡,遮住眼底的怒火。

  “既然這樣,寇姑娘就好好受用吧!

  隨著蕭冷石一個眼神,那名錦麟衛(wèi)上前解開束縛辛柚的繩索,把她推到木桶邊。

  “寇姑娘真的想好了?”

  回應(yīng)蕭冷石的是一陣沉默。

  一只手抓住辛柚肩膀,另一只手把她的頭狠狠按進(jìn)了水中。

  發(fā)髻沾了水,散亂開來。水無處不在,無孔不入,憋著的氣一用盡,便被窒息感包圍了。

  難受,鋪天蓋地?zé)o處可逃的難受。

  有那么一瞬,仿佛望見了白茫茫的腦海。

  蕭冷石見差不多了,沖動手的錦麟衛(wèi)抬手示意。

  壓在頭上的力道消失了,辛柚猛然直起身,大口大口喘著氣。

  水從她的發(fā)梢、額頭、臉頰、鼻端,齊齊往下淌,被水浸沒過的那張臉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蕭冷石站在形容狼狽的少女面前,似笑非笑問:“寇姑娘,滋味如何?”

  辛柚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水,指尖控制不住抖。

  這抖不是因為怕,而是太過難受而無法控制的生理反應(yīng)。

  她依然冷靜的樣子激怒了他。

  蕭冷石一抬下巴,辛柚的頭又被按入了水里。

  熟悉的窒息感再次襲來,腦海中仿佛有煙花綻放,把理智炸得全無。

  她心中只有一個聲音:娘親,我錯了。

  娘親,我錯了

  按在頭上的力道消失,辛柚掙脫出水面,大口呼吸。

  望著眼神冷酷仿佛在看螻蟻的男子,她的心中堅定了那道聲音:娘親,我錯了。

  道理,計謀,預(yù)測,在絕對的權(quán)勢與冷酷面前,不堪一擊。

  她選擇了報仇,踏入了京城,就不該存著事了拂衣去的奢望。

  這是她本該付出的代價。

  是她錯了,既想復(fù)仇,又想自由。

  既然都在找松齡先生,那她就讓松齡先生出現(xiàn)在他們的帝王面前,成為他們明面上不敢冒犯的存在。

  “寇姑娘的堅強(qiáng),真是出乎蕭某意料。”蕭冷石是真的有些吃驚了。

  被人按進(jìn)水里的那種瀕死感他雖沒體會過,卻瞧見過。便是男子,這么來上兩次也會軟了骨頭。

  她一個小小女子,為何還撐得住?

  蕭冷石難得對一個小姑娘生出幾分欣賞來。

  當(dāng)然,這點欣賞與他想要踏上的青云路相比,不值一提。

  “蕭某倒是好奇,寇姑娘能堅持到什么時候。”

  蕭冷石正要示意繼續(xù),一名錦麟衛(wèi)匆匆進(jìn)來,附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蕭冷石面色微微一變,往辛柚這邊掃了一眼。

  那目光中有錯愕,也有惱火。

  手下稟報完后,蕭冷石再看辛柚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沒有他發(fā)話,接下來的刑罰自然停了。

  辛柚望著刑訊室的門口方向,回想著蕭冷石的眼神和聽到的話,若有所思。

  她自幼習(xí)武,耳目比常人要靈光些,那人聲音雖低,大半的話卻聽清了。

  那進(jìn)來的錦麟衛(wèi)說,宮里的孫公公來了,要問寇姑娘的事。

  這樣看來,她借發(fā)售《西游》傳開她被抓進(jìn)錦麟衛(wèi)的消息,已經(jīng)有人把情況反應(yīng)到那個人那里了。

  速度其實比她預(yù)料得快,只是這位暫管北鎮(zhèn)撫司的蕭大人動手更快。

  第234章 吐露

  蕭冷石匆匆去到待客廳。

  “孫公公!泵鎸O巖,蕭冷石臉上再看不到陰狠的影子,只?蜌狻

  他不敢不客氣,這位孫公公可是最受皇上倚重的太監(jiān)。

  “蕭大人,怎么抓個人就弄得人盡皆知了?今上對此可不太滿意啊!

  “是下官沒做好,還望孫公公替下官美言。”蕭冷石從袖中抽出銀票,塞入孫巖手中。

  孫巖掃一眼收下,把口諭傳了,而后淡淡道:“蕭大人,咱家提醒你一句,今上對寇姑娘印象不錯,你不要把寇姑娘當(dāng)尋常嫌犯對待,多少注意些分寸。”

  “下官明白了!

  “那咱家就回去了。”

  蕭冷石把孫巖送出去,回到刑訊室。

  受過鞭刑與水刑的少女面色蒼白,看起來如一張脆弱的紙。

  想到孫巖的提醒,蕭冷石皺皺眉。

  有那道口諭,繼續(xù)用刑是不行了,不然要是有個閃失,他就會有麻煩。除非審問出松齡先生的下落,有了皇上最想要的結(jié)果,皇上應(yīng)該不會追究對寇姑娘用刑的事。

  有那么一瞬間,蕭冷石生出不管不顧只求結(jié)果的沖動。好在理智還在,讓他把這沖動壓了下去。

  還是冒險了,萬一把人弄死弄殘卻沒有得到想要的,就不好交代了。

  “寇姑娘也辛苦了。來人,把寇姑娘送回歇息的地方再好好想想!

  辛柚被送回了昨晚的屋子。

  還是昏暗發(fā)霉的氣味,哪怕已是初夏,陽光卻似乎永遠(yuǎn)照不進(jìn)這里。但對辛柚來說,這只有一榻一窗的小小地方比那處處血腥的刑訊室還是強(qiáng)多了。

  坐在硬邦邦的床榻上,辛柚抱著手臂默默思索。

  結(jié)合聽來的話和蕭冷石沒再對她繼續(xù)用刑分析,那個人應(yīng)該專門交代了。

  而只要不受刑,她就沒什么好怕的,時間拖越久,對她越有利。

  辛柚有些好奇,那個替她說話的人是誰。

  她首先想到的是昭陽長公主。

  能進(jìn)宮面圣的人本就不多,而昭陽長公主是最有可能的。

  在辛柚猜測時,昭陽長公主確實進(jìn)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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