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被強(qiáng)行送回寢宮,她悲痛欲絕,思來想去只想到一種可能:會不會是兄長派人去鏟除后患,暴露了?
淑妃是在辛皇后出事后,才從固昌伯口中得知這個消息的。
兄妹見面并不方便,更多的細(xì)節(jié)不好詳說,她為此緊張了幾日,更多的是大石落地的踏實(shí)。
那個女人給她帶來的陰影太深,這些年的下落不明猶如懸在頭頂?shù)膭,令她時而會做噩夢。
夢到那個女人回來,她失去了一切,她的熠兒失去了一切。
“母妃一點(diǎn)不清楚?”慶王想不通。
看著茫然困惑的兒子,淑妃壓下心中悲痛與恐懼,搖搖頭:“熠兒,你回去吧,替母妃去看看你舅舅,幫襯一下”
那個可怕的猜測,她不能對熠兒說。什么都不知道,對熠兒才是最好的。
慶王默默離開了皇宮。
短短時間,已有不少大臣試探著求見都被拒絕。這些人徘徊在皇城外,見慶王神色沉沉出來,下意識靠近。
慶王看這些人一眼,腳步不停走了。
固昌伯出事的消息越傳越廣,段少卿聽到風(fēng)聲匆匆往家趕時,正碰到固昌伯府前來送信的人從少卿府出來。
段云華與戴澤已定親,少不了向少卿府報(bào)喪。
“我知道了,節(jié)哀!睉(yīng)付完報(bào)喪的人,段少卿去了如意堂。
如意堂中,老夫人枯坐著,好一會兒沒反應(yīng)了。
屋子伺候的人不敢出聲,直到段少卿的到來打破了一室安靜。
“母親,固昌伯府的事,您知道了吧?”段少卿示意伺候的丫鬟婆子退下后,開了口。
老夫人轉(zhuǎn)轉(zhuǎn)眼珠,看著兒子說出一句出人意料的話:“文松,你說喬氏是不是掃把星,被休了還帶累子女?”
“母親,您別這么想——”
“不這么想?如果不是她,大丫頭怎么會犯下那么大的錯?二丫頭沒被教養(yǎng)好不說,好不容易結(jié)了門好親事,莫名其妙就遇到這樣的禍?zhǔn)隆?br />
比起旁人只是好奇,少卿府就更在意固昌伯被杖殺的原因了。
“文松,你在朝為官就沒聽到什么風(fēng)聲?固昌伯到底為何遭了今上厭棄?”
“說是喝多了對今上不敬!倍紊偾淇嘈Γ耙怨滩纳矸,不大可能因?yàn)檫@個就丟了性命。究竟為何,目前還不清楚”
母子二人相對無言,心頭如壓了石頭。
他們擔(dān)心的已不是段云華的親事,而是會不會連累少卿府。
這一樁震驚百官勛貴的事還沒在民間傳開,青松書局所在的街上熱鬧依舊。
辛柚坐在柜臺旁,發(fā)著呆。
三月了,她和小蓮已商量好去一趟千櫻山,收殮寇青青尸骨。
賀大人那邊,把娘親的事報(bào)給那人了嗎?
胡掌柜手搭著算盤看一眼出神的少女,暗暗奇怪。
這兩日東家大半時間都在大堂,莫不是在等什么人?
“賀大人,好久不見您了!笨吹揭灰u朱衣的賀清宵走進(jìn)來,劉舟還以為眼花了,忙迎上去迸發(fā)出極大的熱情。
賀清宵頷首:“好久不見!
他的視線越過小伙計(jì),與柜臺邊的少女四目相對。
辛柚站了起來。
她一直在等他,可真的等他來了,反而近鄉(xiāng)情怯。
賀大人南行有沒有帶回證物?那個人知道后又是什么反應(yīng)?
辛柚迫不及待想知曉,又有些怕知曉。
她清楚,她怕的是失望。
遲疑間,那個男人已從劉舟身邊走過,來到她面前。
她聽到了熟悉的干凈微沉的聲音:“多日不見,寇姑娘可好?”
辛柚穩(wěn)住雜亂的心神,沖賀清宵欠了欠身:“我一切都好,賀大人呢?”
