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我不能說太多,我只能告訴您,希望您活著的人,不只有我就是了。”
“你既然這么說,那我也就知道是誰了!崩锩娴穆曇魩е┰S笑意“行,我好好活著,是不是過段時間,還要有些什么計劃之類的?”
“嗯。。!
“好,到時候你直接過來跟我說就好,雖說好死總比賴活著強(qiáng),但是死在這種地方,是的確不算好死!
孫正然坐在自家的大堂中,旁邊站著他的長子孫正,而孫正手中,則拿著一道圣旨。
最終,皇帝并沒有決定給孫正然再進(jìn)一步加爵,而是賜官東海軍務(wù)總督,武職正一品,外加征他的女兒做皇后。
自昨日圣旨送到之后,孫正然和孫正兩人一直都坐在大廳中,孫正然幾乎一夜沒睡,而孫正則時而站著,時而踱步,罕有坐下的時候。
孫正然又讀了一遍圣旨,瞄了一眼旁邊站得已經(jīng)搖搖晃晃的孫正“你坐下吧。”
“是。”孫正坐到旁邊,沉默了幾秒,開口道“陛下,欲置父親于火上也!
孫正然什么也沒說,端起茶喝了一口,他此時對天下局勢還是有些認(rèn)識,但是對岱州內(nèi)的情況卻不太清楚。原本,他振臂一呼必定能做到岱州全州響應(yīng),但是現(xiàn)在,他不知道岱州頂上飄揚(yáng)的,是孫字還是高字。
“父親,怎么辦?要送染進(jìn)京么?”
孫正然瞄了一眼兒子,嘆了口氣“我不知道!彼麚崦实鬯瓦^來,拳頭大小的一塊玉印“染。。。她在哪?”
“聽說今天閆大人請義母喝茶,染與義母同去了。”
“唉,那我就不去湊熱鬧了,等她們回來,再說吧。。。”
就在這時,孫五跑了過來“老爺,老爺,高公那邊有信送過來了!
孫正然站起身,接過信件,簡單地看了看,說是前段時間孫正然加封東?ず,他在東海郡城里專門修好了府邸,要孫正然過去看看。
“呵,小子還挺閑的。”孫正然站起身“你妹妹的事等我回來再考慮,我先去東?た匆谎邸!
孫正然騎馬從烏城縣前往東海郡,一路上他在思考兩個問題。
一是他如果出手了,是什么結(jié)果。
就算按照最理想的角度來看,他振臂一呼,出兵勤王,這樣一喊,朔州和岱州都成了他的擁躉。這樣,基本上就是以岱州兵平天下,結(jié)果功高震主,他要么反手拿下皇帝,要么自己被皇帝不知道什么時候賜酒。
就連最理想的結(jié)果都是這樣,別的不太理想的結(jié)果,他已經(jīng)不是很敢想了。他知道自己不是做皇帝的料,也沒法做。
二就是女兒的終身大事。
皇后,聽著光鮮,實(shí)際上多受苦他不是不清楚。從他被取士那年開始算,康赫皇帝雖然皇后沒換過,但是后宮嬪妃跟韭菜一樣換了不知道多少茬。承旭則是完全相反,十年勤政,積勞成疾,脾氣暴躁,雖然太子一直有,但是皇后卻被砍了好幾個。
靖元和顯禛的皇后還有妃子的待遇更慘,他已經(jīng)懶得想了。單論他接觸過的這幾朝皇帝,周震從風(fēng)評上應(yīng)該是很像承旭帝的,但是這意味著女兒的人生更加痛苦。而且結(jié)合到第一點(diǎn),女兒送到京城之后,女兒很難不成為皇帝手中遏制他的一個人質(zhì)。
孫正然嘆著氣騎馬進(jìn)了東海郡城,馬停在一座嶄新的府邸前面。翻身下馬,高彤早就候在門前,看到孫正然,一副笑瞇瞇的樣子“正然你來了!
“來了來了,怎么突然整這么一出?我不是說不用么?給我塊匾我自己寫個東海侯掛到門前就好。。!
“那怎么成?你現(xiàn)在是東海侯,郡侯縣侯雖說都是侯,但是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diǎn)!备咄鴮O正然的胳膊正面走進(jìn)府中,正前面就是一面雪白的四爪龍大影壁。
兩人進(jìn)到院中,正前面的院子大得嚇人,而院子中,則站著將近五百人身著鐵甲手中持木棒候在那里。
孫正然看到,吃了一驚,沉默了幾秒“這是?”
