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唯一的孫兒，朱老夫人可不敢疏忽。
章旭很快上了馬車：“去青松書局�！�
他要請寇姑娘吃飯！
馬上就要過年了，定北一帶的大地動對京城絕大多數(shù)百姓而言只是茶余飯后的談資，該訪親問友的訪親問友，該置辦年貨的置辦年貨，街上還是那么熱鬧。
青松書局很快到了，章旭跳下馬車，快步走了進(jìn)去。
“請問寇姑娘在嗎？”
胡掌柜定睛一看，是二號紈绔子。
老掌柜近來在心里默默給有覬覦東家嫌疑的年輕人們排了號，戴公子是紈绔子一號，這位章公子是紈绔子二號。
此外，賀大人與孔公子是一起排號的，還有寒門子這個分類，暫且有谷玉一人。再就是奔著東家財富來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人，統(tǒng)統(tǒng)歸入路人甲這類。
沒辦法，胡掌柜年紀(jì)大了，算賬數(shù)錢已經(jīng)費了大半腦力，奈何東家什么都好，就是這方面太讓他操心，這樣分類方便記憶。
“章公子找我們東家�。俊焙乒裥呛菃�。
“對�？芄媚飸�(yīng)該有空吧？”
“真是不巧，我們東家去少卿府了，可能要在那邊住下�！焙乒裾f著這話，皺紋都是笑的。
“那不早說�！闭滦駴]好氣哼了一聲，掉頭走了。
馬車就停在路邊，章旭興沖沖來撲了個空，也沒了去別處玩的興致，吩咐車夫直接回家。
悄悄跟過來的下人回到章宅，向朱老夫人稟報：“大公子去了青松書局找寇姑娘�！�
“找寇姑娘？”朱老夫人對少卿府的這位表姑娘有所耳聞，聽了下人的回話，心里打了個突。
旭兒該不會對寇姑娘有意吧？
寇姑娘施粥救人的事，朱老夫人也聽說了，她承認(rèn)這姑娘心地不錯，可僅僅為了感謝別人幫她尋貓就漫天撒錢，這作風(fēng)可不適合他們家。
晚飯的時候，朱老夫人試探問起：“旭兒，你知道寇姑娘嗎？”
章旭一臉警惕：“怎么了？”
莫非是寇姑娘會看相的秘密暴露了？
朱老夫人心一沉。
旭兒這個樣子，看來她的擔(dān)心沒錯了。
“祖母聽聞了寇姑娘施粥的事跡，又聽說寇姑娘開的書局就在國子監(jiān)附近，好奇問問。”
“哦�！闭滦袼煽跉猓皩O兒當(dāng)然知道寇姑娘，不過我們不熟�！�
“這樣啊�！敝炖戏蛉藳]再多問，轉(zhuǎn)頭叫來一個精明能干的管事媳婦，命她明日去青松書局會一會寇姑娘。
少卿府這邊，老夫人對辛柚施粥的行為表示了贊賞：“你娘年輕的時候也心軟得很，見不得人受罪�！�
她是要把外孫女留在家里的，施粥花上幾個錢為少卿府換來好名聲還是劃算的。
至于段少卿，自是一萬個不愿意，只恨外甥女又成了人們熱議的話題，不好在這個時候動手了。
婦人們操心著子孫輩的兒女親事，興元帝與一眾大臣的精力全放在了賑災(zāi)上。
定北的奏報接二連三傳來，明明是輕飄飄的一張張紙，卻如一塊塊石頭壓在君臣心頭。
災(zāi)區(qū)的情況比一開始得知的還要嚴(yán)重。
這幾日如水的銀子從國庫流出，各種賑災(zāi)物資源源不斷運往定北，到這時朝廷不得不面對一個無法逃避的問題：沒錢了。
大夏幅員遼闊，也就不可避免要面對一個問題：全國各地，南北東西，各種天災(zāi)是斷不了的。
就在今夏，因為南方水患國庫支出了不少，又因為春旱影響了收成，如今定北發(fā)生大地動，國庫就空了。
從何處擠出錢來，幾位大臣爭論不休，章首輔熟練打著太極，興元帝太陽穴突突跳，很想把龍桉掀了。
龍桉是不能掀的，損壞了物件又是一筆開銷。興元帝捏了捏眉心，不覺想到一個人。
這是他多年的習(xí)慣了，每當(dāng)為難時，總是忍不住想到出走的皇后。
那時候，前程難測，困難重重，她總是能冒出新奇又實用的辦法來。
如果欣欣還在，一定能為他分憂，而不像這些老家伙，只會踢皮球。
興元帝在臣子爭論聲中苦苦思索，想到了一個辦法：“號召京城富戶捐銀吧�！�
捐錢？
幾位大臣面面相覷，緊張起來。
捐多少？怎么捐？他們也要捐嗎？
“朕聽聞青松書局的東家寇姑娘，一間小小書局都財源滾滾，可見天下財富有不少藏于富商之手。如今朝廷遇到了難處，富貴之家若都能舍出一些錢財，就能幫定北災(zāi)民渡過難關(guān)了。”
章首輔在幾人眼神逼迫下開口：“陛下，從來沒有這樣的先例——”
“誰說沒有，當(dāng)年——”興元帝話一頓，臉色沉了下來，“就這么定了，不然你們立刻給朕拿出辦法來�！�
