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安和孟新兩人坐在西陵的藥房中,藥房里的道士早就被兩人趕出去放風了,而兩人則坐在一個個巨大的藥柜前面,清安手中拿著《龍嗣仙書》,而孟新則坐在那個小梯子上,幫清安拿著各色的藥品。
“龍涎香二兩,干桂花一兩,”清安讀著書上“制香”一段的內容“然后就是水生紫河車。。。”
孟新拿著一個小秤,取了幾塊龍涎香,剛好二兩,倒到旁邊的紙上,隨后又抓了一小把干桂花,稱好,倒到一邊“第三樣是什么?官正!
“水生紫河車,”清安看著手中的書上那五個字“這東西恐怕不是那么好搞的。。!
“不是那么好搞?西陵沒有存貨么?”
清安一眼掃過面前的柜子,搖了搖頭“你知道紫河車是什么吧!
孟新點點頭“知道,就是。。。胎盤!闭f到胎盤,他幾乎不受控制般地全身抖了一下,前幾天那個孩子,那個長著兩個腦袋的孩子,仍然讓他心有余悸,現(xiàn)在就算看到街邊玩耍的孩童,他也會心中刺痛一下,更別說回家了。
他已經(jīng)在這里,西陵,住了數(shù)日了。
“水生紫河車是一個更特殊的東西,”清安坐到一邊,拿起盛著藥的小紙包,翻動起來“以前要用水生紫河車,都會去找海鯨的胎盤。但是。。。”他翻了翻書“樹上明確說了,不能用海鯨胎盤。。。”
“那哪來的水生紫河車?魚和其他什么海物又生不出胎盤來,”孟新的表情變得有些難以言喻“難道是什么玄妙的怪物的胎盤么?”
清安輕輕點點頭“是的,說是要,上岸魚母的胎盤。。。”
“上岸魚母?那是什么鬼東西?”孟新苦笑起來“怕不是只有仙家才能找到?”
“那倒不是,這里明確地說出了如何才能見到上岸魚母,然后獲取她的胎盤,”清安把龍嗣仙書遞給了孟新。
孟新翻了兩頁,皺起眉頭,他本以為這種書都是什么方士卦師空穴來風寫來騙人的,沒想到竟然做到如此細致。它所需要的所有東西,比較容易獲取的就只給了一個名字,而不太容易獲取的東西,甚至還有相關的細節(jié)以及故事出處。
“這。。。那怎么辦?去哪找?”
清安輕輕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非要說的話,肯定是要去海邊找!
“也就是說,寧州、泓州、岱州、燕州還有朔州。。!泵闲鲁聊艘粫䞍,開口道“泓州已被賊人占據(jù),寧州防務緊急,朔州也有流寇亂匪,那也就得去岱州了。。!
“對,”清安點頭道“這幾天安排一下,如果你我方便的話,就直接前往岱州,準備喚魚母取胎盤!
就在兩人正要準備下一方藥的時候,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誰?”
“官正,監(jiān)副,欽天監(jiān)幾位官正請您二位速速回去議事,”外面那聲音聽起來顯然有些焦急“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現(xiàn)在說明白,”清安走到門口,打開門,看著那個站在門口的傳令道士。
“莊赦,反了!
清安聽到這話,腦子里轟然一震,雙腿沒了力氣,登時跌坐在地上“這。。。你。。。再說一遍?”
“大人,莊赦反了,斃殺三名西陵衛(wèi),三人死狀凄慘,一人被腰斬,一人頭顱被捏碎,還有一人被生生切斷一條腿,不堪受辱服毒自盡。。。”那道士表情凄愴“現(xiàn)在幾位官正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行,我和監(jiān)副這就回去!”說罷,清安回頭看著孟新“孟大人,出大事了。。。”
“我聽到了,莊赦反了是吧。。!泵闲虏⒉恢例堊拥牧α亢蛢r值,只知道這東西似乎很重要的樣子,于是微微點點頭“那我們先回欽天監(jiān)吧!
