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無極立刻道:「這還用問嗎?」
青檀并無異議,偏頭一看李虛白,發(fā)覺他竟然耳后飛紅,面帶羞色,便忍不住故意道:「我和韋無極一起也行!
李虛白還沒吭聲,韋無極已經(jīng)連聲道:「不不不不行!」
青檀好笑:「你怕我吃了你啊!
韋無極笑嘻嘻指著李虛白,「他會吃了我!
青檀故意道:「他干嘛要吃了你!
「因為他,」韋無極還沒說完,被李虛白強行打斷,「快去打水!
韋無極嬉皮笑臉的把蓬萊從棚子里扯出來,「我們?nèi)ゴ蛩!?br />
青檀從木屋里提了爐子出來準(zhǔn)備生火。李虛白攔住她,不容置喙道:「你回屋里,我來吧!
青檀平時只見過李虛白替人看病,卻沒有見過他做粗活?此鹕鸂t子的架勢,十分熟練嫻熟,包括剛才搭蓋斜棚,也是手到擒來。她不禁暗暗奇怪,他父母死后,他去朔州投奔蕭榮,那時蕭榮已經(jīng)是朔方節(jié)度使,蕭家總不至于讓他去做苦力吧?為何他做這些活計如此熟練?
不多時,蓬萊和韋無極從河邊提了兩桶水回來,先燒了一桶用來泡干糧喝茶,另外一桶用來洗漱。
四人奔波一天都很累,韋無極和蓬萊坐在木屋里閑聊了一會便哈欠連天,去隔壁棚里睡了。木屋剩下李虛白和青檀,空氣驟然一靜,憑空生出些曖昧的味道。
青檀攤開被子,為了緩和氣氛還故意說了句玩笑話,「幸好不是黑被子。」
李虛白瞬間想到自己那句不過腦子的話,不覺越發(fā)尷尬,低聲道:「你若是覺得不方便,我明日再搭一個棚!
青檀回眸看看他,「那你不蓋被子么?」
李虛白不吱聲了。
青檀大大方方道:「行走江湖的人,風(fēng)餐露宿是常有的事,沒那么多講究。再說又不是共枕而眠,和衣而臥,各睡一頭,能有什么不方便的。倒是你別別扭扭,扭扭捏捏的,比女人還拘謹(jǐn)!
她一邊說著,一邊抽掉頭上的發(fā)簪,青絲如瀑散落,仿若一道光從眼前晃過。她隨手?jǐn)n了攏,編成一條辮子,然后彈指滅了燈。
床板吱吱呀呀的響了幾聲,李虛白心跳的厲害,有些不知所措,也不敢亂動,黑暗中,青檀的呼吸聲輕飄飄的,猶如春日暖風(fēng),從后背悄無聲息漫過來,他不知不覺握住了手指。
青檀翻了個身,看著床邊一團漆黑的人影,悄聲道:「你是打算坐一夜嗎?」
李虛白低不可聞的嗯了聲「不是」,慢慢躺下去,滑到被子里,床板狹窄,無法避免碰到她的身體,他心口又是怦然一陣亂跳。
青檀覺出他的緊張,好笑道:「你不用害怕,我不會訛上你非你不嫁的,放心好了!
「你訛上我也不怕!
李虛白的回答讓青檀一怔,她遲疑了一會兒,問道:「你是不是等這件案子結(jié)束就離開幽城?」
李虛白說了個是。
青檀沒想到他會如實作答,雖然已經(jīng)料到是這樣,但親耳聽到,心里還是悵然難過。有緣無份,大抵如是吧。
她不再說話了,打算睡覺?墒抢钐摪讌s接著說:「幼年時,蕭伯父在朔州給我定了門親事,那女郎也姓楚!
青檀默默苦笑,還真是巧。
李虛白輕聲道:「等案子結(jié)束我先去朔州。如果半年后,還沒有楚女郎的消息,我就回幽城!
青檀懶懶道:「你回幽城干什么?」
「老堂主沒有給你母親回復(fù)嗎?」
「回了。」
「那你為何還問?」
「誰知道你回幽城做什么!骨嗵垂室鈫枺骸敢_一個醫(yī)館嗎?」
「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哦,你是說……回幽城來娶我。俊骨嗵绰朴频溃骸改悴挥没貋砹,說不定我已經(jīng)和別人成了親。」
床板吱呀一聲,李虛白坐了起來,「你要和誰成親?」
「碰見喜歡的,如果我娘也喜歡,我就馬上成親。」青檀故意氣他道:「我憑什么要等你半年?我才不會干等呢!
李虛白默然片刻,「如果半年后我沒有回來,我把所有家產(chǎn)都給你!
「還挺大方嘛,可是我不稀罕!骨嗵纯涂蜌鈿獾溃骸改愫臀矣惺裁搓P(guān)系?我干嘛要你的錢?」
我只要你的人。
李虛白突然揭開被子起身走出了木屋。
青檀把心里憋了好幾天的不爽,一吐為快,還挺開心。氣到李虛白也很開心?墒堑攘诵“雮時辰還不見李虛白進(jìn)來,不由有點擔(dān)憂,天氣這么冷又是在山上,萬一他凍病了,豈不是耽誤大事。
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緣分不可強求,順其自然好了。青檀大度地從被子里爬出來,走出木屋找他。
月夜幽幽,空中綴著數(shù)點寒星,越發(fā)顯得空山孤冷。
李虛白的身體融在夜色里,隱隱可見一個高挑的輪廓,影子在月光里薄如剪紙一般。青檀一時心軟,低聲道:「你怎么不回來,別凍病了。」
「不用你管。」
青檀走到他身邊,好聲好氣地哄道:「你不要不講理。你把我作為備選,卻讓我等你,這不公平!
