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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澗看向他,“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有我喜歡的人!

  話落他不再猶豫,一手撐著窗臺,輕輕一躍,消失在窗外。

  獨留斐跪坐在地上,臉色都扭曲起來:“……喜歡的人?”

  “謝岫白?”

  斐說不出自己是什么滋味,一口郁氣堵在心里,上不來下不去。

  他重重呼出一口濁氣,轉(zhuǎn)頭看著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韓魏。

  斐眼神陰沉,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知過去多久,他深吸口氣,撥通了韓鶴的號碼。

  “韓鶴,來給你弟弟收尸,還有,我和你做個交易……”

  斐回神,慢條斯理把手套戴回了手上,頭也不抬地說:“沒有為什么。”

  謝岫白想說什么,斐輕飄飄一抬眼:“你別問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問我也沒用,林澗又不會和我談心說心里話,但是有一件事我可以告訴你!

  謝岫白眼皮一跳,聽他說道:“林澗的爺爺去世了。”

  “如果你硬要問我他為什么不要你了,”斐勾起唇,“我不負責任地猜,大概是他要回去履行他作為一個繼承人的職責,娶妻生子了吧?”

  謝岫白:“你在胡說……”

  “如果你不信,或者不愿意接受,”斐打斷他,一抬下巴,“就跟我回去!

  “否則你一輩子也見不到他!

  謝岫白冷笑:“我不能去找他嗎?”

  “哦?你當然能了,”斐皮笑肉不笑地說,“但那又如何呢?就算你千辛萬苦地見到了,你又能怎么樣?”

  斐不緊不慢地說:“林澗這樣的人,除非他愿意彎下身來遷就你,否則,你一輩子也只能是見到他而已,你追趕不上他,更不可能把他據(jù)為己有,靠你自己?你算什么東西?你能填平你和他之間的差距嗎?別蠢了。”

  斐背著光,依舊是優(yōu)雅而冰冷的姿態(tài),唇畔掛著虛假的笑。

  終于,他等到了那句意料之中的:

  “……好!

  斐丟下一句“你自己收拾,我后天來接你”,就轉(zhuǎn)身離開。

  謝岫白靠在窗邊,目光無神地看向窗外。

  窗外日影西斜,大片大片的陰影從天穹盡頭蔓延而來。

  天黑了。

  第二天,謝岫白去和認識的人告別。

  他在這里住了三年,認識的人其實不多,挨個告別也只用了半天。

  李沉瀚不在,他在終端給李沉瀚留了言,又給李沉瀚的鄰居留了話,拜托他等李沉瀚回來之后轉(zhuǎn)告給他他的去向。

  最后一個告別的是莉娜。

  莉娜其實已經(jīng)猜到了一些,只是不知道經(jīng)過,正是這樣,看著他時才覺得更加難過。

  “我這次的成績還可以,雖然考不到你那么好,上個不錯的學校還是可以的!迸⒎鲋T框,裙擺被風揚起。

  謝岫白心不在焉,點頭說:“那就好!

  莉娜說:“還沒跟你說恭喜。”

  “嗯,謝謝。”

  莉娜攥緊裙擺,抿了下唇:“林先生給我留了一筆錢,他說是給我讀書用的,讓我不用擔心以后的生活!

  謝岫白這次遲鈍了一下才點頭:“嗯!

  不知怎的,他有點想冷笑。

  林澗人一聲不吭地離開了,倒是把他們以后的生活考慮得挺好。

  他給莉娜留了錢,又讓他父親的續(xù)弦來接他,費盡心血給他鋪了一條坦蕩的通途,只要沿著這條路走,就能應(yīng)有盡有。

  只是唯獨沒有他。

  該夸他貼心嗎?

  “我現(xiàn)在沒辦法還他,等以后我畢業(yè)了,我會想辦法還上的!崩蚰瓤粗x岫白的眼睛,“他現(xiàn)在的通訊打不通了,我沒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以后可以轉(zhuǎn)交給你,由你轉(zhuǎn)交給他嗎?”

  謝岫白怔然,垂下眼,“我不一定能聯(lián)系上他!

  “又不是立刻就能還上,”莉娜緊張地說,“等到那時候……”

  謝岫白覺得他可能是有點毛病,他居然從莉娜眼里看到了鼓勵。

  她是以為他們只是鬧別扭了嗎?

  謝岫白頭一抽一抽的疼。

  他倉促地和莉娜告別,轉(zhuǎn)身朝家走去。

  已經(jīng)是傍晚了,天空絲血殷紅,太陽墜落在他眼前。

  謝岫白看著這太陽,忽然想起來之前他安慰林澗的話。

  他說,十八歲也不全是壞事,至少讓他遇到他了不是嗎?

  這才過去多久,言猶在耳,這句話就像一個巴掌甩回了他臉上。

  林澗在十八歲來到這里,然后又在他十八歲的時候離開了這里。

  就像一個過客,而他只是對方在這段經(jīng)歷中短暫相遇陪伴的一個旅伴。

  三年前他意外見到一只美麗華貴的鳥兒停在他手邊,一停三年,現(xiàn)在時間到了,鳥兒拍拍翅膀,離開了他簡陋的窗口。

  從此天高地遠,任他遠去。

  他抓不住,留不下。

  斐踩著時間來接他,謝岫白仔細地檢查了大門,正要關(guān)上這間屋子的時候,他目光下意識一轉(zhuǎn),看到門背后鑰匙拖盤里的那把鑰匙。

  陶瓷垂耳兔憨態(tài)可掬,捧著兩個大耳朵歪頭看著他。

  謝岫白恍惚了一下。

  “謝岫白,你又亂丟鑰匙……”

  “誰說的,我明明好好放了的!

  “人家只是個兔子!你這是在拿人家的耳朵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