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雀隨意點了幾個她喜歡吃的菜，然后把菜單遞給秦長浠。

  “難得今天是最后一天，就多吃些喜歡的菜吧�！�

  “恩�！�

  秦長浠以為凌雀說的“最后一天”，指的是今年的最后一天。

  殊不知，三個小時后，他才明白這4個字的真正含義。

  吃過晚飯后，凌雀說要去牧場那邊看血月，秦長浠自然不會反對。

  離開酒樓大廳的時候，凌雀回頭看了眼還在大廳吃飯的人群，神色淡漠。

  過不了多久，這些人恐怕笑得笑不出來了。

  酒樓距離牧場并不算遠(yuǎn)，走路也就二十分鐘的時間。

  當(dāng)凌雀和秦長浠走到牧場的時候，里面只有兩三個還在值班的工作人員。

  由于天氣變得越來越寒冷，大批的肉牛和奶牛都被關(guān)在超大型倉庫里面，以免受寒生病致死。

  凌雀隨意地站在倉庫的通道位置，拿出手機(jī)，看著上面的時間。

  12月31號，20:48分。

  距離21:00分，還差12分鐘。

  值班的幾名工作人員，因為到時間要輪班吃飯，便紛紛轉(zhuǎn)移去了倉庫不遠(yuǎn)處的那個小屋子里面。

  如今，超大型倉庫里面，就只剩下一名值班人員在。

  凌雀假裝不經(jīng)意地掃了幾眼那名值班人員，見他顧著低頭玩手機(jī)，并沒有在意她這邊的情況，心下很是滿意。

  收回目光，看著面前上萬頭的肉牛以及幾千頭奶牛，凌雀告誡自己再忍十分鐘就好。

  十分鐘一過，原本是燈火通明的超大型倉庫，此時卻陷入了一片漆黑。

  玩手機(jī)的工作人員愣了幾秒后，轉(zhuǎn)身離開了倉庫，可能想要去恢復(fù)倉庫的電力吧。

  停電的一瞬間，秦長浠下意識想要抓住凌雀的手，卻抓了個空，不禁著急起來。

  “小雀？你在哪？”

  秦長浠拿出手機(jī)，打開手電筒，尋找著凌雀的下落。

  “沒事，我在這�！�

  凌雀從空間里面翻出一個強(qiáng)光手電筒，打開后，照在自己站立的地面上，讓秦長浠知道她目前的位置。

  秦長浠走了過去，有些奇怪凌雀在哪里找到的手電筒。

  可能是牧場的吧？

  “我們要不要先回去住宿處那邊？”

  “現(xiàn)在這邊黑漆漆一片，要是碰到撞到什么東西就不好了�！�

  “不用，這個停電會持續(xù)一整個夜晚的時間�！�

  凌雀直接拒絕秦長浠的提議。

  “這段時間，我們就在倉庫里等著�！�

  秦長浠雖然認(rèn)為回去住宿處比較合理，但他還是按照凌雀的意思，留在牧場里面。

  眨眼間，他看見凌雀居然翻過欄珊，走進(jìn)牛圈里面。

  “剛說了不要亂跑，你怎么就跑進(jìn)牛圈里面了？”