“陛下，如果直接以朝廷的名義，恐怕不合適�！�
興元帝眼神古怪看著章首輔：“何須用朝廷的名義。諸位愛卿的夫人、公子，或是哪位仁商，朕相信心善之人大有人在，定會有人主動捐款，并號召大家的�！�
眾臣：“”
興元帝掃眾人一眼，澹澹道：“這樣吧，到時設(shè)善人宴，凡捐銀千兩以上者邀請赴宴，秀王代朕款待這些善人�！�
眾臣交換一下眼神，齊齊拱手：“陛下圣明�！�
皇上可真“疼”秀王殿下啊。
第184章 寇姑娘來捐銀
離著過年沒幾日了，定北地動帶來的話題不但沒有平息，反而更多了。
街頭巷尾，酒肆茶樓，都在熱議定北的慘狀，聽得人心都揪起來。
“這也太慘了�！�
“是啊，聽說有不少一家人都被埋了，只活了一個孩子”
“這都過年了，卻遇到這種事，唉！”
有人走進(jìn)茶肆，眼神興奮：“你們聽說了沒，有一位茶商向朝廷捐了五千兩銀子，請求朝廷能把這筆錢用在定北賑災(zāi)上�！�
“竟有這樣的仁商？”
“這有什么奇怪，先前青松書局的寇姑娘還施粥贈肉呢，也沒少花錢。咱們京城這么多富戶，心善的肯定有不少。”
剛走進(jìn)來的那人聽了這話，一拍手：“這話說得沒錯，那位茶商捐了銀子后，又有幾位仁商捐了錢。朝廷感念他們的仁義，定在臘月二十八在荷園設(shè)宴招待呢。”
再過不久，又有消息傳出來：荷園設(shè)宴，秀王殿下會親自出面款待。
這對一些富商來說，可就很有誘惑了。
定北賑災(zāi)正是京城上下都矚目的時候，捐款能贏得好名聲不說，還能參加皇子款待的宴席，這都能在族譜上記上一筆了。
捐，必須捐！
捐款之風(fēng)很快就在京城富戶中刮起，之后一些官吏也陸陸續(xù)續(xù)捐出薪俸。當(dāng)然，大多官吏捐的不多，畢竟他們薪俸少，只有家底厚的或***能多捐點。
一些官宦勛貴家的夫人、太太也有了行動，大方捐出脂粉錢。
專門負(fù)責(zé)接收捐款的戶部官員們忙得腳不沾地，精神卻是亢奮的，算盤珠打個不停。
一名錦麟衛(wèi)走了進(jìn)來，被記賬的官吏認(rèn)出：“閆副千戶�！�
京城官員多如牛毛，同朝為官也不是都認(rèn)識的，但錦麟衛(wèi)比較特殊，百官敬而遠(yuǎn)之的同時，對錦麟衛(wèi)中有頭有臉的也會努力記住。
不努力不行啊，認(rèn)不出來不小心得罪了怎么辦。
閆超把一百兩銀票遞過去，示意官吏記下。
官吏嘴上說著好聽的話，心中暗暗納罕：真沒想到，錦麟衛(wèi)中一個小千戶也有捐錢的自覺。
閆超等官吏把賬記好沒有離開，從懷中又取出一沓銀票：“這是我們賀大人的一點心意�！�
官吏接過數(shù)了數(shù)，眼中閃過驚訝。
竟有兩千兩。
不過很快他就不覺得奇怪了，錦麟衛(wèi)想撈錢還不容易，何況這位賀大人還是一位侯爺。
“賀大人真是仁心啊�！惫倮綦S口稱贊著，把銀票收好，遞過去一張荷園赴宴的帖子。
閆超不是多話之人，收好帖子便要轉(zhuǎn)身。
“請問給定北賑災(zāi)捐銀，是在這里嗎？”一道女聲傳來。
閆超聽著這聲音耳熟，轉(zhuǎn)頭看去。
“寇姑娘。”
辛柚看到閆超有些意外：“閆副千戶也在�！�
閆超心思一轉(zhuǎn)，替賀清宵說話：“賀大人讓我替他送捐款來。”
如今北鎮(zhèn)撫司不少兄弟以幫賀大人娶到寇姑娘為目標(biāo)，他也不例外。
咳，倒不是著急他們大人老大不小，主要是寇姑娘太有錢。
辛柚眼中閃過驚訝：“賀大人捐了錢？”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了解賀大人的財務(wù)狀況了，居然還有錢捐？
閆超心頭升起迷惑：他們大人捐錢，讓寇姑娘這么意外嗎？
“是。我們大人對定北災(zāi)民很是同情，只是這幾日太忙，所以讓我替他跑一趟�！遍Z超視線落在小蓮手中抱著的匣子上面，“寇姑娘也是來捐財物的嗎？”
如今捐贈之風(fēng)盛行，不少女子會捐出珠寶首飾。在閆超看來，小蓮抱著的匣子中應(yīng)該就是金首飾了。
這一匣子金首飾怎么也值大幾千兩銀吧，不愧是寇姑娘。
“是的。小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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