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澗說，“這次抱歉了�！�
“客氣什么，”中校捶了他一下，“你要真死了，我還睡不著覺呢，下次再這樣揍死你。”
林澗繼續(xù)朝樓上走去。
士兵見副官下來就止步了，林澗謝過他，獨自跟著副官朝門內(nèi)走去。
指揮官辦公室內(nèi)凌亂無比，各種投影打開后來不及關(guān)閉，各區(qū)地圖和衛(wèi)星投影交織在一起，幾乎分不清東南西北。
林譽坐在辦公桌后，聞聲抬頭看了他一眼，臉色瞬間一沉。
副官連忙出門去倒水。
大門關(guān)上。
林譽重重一拍桌子，“砰！”杯子跳起來，茶水潑了一半在外面。
他指著林澗，“胡鬧！”
林澗低頭不語。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基地上上下下多了多少事？你就不能安分一點嗎？”
林澗：“我的錯。”
林譽簡直焦頭爛額，各處要救災(zāi)，星盜不斷沖擊居民區(qū)，偏偏兒子還在這時候給他添亂，不由煩躁：
“你也知道是你的錯，指揮中心已經(jīng)調(diào)集了專門的特種部隊前去偵查，讓你們原地待命，你呢，你做了什么？一個人亂跑，還是跑去了星盜的封鎖區(qū)，你以為你是誰？天王老子嗎？你是覺得你比裝備精良的特種小隊還要能干？違抗軍令，致使軍隊遭受重大損失，我能直接斃了你你知不知道？我知道你們神眷者都自視甚高，但是林澗，我覺得你有點太自負(fù)了，也太自私了！”
空氣一片死寂。
副官把水放下，低頭看著腳尖，被這氛圍壓得不敢說話。
林譽煩躁地一揮手：“滾回去自己反省，這段時間就別出去了，像你這樣的，出去了也是個拖累，別到時候還帶累別人！”
林澗驀地抬起頭，翡綠的眸子里漾起點點波瀾，一瞬不瞬看著他。
副官一看這模樣，連忙站起身想勸。
林譽正在氣頭上，要是林澗這時候再說上兩句，十有八九得把林譽更大的火氣引出來。
副官拉住他，“小林，你剛回來，我先帶你去……”
“第三次�！绷譂菊f。
林譽煩躁道：“你又在那說些什么？”
“這是您第三次說我是個拖累了�！�
第一次是他剛來的時候，林譽沒有當(dāng)他的面說，但他不是傻子，林譽對他的態(tài)度有多冷淡，他看得出來。
第二次是他申請和其他士兵一起外出。
第三次是現(xiàn)在。
“我還以為，這段時間下來，至少能讓您……稍微改觀一點�！�
可惜他想錯了。
林譽一愣，稍微回想了一下，發(fā)現(xiàn)好像是這樣。
但他又不是故意這么想，林澗也不看看自己以前都干了些什么？
好好的學(xué)不上，整天待在家里不出門，正兒八經(jīng)的東西不學(xué)，亂七八糟的學(xué)了一堆，什么鋼琴書法，有什么用嗎？
給他介紹熟人的子輩認(rèn)識，他擺出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自己跑出去結(jié)交一些狐朋狗友。
整天跟著人不學(xué)好，那些人早戀打架樣樣都來，成天跟他們混在一起，像什么樣子？
安排在林澗身邊的下屬每次來匯報，他都是皺著眉頭聽完的。
縱然這段時間林澗表現(xiàn)不錯，但長久積累的印象哪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
在他心里，林澗還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讓父親給養(yǎng)廢了的孩子。
“我哪里說錯了嗎？”林譽語氣更重，“看看你這個樣子，像不像個繼承人該有的模樣，你爺爺教你這么多年，就教會了你頂撞你父親？”
一片低氣壓中，還是林澗開了口，語氣淡的聽不出情緒：
“那您覺得，繼承人該是什么模樣的？”
“成熟，穩(wěn)重！總之不是你這種沖動行事的模樣！”林譽不假思索地說。
末了他沉下語氣，斥責(zé)道：“而且這還不是第一次，從小你就這樣，自負(fù)自大，英雄主義，為了逞強把其他人置身于危險之中，我當(dāng)時就說過你，讓你改！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個樣子，沒有半點長進！”
副官倏地色變。
“為了逞強把其他人置身于危險之中……”林澗慢慢地重復(fù)了一遍，直視著林譽，“抱歉父親，我聽不太明白。”
“你不明白？你小的時候，去上學(xué)，一伙綁匪闖進你們學(xué)校，本來只是為了求財，當(dāng)?shù)鼐焱耆軌蚪鉀Q！要不是你非要逞英雄，站出去亂說話，那伙綁匪人數(shù)不到五十，槍都沒幾把，能把聯(lián)邦軍部總部都驚動了嗎？最后還是總部派出特戰(zhàn)部隊來解救你，你自己說說，你浪費了多少資源！簡直丟人！”
林譽罵完，尤不解氣，“資源就不說了，你還連累別人，你葉叔叔當(dāng)年救過我的命，還自愿遠(yuǎn)離首都星，到那邊去保護你爺爺和你，結(jié)果呢？他兒子差點就死在你的沖動下了！結(jié)果你還委屈上了，鬧著不去上學(xué)了，非要你爺爺請老師在家里教你！”
“……”林澗瞳孔略微放大，無意識看了副官一眼。
副官滿頭滿臉的汗，拼命暗示林澗別說了，再說下去就真的收不住了。
林澗雙眸沒有焦距，無神地和副官對視片刻。
終于，他閉了下眼。
“……抱歉�！彼p聲說。
副官狠狠松了口氣，冷汗瞬間浸透了脊背。
林澗聲音略微沙啞：“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