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穿裙子不戴假發(fā)也可以。
可惜沒人問他。
他寫個報告的功夫,其他人已經(jīng)上網(wǎng)搜索宴會流程幾百次……連他宴會當天口袋里塞的方巾迭成什么形狀都決定好了。
不愧號稱戰(zhàn)神搖籃的軍部特戰(zhàn)部隊,人均隊長貼心小棉襖。
就是……大夏天同時裹八件襖子,林澗有點熱得慌。
“你在這里等我,需要什么可以直接跟他們說!
休息室內(nèi),中央溫控系統(tǒng)徐徐送出冷風,純手工制作的米色羊毛地毯厚實柔軟。
落地窗邊擺放著藤椅和茶桌。
林澗給他拉開椅子,修焠瞅著四周的裝飾,無端拘謹起來,壓著裙子坐下。
侍女提起繪著繁花圖案的茶壺,細柔手腕傾斜,紅茶劃過一道弧線,落入杯中。
茶水清透如紅寶石,裊裊熱氣蒸騰。
修焠仰頭看著他,小聲答應:“哦!
看著他稚氣未脫的面龐,林澗語氣溫和了些,拍拍他的頭,“我一會兒就回來!
修焠乖乖點頭。
休息室的大門一開一合,林澗的腳步聲消失在了門外。
修焠有點想撓頭,瞥見一旁的侍女,又忍住了,轉(zhuǎn)頭向窗外看去。
站在平地上感知還沒那么強烈,從高處望出去,林氏莊園仿若童話里的王國。
晚霞漫天,暮色四合。
松濤隨風波動,霧氣升起,白色城堡在林間若隱若現(xiàn)。
遠方舉辦宴會的高樓燈火通明。
璀璨燈光刺透薄霧,仿佛無邊黑暗里的一座燈塔。
修焠數(shù)著那些巍峨恢宏的城堡。
一座、兩座、三座、四座、五座、六座……爹,爺爺,太爺爺、祖宗!
修焠默了。
早知道隊長家里有錢,但沒想到……是這么有錢!
修焠端起茶杯,想喝口茶給自己壓壓驚。
剛準備一口咕嘟,忽然想起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
林澗的女伴。
真麻……
腦海里念頭還沒完全閃過,他全身汗毛乍起。
如同迎面被海浪打中,修焠大腦剎那間一片空白,連呼吸都停止。
耳膜灌水一樣轟隆作響,四面八方傳來恐怖的壓力,不斷擠壓著他的身體。
感知模糊起來,他沉溺在深海里,四肢酸軟無力,不斷下沉,眼睜睜看著光明漸漸遠去。
仿佛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
“客人,您怎么了?”
擔憂的女聲隔著千噸海水傳來,模糊又悠遠。
“客人?您還好嗎?”
修焠一個激靈,“我……”
大腿傳來溫熱濡濕的觸感。
修焠低下頭,茫然的瞳孔一點點聚焦,看到自己華麗的裙擺上暈開一攤深色水漬。
茶杯滾在腳邊,里面的茶水淌了一地,在地毯上蜿蜒。
修焠心神未定,含糊道:“抱歉,我……”
侍女憂切地看著他:“您哪里不舒服嗎?”
修焠垂了下眼,借著這個動作讓自己迅速清醒起來。
他壓緊眉頭,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窗外,同時伸手去摸大腿上的腿環(huán)。
“我沒事,剛才不小心走神了!毙逕n話音不變,背對著侍女,眼神瞬間陰沉下來。
書房和舉辦宴會的高樓之間隔著一片松樹林。
林間霧氣彌漫,白石小徑若隱若現(xiàn)。
一道身影靜靜地站在薄霧之中。
注意到他的視線,那道身影移過視線,隔著百米,和他對視。
“…………”
修焠不自覺握緊拳頭。
——是他!
那人笑了笑,薄唇勾起,一雙瑞鳳眼狹長輕佻,氤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他收回視線,低眸,漫不經(jīng)心地理了理袖子。
轉(zhuǎn)過身,朝著松林深處走去。
侍女微笑:“您沒事就好!
修焠強迫自己松開緊咬的牙關,“……嗯,抱歉,嚇到你了!
他沒帶武器。
修焠把手從裙子里抽出來,彎腰把茶杯撿起來,遞給侍女,若無其事坐回原位。
“您需要去后面換一身衣服嗎?我們的休息室里給賓客準備了臨時更換的衣服,都是夫人請名家私人訂制的!笔膛儐。
“不用了。”修焠再次拒絕,這裙子繁復的要命,他不想脫了又穿。
侍女端著臟了的杯子離開。
房間里徹底安靜下來,修焠一直緊繃著的身體終于能夠徹底放松下來。
他脫力地坐在椅子上,手指還在不易察覺地發(fā)顫。
那究竟是誰?
身后大門開合,卡噠一聲。
熟悉的腳步聲傳來,機械一樣精準有序,不急不緩,“走吧。”
林澗視線落在他裙子上,“發(fā)生什么了?”
修焠扁嘴:“老大,你家養(yǎng)狗了嗎?”
林澗:“沒,怎么?”
修焠憤憤不平,“剛剛有混球故意恐嚇我,我要放狗咬他!”
林澗皺眉:“誰?”
“不知道,不認識,沒聽說聯(lián)邦有這么個玩意兒,”修焠皺了皺鼻子,“不過肯定是個alpha!”
alpha和alpha的關系十分微妙。
同是天生的征服者,彼此之間很難和平相處,尤其是相同等級的alpha。
就像狼群,只會臣服于唯一的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