兩人將藥包放回到清安在西陵的煉丹房,隨后兩人騎馬下山,一路朝京師城中奔去。
兩人駐馬在欽天監(jiān)門前,急匆匆地走進欽天監(jiān)中,隨后進了議事的大殿。
殿中只有三人,清本眉頭緊鎖坐在大殿中的玉階之上,清玄倚著柱子,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只有清元,看上去雖然表情嚴肅,但是眼中卻已漏出止不住的喜色。
兩人走到殿中,清安直接開口道“我聽說莊赦反了?怎么回事?告訴我細節(jié)!
清玄看清本和清元兩人都沒有說話的意思,便拖著他那沙啞卻又低沉的腔調開口道“莊赦應該是得到靄蕈之后,出現(xiàn)在寧州,寧州西陵衛(wèi)見有異象,便前往查看,碰到了莊赦。莊赦帶著兩名霞衣女,夜里突然暴起對率隊的百戶和百戶的近衛(wèi)發(fā)起攻擊,潛藏的甲號暗哨出手,卻力有不逮,想要逃跑卻被截殺,乙號暗哨把信送到我們手里的!
清玄說罷,冷笑一聲“看來莊赦他,想走武蘊的老路啊!
“現(xiàn)在,莊赦手里有幾個龍子了?”清本的聲音有些憔悴“螭晵,靄蕈,暠曦,暎璽。。!
“他應該還沒有服下青卵,”清玄開口道“我在暎璽的之中,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那也是四個龍子,”清本嘆了口氣“現(xiàn)在清正在犾狙的地方蹲守著他,現(xiàn)在就是不知道,他的下一個目標是哪里!
清元笑起來,聲音中滿是壓抑不住的喜悅“現(xiàn)在還剩犾狙、晊昩、晅晦、?祚。。。不過要我說,他八成還是會去犾狙所在的地方,到時候就和清正撞個正著。。!
“你故意不提釗戕是幾個意思?”清本此刻正在氣頭上,是他一開始讓莊赦去尋求龍子,而現(xiàn)在,莊赦尾大不掉,毫無疑問是他的責任“釗戕被關在朔州關得好好的,也不知道是誰的徒弟失蹤之后,釗戕就沒了!
“你是說武辰?我就算承認我的確教他怎么控制釗戕,你也沒辦法,畢竟釗戕已經(jīng)在他手里了,”清元剛要繼續(xù)說些什么,余光卻看到了清安身邊的孟新,隨后嘆了口氣“現(xiàn)在的第一要務,一是研究如何盡快挽回局勢,二是看看怎么處理莊赦。”
四位官正都沉默了,剛剛清元的動作和突然語氣的轉折,顯然也提醒了他們,孟新可是在這呢。
孟新在這,他們多少也要收斂一些,大胤亡不亡這種話也不太好說出口,而清玄作為官場的老油條,看出這種情況下萬一孟新察覺到反常,可能會意識到欽天監(jiān)幾位官正真實的想法,便向清安問道“你那邊,龍子的血和續(xù)龍脈的事情,處理得怎樣了?”
“龍子血腐壞得厲害,”清安說道“不過這段時間,我沒什么空去研究這個,一直在處理續(xù)龍脈的事情,續(xù)龍脈的核心,也就是仙香和陣法還缺幾件關鍵的東西。我準備請孟監(jiān)副組織一批人,去找一下,這段時間我研究一下螭晵血的用途!
另外幾位官正也都紛紛點頭,而清本則開口道“那現(xiàn)在思路也就很清晰了,清元,咱們兩個的事先放一放,先把莊赦處理了,別吝惜人手,多給清正那邊派些人。”
清元聽了,愣了一下,隨后點點頭“好,明白,大師兄!
“接下來就是孟監(jiān)副了,”清本那雙枯槁的眼盯著孟新“孟大人,雖然我知道最近朝務繁重,但是還請您能盡快收集續(xù)龍脈所需的東西。只要西山龍脈穩(wěn)固,把靈氣源源不斷地注入東陵,那大胤自然能得天助,到時候澄清海內,歸于一宇,就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了!
孟新一口答應下來,隨后他們彼此聊了些沒什么用的話題,而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高聲的呼喝“陛下傳中書省平章政事領欽天監(jiān)監(jiān)副孟新入朝!”
孟新聽到這聲呼喝,急忙轉身出門,回頭道“改日再談。”隨后趕著步子朝外走去。
四位官正被留在大殿之中,清玄開口道“老大,老五,你們真覺得。。。大胤還能保得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