  他一邊說，一邊往凌雀那邊走去，害怕她驚擾到那些牛，被那些牛圍毆。

  “沒事，我進(jìn)來收牛�！�

  凌雀可是對這上萬頭肉牛朝思暮想了整整三個月了。

  此時還不下手，更待何時？

  收牛？

  秦長浠下意識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抬眼望去，只見凌雀伸出手，觸碰到一頭肉牛。

  隨后，那頭肉牛就憑空消失了。

  他以為自己可能是眼花了，目不轉(zhuǎn)睛地繼續(xù)看著。

  就這么看著凌雀收走了好幾頭肉牛才明白不是自己眼花。

  而是，在凌雀身上，發(fā)生了一些自己不知情的事情。

  凌雀把注意力放在的把牛放進(jìn)空間上，一時間倒是沒注意秦長浠的情況。

  等她把上萬頭肉牛以及幾千頭奶牛都放進(jìn)空間后，才發(fā)現(xiàn)一言不發(fā)的秦長浠。

  于是，凌雀拿著強(qiáng)光手電筒，走到了秦長浠的面前。

  “有些事，我不知道如何開口說出來�！�

  “那你別說出來�！�

  秦長浠沒有為難凌雀，“我只需要知道，你沒事就好�！�

  說完，他伸出手，安慰似得，揉了揉凌雀的腦袋。

  “恩，我們?nèi)ヅ赃叺哪莻�存奶的倉庫吧�！�

  凌雀抬起強(qiáng)光手電筒，照向通道另一端的儲存?zhèn)}庫。

  那里面儲存了很多已經(jīng)消過毒的新鮮牛奶。

  秦長浠沒有異議，帶著凌雀往儲存?zhèn)}庫那邊走去。

  走進(jìn)去之后，凌雀先是用強(qiáng)光手電筒查看了儲存罐外面的液晶板。

  上面顯示了存量的多少，溫度多少等數(shù)據(jù)。

  但凡里面存了有新鮮牛奶的儲存罐，凌雀都毫不猶豫直接掃進(jìn)空間里面。

  一圈下來，整個儲存?zhèn)}庫都空了。

  就剩下兩三個沒有儲存鮮奶的空罐子，孤零零地徒留原地。

  “之前你除了來牧場，還去了養(yǎng)豬場，果林和魚塘，該不會連那些東西都看上了吧？”

  秦長浠隱約猜出凌雀為什么頻繁地來牧場的原因。

  “恩�！�

  凌雀點頭，斟酌了幾秒后，緩緩說道：“還記得‘血月和末世’的那個傳言嗎？”

  “你相信？”

  秦長浠不認(rèn)為凌雀是這么輕易相信傳聞的人，“那件事，跟你擁有這種變戲法的事情，是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嗎？”

  “詳細(xì)的，我其實并不太清楚，但我那不叫變戲法�！�

  凌雀確實不太清楚為什么“血月”會導(dǎo)致人類變成喪尸，然后演化成“末世”的原因。

  這件事，她上一世卻沒有了解到太多的信息。

  “你那不叫變戲法？那不成叫魔術(shù)嗎？”

  秦長浠打趣著凌雀。

  “總之，直到天亮了，我們才離開這里吧。”

  凌雀不想冒險走到任何有可能會被血月照射到的地方。

  好不容易重生，收集了那么多的物資，要是臨門一腳，死在了末世初期，那也太氣人了。

  “你說怎樣就怎樣吧�！�

  秦長浠一向都是這般縱容凌雀。

  不是他沒有自己的主見，而是當(dāng)自己的主見碰到凌雀這個存在時，他的主見就自動往后讓路。

  按照凌雀的計劃，她本想收完牧場的牛和奶之后，就前往養(yǎng)豬場和養(yǎng)雞場那邊。

  趁著供電還沒恢復(fù)，趕緊把物資收走。

  放進(jìn)空間那才叫穩(wěn)妥。

  但她現(xiàn)在不想冒任何的險，決定安分地待在牧場這邊，等待天亮。

  反正，一整晚都會停電。

  等白天恢復(fù)電力的那個時候，已經(jīng)進(jìn)入末世了。

  決定留在牧場后，凌雀就走到了倉庫大門那邊，打算把大門鎖上。

  畢竟，沒多久就要出現(xiàn)一大批的喪尸。

  不把門鎖好，那是等著被吃嗎？

  拿著強(qiáng)光手電筒的凌雀，準(zhǔn)備鎖上大門的時候，眼角余光看到了些東西。

  一些很細(xì)微，如同灰塵般的東西。

  它們緩緩落下。

  凌雀用強(qiáng)光手電筒照了幾遍，只能捕捉到一兩次，而且看得很是不真實。

  于是，她從空間里面翻出一把圓形的鏡子。

  把鏡子伸出門外，然后再把強(qiáng)光手電筒照射在鏡子上。

  一般情況下，用這種方法可以觀察到漂浮在空氣中的灰塵。

  這次，凌雀終于可以看清楚。

  看起來有點像灰塵，但落在鏡面上，卻有些像霧狀的水珠。

  而且，呈現(xiàn)淡淡的紅色。

  出于謹(jǐn)慎，凌雀并沒有用手去觸碰那東西。

  “怎么了？”

  秦長浠的聲音從身后響起，還伴隨著走動的腳步聲。

  “外面似乎在飄灑的什么東西�！�

  凌雀微微側(cè)身，讓秦長浠看到自己手上端著的鏡子。

  “這是什么？有點像灰塵，又有點像水珠�！�

  秦長浠仔細(xì)地觀察著落在鏡面上的東西。

  “你說，有沒有可能，這就是血月的真相？”

  凌雀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如果滿天空都飄灑著這種東西，而且還遮擋在人的視覺和月亮之間�！�

  “這樣一來，人類看到的月亮，不就是紅色的嗎？”

  “有可能�！�

  秦長浠認(rèn)為凌雀的猜測符合常理，但回想起之前看到的消息，還有有些疑問。

  “不過，之前天文學(xué)家也提過，因為天體運動的影響，導(dǎo)致月亮看起來是紅色的，這點也是有科學(xué)根據(jù)�！�

  凌雀沉思了幾秒，“那會不會是有人趁著血月的出現(xiàn)，把這東西播撒到天空中？”

