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干逸有些尷尬。
“暑假過了大半了是吧,你這段時間多看著點(diǎn),開學(xué)了讓他回家去,別在我這邊添亂!绷肿u(yù)擺擺手,轉(zhuǎn)身朝空桌子走去。
他走了一段,又轉(zhuǎn)頭吩咐,“對了,我這邊比較忙,沒空管他,等他分?jǐn)?shù)出來了,你記得跟我說一聲。”
他一走,桌子邊凝固的氣氛又活了過來。
“將軍這話說的,也太……”有人小聲說,還沒說完,立刻被其他人攔了一下。
過了會兒,又有人說:“不過,學(xué)都沒上過幾天的話,也確實(shí)不象樣……”
“嗐,誰家沒個不成器的呢,還以為就是犟了點(diǎn),不聽話,結(jié)果連學(xué)都不上!
“老元帥也太慣著孫子了吧,怪不得將軍不愛提他這兒子!
“這孩子估計是廢了……”
“廢了?想什么呢?你不讀書只能來邊疆拼命,人家跟你可不一樣,人家爺爺是開國元勛,功勛堆起來比你家房子都高,有這么個爺爺,聯(lián)邦頂尖大學(xué)還不由著他挑?就是硬捧,也能捧出個名校大學(xué)生!
“說的也是,咱們操什么心呢?唉,同人不同命啊……”
李干逸扒了口飯,越嚼越覺得不是滋味。
他們這些人,從前都沒見過林澗,偶爾從將軍口中聽到只言詞組,也大都不是什么好話,以至于他之前對林澗形成了那么個印象。
但這段時間接觸以來,他發(fā)現(xiàn)事實(shí)完全不是那樣。
在有些事上,林澗確實(shí)固執(zhí)得讓人頭疼,但該有的禮貌從沒缺過。
一個月下來,沒擺過少爺架子,沒亂發(fā)過脾氣,溫和講理,有事自己解決,沒事的時候更不會給他添麻煩,安靜得像空氣一樣。
旁邊有人戳了戳他,“誒,老李,你跟那位林少爺接觸過,你覺得……”
李干逸猛地站起身,把飯盆往桌子上一放。
哐當(dāng)!
四周安靜下來,問話的人不明所以。
“我吃飽了,你們吃!
他沒管四周各異的視線,把飯盆放到回收處,大步離開了食堂。
謝岫白偷偷躲在廚房門背后,兩手扒著門框,探頭探腦往客廳看。
“……嗯,怎么會……你確定嗎……我?我可以啊!绷譂臼掌鸾K端,回頭,“你干嘛呢?”
謝岫白若無其事,“就是想提醒下你,飯馬上就好了。”
林澗挑起眉。
謝岫白和他對視兩秒,舉手認(rèn)輸:“好吧,我就是想知道你在跟誰聯(lián)系呢?怎么以前從沒聽過這聲音!
“這個理由你已經(jīng)用了四次了。”林澗隨手捏了把他的臉,“好奇心怎么那么重?”
謝岫白心想我這不是想看看你那白月光到底是誰嗎?
不由委屈,揉著臉不吭聲。
“之前那些不認(rèn)識,這次這個是我朋友,上次跟你說過的,年年生日,五點(diǎn)多被叫起來化妝的那個,他跟我同歲,也是馬上出成績,跑來找我炫耀,想跟我比比誰的分?jǐn)?shù)高,打賭誰輸了誰就開學(xué)幫對方搬行李。”
謝岫白第一反應(yīng)是,不認(rèn)識還給你打那么多通訊?
不過這個青梅竹馬顯然更討厭!
謝岫白嫉妒:“比比比,可顯著他了,能跟你一起高考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將來也會參加高考的!”
林澗睨著他,“小白小朋友,你像個檸檬精。”
“那我也是個甜的檸檬,”謝岫白抬頭,“哥哥,你大概考多少呀?估分了嗎?”
“沒!绷譂韭柫寺柤,“考完我就被打包送到這來了,沒時間,也沒興趣!
“哦……”
兩人把菜端上桌,謝岫白端著碗,有一口沒一口地吃飯,偶爾筷子一歪,直接把飯喂到了臉上,筷子戳來戳去找不到嘴巴。
偏偏本人毫無察覺,滿臉寫著凝重。
林澗:“你怎么了?”
謝岫白:“?沒怎么,就是,還有幾個小時就出成績了,我有點(diǎn)緊張!
林澗覺得好笑:“我考試,你緊張什么?”
謝岫白委屈:“就是你考試我才緊張,這就叫感同身受!而且你還跟人打賭!”
“果然是個甜檸檬!绷譂臼,“別緊張,我一定比那誰考的高,你哥哥不會輸?shù)!?br />
頓了頓,他筷頭壓在臉邊,又說:“其實(shí)輸了也無所謂,畢竟誰不想象個爸爸一樣,送好兄弟去上學(xué)呢?”
“……那要是你比他高?”
林澗抬了抬下巴,笑意從眼角流瀉出來:“能伺候本少爺上學(xué),是他的榮幸!
“……”謝岫白肯定道,“不愧是我的哥哥!
永遠(yuǎn)不輸!
然而,林澗還是高興太早。
對于查成績這件事,他是半點(diǎn)不緊張的,但是其他人——
他爺爺,管家林叔,謝岫白,隔壁老頭。
急得甚至有些坐立不安。
他爺爺提前半小時就打了視頻過來,視頻里兩老頭排排坐,一人一身八百年沒穿過的正裝,頭發(fā)打理得光滑順溜。
李沉瀚踱著步從隔壁溜達(dá)過來,猝不及防對上昔日老上司的臉,下意識脫口而出一句:“你個狗東西!”
林城也很意外:“耗子?你怎么在這?”
緊接著,兩人異口同聲:“我去!不準(zhǔn)叫我外號!”
甚至就連李干逸都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