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震坐在花園中,泓州突然出現(xiàn)的叛軍讓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大胤現(xiàn)在毫無疑問陷入了危機之中,被從肅州召回來的常戚現(xiàn)在被拖在北方,朝廷禁軍因為糧食沒收上來所以很難離開京師,F(xiàn)在他能夠打的牌幾乎捉襟見肘,如果在周琢康復之前他沒法把局面變得樂觀起來,那么他太子的位置,某種意義上可能會變得有些危險。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竄到了他身邊,跪了下來“殿下。”
“緝事廠的?”
“是,有鄱州的急報,”那黑衣人從懷里掏出一封信紙,遞給周震。
周震接過那張紙,打開,僅僅掃了一眼,便直接拍案而起。
盟縣之戰(zhàn)大敗,撤到昌江縣的部隊,不知是為什么,竟然將昌江縣整個燒毀,F(xiàn)在僅僅得到這些信息,而昌江出來的部隊的消息,則到現(xiàn)在都沒有。
周震看到這條消息,眼前一黑,癱坐在椅子上,他急忙坐起身,看了眼手頭的地圖,用炭筆在寧州最南到鄱州最北畫了一條線,然后遞給身邊的黑衣人“去,把這個送到兵部郭渺處,安排人守住這條線!
“是!
周震在黑衣人一走,直接往后一仰,捏起自己的鼻梁。
現(xiàn)在問題很嚴重,叛軍沖破了盟縣,控制了整個泓州,唯一還算穩(wěn)定的,就是被禁軍控制的京城司隸,因為暖和所以糧食很少出現(xiàn)問題的寧州還有鄱州南部,當然還有倉庫數(shù)量眾多的岱州。
雖然這么說,但是實際上這次春寒幾乎徹底廢了江水以北絕大多數(shù)郡縣的春苗,糧食不足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現(xiàn)在問題就是怎么把事情壓下來。
“太子!不好了!”
而就在這時,一個太監(jiān)急匆匆地跑到太子面前,豆大的汗珠滴在周震的腳邊,周震見他直接撲在自己腳邊,也皺起眉頭“怎么了?有話說話!
“陛下,陛下他。。!
“父皇怎么了?”
“陛下要不行了,請您盡快前往寢宮!”
“前頭帶路!”
周震急匆匆地跟著太監(jiān)來到皇帝的寢宮,徑直走進寢宮之中,來到床前。
安皇后和安皇后的兒子,也就是二皇子都候在窗前,而床上,則是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的周琢。
周琢氣若游絲,嘴唇微微翕動著,不知道在說些什么,看起來根本不像是一個才接近四旬的人,倒像是個六七十的將死老頭,顯然是回天乏術(shù)了。而周震則先一步到床前“父皇。”
周琢的手緩緩地舉了起來,不知道是想要些什么,而周震則握住了皇帝的手“父皇,您定是放不下九州黎民和大胤江山,兒臣已經(jīng)責令六部周轉(zhuǎn)糧食組織防線,準備。。!
沒等周震說完,周琢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直接甩開周震的手,用自己的手指著空氣中,嘴唇仍然輕輕翕動著。
旁邊的安皇后突然似乎想起什么,抹著淚搖搖晃晃地走到一旁的書架邊,捧起那個漆黑的,上面是白色星辰般光點的星盤,又來到床前。
“陛下的脾性我是知道的,估計是想看這星盤了。。!
周琢艱難地支撐起身子,雙手捧起星盤,可是他顫抖的雙手,早就無力承載那星盤并不沉重的重量。星盤掉了下來,砸在地上,摔成了數(shù)塊。
周琢看到這場景,支撐他身體的力量也沒有來源,他癱在床上,很快,口中就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皇帝駕崩!
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孟新正在孟府的門口,他本準備去西陵拜訪清安官正,研究一下續(xù)龍脈的相關(guān)事宜,但是他正要出門時,便聽到屋里一聲無比凄慘的悲鳴。
李晴要生了。
他急忙讓人請了產(chǎn)婆回來,然后便見到了跑到他家的太監(jiān),突然給出了那個消息。
“圣上,也就是周琢,崩了!
這消息讓他心中的喜悅更上一層,當然,這種喜悅不可能在臉上表現(xiàn)出來。等太監(jiān)走了之后,他回到李晴的臥室門外,等著孩子的降生。
雙喜臨門。皇帝崩殞意味著周震繼位,而他家的孩子也馬上就要出世了。他馬上就要變成大胤的首輔,而他的孩子出世,至少能夠給李晴些許寬慰。
他等在房間門口,看著產(chǎn)婆來來回回將各種各樣的東西拿進屋中,而屋中那痛苦的聲音也不斷持續(xù)著。孟新多少也捏了把汗,李晴身子骨不算好,如果孩子出了事情,估計對李晴也是個打擊。
過了許久,就當孟新已經(jīng)快要站著睡著的時候,屋中傳來了一聲凄慘的尖叫。
孟新急忙沖進屋中,看著那抱著孩子的產(chǎn)婆。
“怎么了!”
產(chǎn)婆緩緩地轉(zhuǎn)過頭,臉上滿是驚恐,而手中則抱著那個剛剛從李晴腹中出世的孩子。
“這孩子。。。有兩個頭。。!
孟新看到那孩子的一瞬間,也嚇了一跳,那孩子的兩個腦袋,都睜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從門外走進來的孟新。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不知道應不應該留著這個孩子。這種怪胎,甚至鬼胎,直接溺死丟掉都不為過,但是有一個孩子,終究能讓李晴多少寬慰些。
他不知道該如何做出抉擇,而旁邊似乎對這種場景還算有些經(jīng)驗的產(chǎn)婆湊了上來“大人,這孩子。。。要么?”
孟新沉默了,等了許久,才微微張口,有氣無力地說道“要。。。”
他說完,便離開了,直奔西山。他想用工作來讓自己感覺不是那么難受,他來到清安在西陵的書房,走了進去,發(fā)現(xiàn)清安的極為焦急地在面前的一個地圖上,畫著些什么。
“怎么了?清安官正?”
清安聽到孟新的問題,也轉(zhuǎn)過頭“出大事了,匪軍用邪術(shù)把鬼氣灌進莽山山脈,八成是想要用各個山脈的鬼氣,沖擊西山。我們必須抓緊了,如果他們成功,西山龍脈就廢了。”
“抓緊。。。您是指?”
“續(xù)龍脈,活祀、祭器這些東西,越早運過來越好,”說到這,他壓低聲音“現(xiàn)在周琢死了,太子是位勤政的主兒,只要保全龍脈。平定匪患,匡扶乾坤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