  隨即，她想到這東西有可能就是導(dǎo)致人類變成喪尸。

  連忙把鏡子往倉庫的角落扔過去，然后關(guān)上大門，鎖好，確保外面的人或者是喪尸都進(jìn)不來。

  之所以不放進(jìn)空間，是免得以后拿東西會不小心碰到，有可能會被感染。

  而她又沒有一把火把鏡子燒掉，是考慮到超大型倉庫里面有很多干草堆，有那么一丁點的火星，分分鐘都有可能演變成一場巨大的火災(zāi)。

  秦長浠猜測凌雀的想法，“你認(rèn)為，如果貿(mào)然出現(xiàn)這種紅色的霧狀小水珠，會引起大家的恐慌�！�

  “如果是白天，肯定會非常明顯，而到了晚上，如果是白色的月亮，也會區(qū)分出來，然而——”

  凌雀點頭，接上秦長浠的話，“然而，月亮是紅色的，這東西又細(xì)微如同灰塵，加上大停電，大家根本不會察覺的�！�

  “即便察覺到，也只是像我們這樣的小數(shù)罷了�！�

  秦長浠認(rèn)為這個猜測很合理，從血月——細(xì)微如塵——大停電——各地露天新年慶典活動，簡直就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

  “照這么說，應(yīng)該是有人在背后謀劃著什么事情�！�

  “總之，我們就暫時待在牧場這邊，到了白天，這東西就會很明顯，估計那時候應(yīng)該就沒有了�！�

  凌雀一邊說，一邊檢查著牧場的天花板，生怕上面有個洞，讓紅色霧狀小水珠溜進(jìn)來。

  秦長浠點頭，同意了凌雀的提議。

  幸好，雖然停電了，但是牧場倉庫這邊的溫暖措施很不錯。

  待在倉庫里面，不會感覺到一絲的寒冷。

  秦長浠找凌雀拿了一支強(qiáng)光手電筒，很是謹(jǐn)慎地在倉庫里面檢查了一圈。

  確定沒有問題后，才放心地回到凌雀那邊。

  而凌雀趁著秦長浠去巡查的時候，從空間里面，把自己家的那張大床拿出來，還搬出一頂大型的救災(zāi)帳篷。

  可惜，她對照著說明書，想把帳篷組裝起來，嘗試了好幾次都失敗了。

  “怎么了？這是帳篷？”

  秦長浠一眼就看到凌雀手上拿著的是帳篷的穿骨架。

  “恩，我想搭個帳篷，然后在里面放床睡覺，這樣比較安全。”

  凌雀神情有些受挫。

  “可是，我對照著說明書，也就鋪了個地鋪和內(nèi)賬，兩塊布料，然后就卡在穿骨架這邊了�！�

  “你這鋪的內(nèi)賬也沒有鋪好。”

  秦長浠蹲下，把內(nèi)賬那塊布翻過來，然后拉伸好。

  “你把穿骨架給我吧，我會搭帳篷�！�

  凌雀毫不猶豫地把手上的穿骨架遞給秦長浠，然后乖巧地站在一旁，看著秦長浠一點一點地把整個救災(zāi)帳篷搭建起來。

  上一世，她就知道秦長浠的動手能力很強(qiáng)。

  不僅會做飯，能打喪尸，還會修理很多東西，但凡需要人手搭建的東西，對他來說，幾乎沒有難度。

  “好了。”

  五六分鐘的時間，秦長浠就把救災(zāi)帳篷搭建起來。

  “恩�！�

  凌雀走進(jìn)帳篷，里面只放置了她的那張大床。

  于是，她從空間里面翻出一張可折疊的單人床，放在另一邊，然后再翻出一套全新的被子和枕頭放在單人床上。

  “你今晚就睡這里吧�！�

  “我睡在外面就行了。”

  秦長浠想要跟凌雀保持點距離。

  “早點睡覺吧，明天早上才是艱苦的開始。”

  凌雀根本不在意睡在一間屋子這種事情。

  恩，也不是不介意，這得看人。

  如果是唐嘉瑞，她倒是一把火把他給燒了。

  如果是秦長浠，她倒是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

  “小雀。”

