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注著這邊的人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
既然是從小照顧到大的,人命關(guān)天,確實該緊著一點,一個宴會而已,來不來也無所謂。
原本等著看熱鬧的人互相聳聳肩,彼此對視一眼,明白應(yīng)該是沒什么熱鬧看了。
陳云舒繃著唇角,想找回點面子:“他讓你帶的什么禮物,給我吧!
她這語氣實在不算客氣,居高臨下像是把琳達當(dāng)成了家里的傭人。
琳達飛快地蹙了下眉,但還是低頭把裝禮物的袋子遞了過去。
還沒散開的人又支起耳朵,裝做不經(jīng)意地看過來,這些貴婦人每年生日都是一場大型的炫耀集會,炫耀丈夫,炫耀兒子,更要炫耀每年收到的禮物,比如去年——
眾人都挺好奇,有一個價值連城的藍寶石打底,林澗今年又會送出什么禮物。
知名奢侈品牌,當(dāng)禮物不算是差。
但是——
剛剛和陳云舒站一起說話的女人遲疑了下,這不是林家自家公司出品的首飾嗎?
不能說不好,八位數(shù)的珠寶,能說寒酸拿不出手嗎?當(dāng)然不能。
但是,和去年林澗特地從拍賣會上花天價拍下來的那枚,據(jù)說是用母星時期遺留下來的稀世寶石打磨出的藍寶石戒指比起來,無論從心意還是價值上來說,都是云泥之別。
這總不是臨時有事能打岔的吧?
陳云舒的臉色終于掛不住了。
斐用酒杯遮了半邊嘴,小聲說:“你故意的?”
謝岫白完全不受周圍微妙的氣氛影響,俯身觀察著長桌上堆棧的精致點心,挑了個看起來最甜的,嘗了一口。
“哪能呢,我還能掉包不成?”
他直起腰,漫不經(jīng)心地擦了擦手,“自作自受而已!
斐輕嗤一聲,掩著嘴小小打了個哈欠。
陳云舒真是用盡畢生涵養(yǎng),才穩(wěn)住語氣,“這就是他給我的禮物?”
她更想問的是琳達真的沒拿錯?
琳達不明就里,陳云舒這語氣可不像是高興,甚至都有些咄咄逼人了。
“是,您還有什么事嗎?”
陳云舒臉都氣白了,但還想著不能讓人看了笑話,“我知道了,勞煩你跑這一趟!
琳達說:“不客氣!
她送完禮物,轉(zhuǎn)身離開。
本來還想和謝岫白打個招呼,但是一轉(zhuǎn)眼謝岫白已經(jīng)不見了,只有白發(fā)藍眼的青年杵在長桌邊困倦地揉眼睛,只得作罷,干凈利落地離開了這燈火輝煌的名利場。
陳云舒強崩這在眾人面前不失態(tài),但任誰都看得出她情緒不好。
幾個相熟的閨蜜對視一眼,欲言又止,不好明說,只委婉地讓她去休息一下。
陳云舒下意識說不用,轉(zhuǎn)頭的時候一陣暈眩,眼前天旋地轉(zhuǎn),幸虧身旁的人搭了把手才沒眾目睽睽下摔倒在地。
她避開其他人探究的視線,隨便找了個借口,繞過眾人走到后臺,從來來往往的傭人里找到管家。
“把林澗給我叫過來!立刻!”
管家剛才也在前面,知道林澗是因為什么事才來不了,支支吾吾道:“夫人……”
陳云舒描畫精致的眉目凌厲:“去!”
“可是,老林那邊……”管家嘆口氣。
“他怎么了?一個傭人而已,林家看在他在林家工作幾十年,找最好的醫(yī)生,出錢給他看病,他能有什么事?”陳云舒秀眉倒豎,聲色俱厲,“什么事比他母親的生日還重要?非要在今天?”
管家被她說得心底發(fā)冷。
一個傭人?陳云舒說得輕巧,那分明是從小照顧林澗長大的長輩。
“簡直胡鬧!”陳云舒胸口不斷劇烈起伏,臉頰繃緊,扶了扶胸口才順下一口氣,但還是忍不住,一揮手摔了旁邊堆棧好的一堆盤盞。
點心酒水稀里嘩啦摔了一地。
“這是怎么了?”外界賓客聽到動靜,掀開簾子走進來,抬眼一看,“喲,林夫人,您怎么在這?”
陳云舒生硬地說:“傭人不小心摔了個盤子,韓少有事嗎?”
謝岫白靠著門框,“沒事,就是聽到夫人的聲音,以為出什么事了,過來看看!
“我沒……”
“一來就聽到夫人在罵兒子,”謝岫白感嘆似的說,耐心十足地勸道,“不就是缺席了個生日嘛,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這么大動肝火呢?”
“還要把人叫過來罵,這可真是……”他偏頭笑了一下,“您也大度一點,理解一下,那可是養(yǎng)育了林澗十幾年的老管家,一條命啊,不比您的生日宴重要嗎,您這樣,可就是太小氣了一點!
陳云舒怒火沖腦:“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資格……”
謝岫白不疾不徐地打斷她:“說起來大家都看著呢,您鬧成這樣,也太不識大體了,真的不覺得丟臉嗎?就算您不覺得丟臉,也不想想林澗嗎?真自私啊……”
陳云舒被他氣的說不出話來。
管家一看她臉色,連忙上前道:“韓先生,這是我們家的私事,就不勞你費心了,這里是后廚,請您離開!
“你家的私事?”謝岫白點點頭,十分好說話地站直了,“行!
管家剛松一口氣,謝岫白忽然扭頭,定定地看了陳云舒一會兒,臉上畫上去一樣的假笑晨露一樣蒸發(fā),輕飄飄地問:“我真的不理解,你生什么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