“給你的護(hù)院家丁,三百人,”高彤笑道“這都不重要,繼續(xù)逛繼續(xù)逛!
兩人在院中逛了一會兒,不知何處傳來悅耳的樂聲,而高彤突然開口道“說起來,老陸很喜歡小姑娘跳舞來著?”
“小姑娘跳舞誰不喜歡?”孫正然笑起來“不過先帝不好這口,烈宗皇帝崩隕之后,好像教坊里的跳舞小姑娘都少了。”
“這樣。。。我當(dāng)年還記得你們東征回來,老陸喝高了和小姑娘一起跳來著,有一個劍舞,陛下還賜了他一把金劍來著?”高彤和孫正然兩人走進(jìn)書房,他把玩起書架上的玉虎“說起來,我最近聽到些比較嚇人的傳聞!
孫正然瞄了一眼高彤“嚇人的傳聞?鬼故事還是怪相?”
“都不是,聽說,周震在登基之前,曾經(jīng)直接污辱強(qiáng)暴妹妹還有安皇后。”
孫正然聽到高彤直呼皇帝名字的時候,明顯皺了下眉,聽完,急忙擺手笑道“勿論上事,勿論上事。”
“這不是論不論上事的問題啊,正然,”高彤面色凝重地拿起桌面上的一個不知何時倒?jié)M的小酒盅,喝了一口“皇帝無德,蒼天垂淚,所以前朝才有涼國公廢少帝的史話!
孫正然尷尬地笑著,也拿起另一個酒盅喝了一口,刻意沒接高彤的話茬“這酒什么釀的?口味有點(diǎn)獨(dú)特啊!
“黑黍,”高彤拿起酒壺,給孫正然又倒了一杯“再來點(diǎn)?”
“呵,大白天就喝酒,我回去路上可別碰著女兒,要不然得被罵死!睂O正然苦笑著喝下第二杯,然后放下酒杯“去別處再逛逛吧。”
兩人走出書房,來到一處極為空曠的場地,場地兩側(cè)掛著無數(shù)蒙著紅布的斧鉞,一邊掛著幾個靶子,而孫正然這邊,則擺著黑色和紅色的雕弓。
“這玩意兒。。。你給我家裝了有什么用?”孫正然苦笑著“我還能在這練練不成?”
“你不練么?”高彤拿起一張紅色的弓“試試?”
“不了不了,”孫正然擺了擺手,兩人又逛了逛,最終在庭院中坐了下來,而孫正然看著高彤,冷笑著“剩下的,能拿上來就都拿上來吧!
高彤顯然愣了一下,隨后臉上泛起笑意,他拍了拍巴掌,隨后轉(zhuǎn)向?qū)O正然“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黑黍酒,你可真敢搞啊,”孫正然拿著下人端上來的茶盞喝了一口“如此僭越,不怕折壽?”
“你要是怕折壽喝都不會喝吧,”旁邊的高彤也笑起來“正然當(dāng)?shù)闷鹁佩a之禮,皇帝不賜,岱州黎民可以賜嘛!
“什么時候岱州黎民也能賜九錫了?這不是妥妥的僭越么?腦袋可別想要咯。”
“民貴還是君貴?”
孫正然沉默了,看著馬夫拉過來的大車,半晌沒有說話“你就非得把我推上去么?”
“我聽秀真夫人說,正然你也有那個意思!
“瞎說,”孫正然面無表情地喝了口茶水“袞服呢?你肯定不會做少造一件這種蠢事!
“的確,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到現(xiàn)在還沒拿上來,”高彤皺起眉看了看旁邊的下人“怎么了?還沒拿上來?”
沒等下人跑下去確認(rèn)情況,兩人便看到一個素白的身影,手中端著托盤,娉娉裊裊走了過來。孫正然瞇起眼看了看,倒吸一口涼氣“染怎么在這?”
那個白色身影緩緩地晃到兩人面前,將小托盤放到兩人中間的桌上,超兩人微微屈膝行禮“父親,高岱州!
“辛苦你了,染染,”高彤點(diǎn)點(diǎn)頭“跟你爹說說為什么今天穿這樣?”
孫正然上下打量了下孫染,笑起來“怎么著?你是已經(jīng)做好了,我因為僭越然后被殺頭的準(zhǔn)備了?”
“那倒不是,女兒不敢,”孫染面露哀色“我這是,為大胤戴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