  秦長浠本想詢問那句“明天早上才是艱苦的開始”是什么意思。

  但話到嘴邊，還是換了，“晚安�！�

  “晚安�！�

  凌雀拉過被子，躺在暖和的床上，很快就睡過去。

  然而，這一晚，秦長浠失眠了。

  他回憶著凌雀這幾個月時間的變化，很多小細(xì)節(jié)都證明了問題。

  比如，凌雀的行動突然敏捷了很多；吃飯的速度也非�？�；還主動每天都去健身房鍛煉身體。

  不僅如此，她平時從來不扎頭發(fā)，如今卻緊緊地扎著，最為明顯的，就是她近乎強(qiáng)迫癥地不停逛著牧場這幾個地方。

  再加上，剛才她那種變魔術(shù)的能力，把上萬頭牛以及近百個儲存鮮奶的罐子弄消失了。

  綜合這么多的小細(xì)節(jié)，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

  凌雀極有可能知道明天會發(fā)生什么事，而她目前在不停地儲存著物資。

  難怪，難怪之前凌雀突然就說她把房子賣掉了。

  明明她曾經(jīng)說過，那房子是她媽媽留給她唯一的東西了。

  無論如何，她絕不會賣掉的。

  連她一貫?zāi)敲粗匾暤臇|西都可以拋棄，那就證明，她知道接下來的即將發(fā)生的事情，比起房子更加重要。

  所以，她再不舍得，也要賣掉房子，盡一切能力去應(yīng)對。

  秦長浠的記憶力很強(qiáng)，思考能力也很強(qiáng)。

  盡管凌雀并沒有跟他透露過什么，但根據(jù)凌雀那些細(xì)微的變化，再加上“血月”和“末世”這兩個關(guān)鍵詞。

  他就明白凌雀在擔(dān)心什么事情——

  明天之后，世界大變。

  一想到即將發(fā)生一些不可預(yù)測的事情，秦長浠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他不知道，這是幸，還是不幸。

  但他決定，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他都會好好保護(hù)凌雀，直到他死。

  一整夜，秦長浠勉強(qiáng)自己睡了一會兒。

  但心里裝著事，睡得不安穩(wěn)。

  醒醒睡睡的，恍惚間，看到帳篷外面的水泥地上，有淺淺的光亮。

  頓時就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了。

  秦長浠一動，凌雀也接著醒過來。

  “是不是天亮了？”

  “好像是，我去外面看看。”

  說罷，秦長浠拿起蓋在被子上面的厚厚羽絨服，穿好后，下床走出帳篷。

  凌雀跟在秦長浠背后，走出帳篷就往大門那邊走過去。

  她看到秦長浠正解除大門上的鎖，就提醒了一句，“小心點，現(xiàn)在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況�！�

  “恩。”

  經(jīng)過一整晚的思考，秦長浠也知道這時候需要萬分小心。

  于是，他把大門上的鎖打開后，把身子藏在門后，微微拉開一條門縫。

  一股寒冷的風(fēng)吹了進(jìn)來。

  秦長浠謹(jǐn)慎地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霎時，他露出了震驚的眼神。

  “怎樣？”

  凌雀湊過去，透過門縫看去。

  外面一片銀裝素裹，鵝毛大雪還在飄落。

  “一晚上就積了這么厚的雪？”

  秦長浠記得，昨天晚上沒有下雪。

  結(jié)果，現(xiàn)在雪都下了一地，高度都有腳踝那么高了。

  “雪不是我們最大的敵人�！�

  凌雀見倉庫外面沒有喪尸，稍微放心點。

  “我們先吃早餐，吃過早餐，我們就往養(yǎng)豬場那邊走去�！�

  秦長浠決定聽從凌雀的意見，“好。”

  于是，他把門關(guān)上，繼續(xù)鎖上，免得出什么意外。

  凌雀從空間里翻出兩人份的早餐，把給秦長浠準(zhǔn)備的那份，遞給了他。

  “趁熱吃。”

  見識過凌雀那堪稱魔法的能力后，秦長浠已經(jīng)不會覺得很驚訝了。

  “謝謝�！�

  接過還是熱騰騰，絲毫沒有變餿的早餐，他毫不客氣地吃起來。

  吃過早餐后，凌雀把帳篷和里面的床以及被子什么的，全部掃進(jìn)空間。

  然后，她從空間里面翻出準(zhǔn)備好的雪靴，還有暖寶寶。

  “這是給你的�！�

  凌雀把雪靴和暖寶寶遞給秦長浠。

  “外面的天氣非常冷。”

  秦長浠沒有拒絕，道謝后，接過凌雀手上的東西，然后把腳上的鞋子換成雪靴，正好是他的碼數(shù)。

  明明都還沒有帖暖寶寶，可秦長浠卻覺得全身都暖乎乎的。

  尤其是心臟的位置，仿佛被一股暖流包圍了。

  等兩人按照雪地的標(biāo)準(zhǔn)，從頭到腳都穿戴好之后，才謹(jǐn)慎地走出牧場倉庫，往養(yǎng)豬場那邊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