“有些事要與寇姑娘說!辟R清宵沒有繞彎子。
他知道眼前看似平靜的少女,定是心急的。
辛柚請賀清宵去了待客室。
待客室臨窗的大肚青花瓶里插著幾支杏花,嬌妍明媚,春意撲面而來。
賀清宵不覺多看了一眼,才在辛柚對面坐下。
兩盞清茗擺在二人面前,隨著送茶的劉舟退下,小小的待客室只剩下二人,兩個多月未見而造成的微妙生疏感驟然消失。
辛柚握著茶盞問:“賀大人稟報(bào)今上了嗎?”
“稟報(bào)了。我從南邊帶回了人證物證,已呈給今上看了!
辛柚用力握緊茶杯,等對面的人說下去。
賀清宵看到她微微發(fā)白的臉,是他從沒見過的緊繃。
春日來了,她卻比他離京前清減了許多。
賀清宵心頭有些悶,面上卻半點(diǎn)不露,把多余的情緒遮掩:“今上今日在西苑召固昌伯飲酒,固昌伯酒中失儀被廷杖八十,沒挨過已經(jīng)去了”
辛柚難掩錯愕:“固昌伯死了?”
她百般思量,也不敢輕易下手的固昌伯,那個人只是一句酒后失儀,就能要了他性命。
天子之威,由此可見。
可是,那個人迫不及待取了固昌伯性命,到底是為了娘親,還是為了淑妃母子呢?
止于固昌伯,或許才是那人最想看到的吧?
辛柚咬了咬唇,任疼痛蔓延,就聽對面的人說了一聲“抱歉”。
“寇姑娘,我向今上提及了辛公子。”
第208章 失望
那人知道“辛公子”的存在了?
辛柚端起茶盞,胡亂啜了一口。
賀清宵看她的眼神藏著擔(dān)憂:“今上懷疑松齡先生就是辛公子!
辛柚握著茶盞的手一緊。
那個人,比想象中要聰明。
“寇姑娘!
辛柚看著輕喚她的人:“嗯?”
“今上猜測松齡先生還在京城,命我掘地三尺把他找到!
辛柚沉默了一瞬,問:“那賀大人有沒有把握找到呢?”
“這也是我想問寇姑娘的。寇姑娘覺得我能不能找到松齡先生?希不希望我找到呢?”
這話如果換了別人說,辛柚只會覺得是威脅?墒菍γ娴娜松裆珣┣,眼神溫柔,她知道他是真的問她的想法。
他知道松齡先生是辛公子,辛公子是她。
“賀大人,有個問題,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回答。”辛柚沒有立刻回答賀清宵的話。
“寇姑娘請說。”
“今上如此迅速杖殺固昌伯,是因?yàn)槭裁茨?對淑妃與慶王,他可透露什么想法?”
賀清宵微微搖頭:“圣心難測,今上對淑妃與慶王有何打算,沒有流露!
“至少現(xiàn)在,他并沒有把固昌伯府謀害辛姨的事公之于眾的打算,是么?”
賀清宵面露歉意:“也許是因?yàn)榻裆现懒诵凉拥拇嬖冢氲日业叫凉釉僬f!
辛柚唇邊掛著譏笑:“找到了嫡皇子,或許就懲治淑妃母子。找不到,慶王這么大的兒子還能將就著要?”
還真是左右不吃虧。
賀清宵看出辛柚的惱怒,但沒有完全順著她的意思說:“可能是寇姑娘猜的這樣,也可能是擔(dān)心走漏了辛公子的消息,一些人會對辛公子不利。一位嫡皇子的存在,的確會影響很多人!
“這樣看來,賀大人早些找到松齡先生還是好事了!毙凌终Z氣淡淡。
賀清宵深深看著她,目光如春水般清透干凈:“若是可以,我希望松齡先生遠(yuǎn)離是非之地,逍遙山水之間!
做回那些證人口中的肆意少年。
辛柚聽了這話,笑了笑:“可惜不可以!
既然那個人只舍得殺一個固昌伯,那她就自己來好了。
這時的賀清宵,還不知道寇姑娘下了怎樣的決定,他對這個答案有些可惜,更多的是理解。
“這京城無人知曉松齡先生容貌,一時找不到人,今上會為難賀大人嗎?”
“不會!
即便會,也不是寇姑娘該操心的問題。
“那就好!
見辛柚一臉平靜,賀清宵問:“寇姑娘接下來有何打算?”
辛柚不愿把賀清宵扯進(jìn)來,淡淡笑道:“先靜觀其變吧?纯垂滩脑岫Y,看看找不到松齡先生會怎么樣!
聽辛柚說靜觀其變,賀清宵稍稍放下心來,從袖中抽出一個畫卷鋪展開。
看到畫上少年,辛柚眸子微微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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