「不是備選。即便我半年后沒有來找你,那也是因為我有苦衷!
「有什么苦衷?」
李虛白沉默不語。
青檀有些生氣,「既然這么說的話,那我半年內(nèi)嫁給別人,也是有苦衷的!
她懶得再和他爭辯,準(zhǔn)備回屋,轉(zhuǎn)身的一剎,突然被抱住,一股清列的冷香撲面而來,緊接著唇上一涼,冰到青檀一顫。
一股寒氣順著她的頸窩往下,猝不及防的親吻狠狠蓋下來,他也是生手,毫無章法,只知道蠻橫地撬開她的唇,直接吮住舌尖。
青檀上次親他也不過是逢場作戲,蜻蜓點水一碰而已,哪里像他這樣的兇狠貪婪。
無處發(fā)泄的怨氣和被壓抑了多年的痛苦,被她刺激的全都裂開了口子,他自暴自棄的想,上天對自己如此不公,他就算不管不顧一回又如何呢?是她先來招惹他的。
青檀狠狠捏他的腰肉,想要把他推開,蓬萊和韋無極就睡在身后的棚子里,她和他吵架斗嘴不怕,就怕兩人出來看見這一幕,真是要尷尬死了。
他彷佛不知道疼,任由她掐著自己的腰肉,親夠了方才松口。
青檀舔了下腫痛的嘴唇,發(fā)現(xiàn)舌尖也是疼的,氣到狠狠捶了一拳過去。
李虛白接住她的拳頭,按在胸口,咬牙在她耳邊說,「你親我的時候問過我嗎?摸我的時候問過我嗎?是你對我不公平在先。憑什么你可以對我為所欲為,我就不能霸道一回?」
第70章 70
青檀想到過往,氣勢弱了些,「我……為所欲為了嗎?」
李虛白反問:「那些還不算嗎?你還想怎么為所欲為?」
嗯……青檀欲言又止,有一點點理虧。看過,親過,摸過,一開始的感情半真半假,動作卻是實打?qū)嵉恼妗?br />
被他緊按在胸口的手掌下,是被寒風(fēng)吹透的衣襟。她放棄和他斗嘴爭辯的念頭,拽著他的衣服,把他拉進(jìn)屋里,直接推到床上。
李虛白吃驚意外,但卻沒有反抗,任由她把他按倒。
帶著薄繭的手,不小心碰到他的脖頸,微涼的指尖從他喉結(jié)邊撫過去,李虛白后腰一陣戰(zhàn)栗,腹下一緊,下意識地捉住她的指尖!改阋陕?」黑暗中他的聲音有點發(fā)緊。
如果她當(dāng)真被他挑起情欲,又該如何收場?他當(dāng)真能自私到不管不顧的要了她么?
「你以為我要霸王硬上弓嗎?想得美!骨嗵闯哆^被子蓋在他身上,氣道:「被窩都被你折騰涼了!
原來只是關(guān)心他會被凍病。
李虛白松口氣的同時,心里卻有種難以啟齒的失望。他對著黑暗長吸了幾口氣,讓自己恢復(fù)鎮(zhèn)定和冷靜。
青檀背對著他躺下,摸了摸腫腫的嘴巴,氣咻咻道:「以后再和你算賬!
他低聲問:「怎么算?」裹在一股幽香中的男音,低啞的有些勾人。
怎么算?青檀不自覺地舔了一下唇,方才發(fā)生的一幕瞬即在腦海中回放起來。他急促渴望的低喘,帶著清列冷香的吻,還有呼在她臉頰上的滾燙氣息,緊緊貼在她腰背上的手……
她后知后覺地感到羞赧,勾著腳趾頭,色厲內(nèi)荏道:「還沒想好呢,你等著吧!」
「好,我等著。」他絲毫不懼,甚至還很期待。但愿他能有那一天吧。
青檀心亂如麻地閉上眼睛,不知過了多久才慢慢睡過去。醒來的時候,身邊的李虛白已經(jīng)不見蹤影,屋外有細(xì)微的聲音。其實李虛白起身的時候她知道,但是為了避免尷尬,她裝作沒醒,沒想到稀里胡涂又睡了過去。
青檀推開門,看見外面的爐子已經(jīng)生好了火,蓬萊正坐在旁邊燒茶,見到她連忙招呼道:「女郎醒了,這里有熱水!
「他們倆呢?」
「去河邊打水了,順便看看河對岸的情況!
青檀洗漱后,蓬萊遞給她一碗熱茶,舌尖碰到熱水,隱隱還有點不適,她正在腹誹他的莽撞,剛好李虛白和韋無極從河邊回來。
兩人視線相碰,李虛白掃到青檀的櫻唇,莫名其妙的先紅了臉。青檀也有點窘,畢竟她調(diào)戲人也都是浮于表面的裝模作樣,沒有實打?qū)嵉慕?jīng)歷過。昨夜那一場親吻才算是讓她體會到了什么叫暴風(fēng)驟雨,她對他做的那些小動作,不過是虛張聲勢的毛毛雨罷了。
四人照舊用熱水泡干糧當(dāng)早飯,韋無極吃的愁眉苦目,索然無味,忍不住對李虛白說:「我爹昨日才進(jìn)生死海,今日肯定不會出來,等會兒我和蓬萊去山上打點野味,老吃干糧也太寡淡了,弄點肉吃吃!
李虛白叮囑道:「你們別走太遠(yuǎn),注意避人!
韋無極道:「放心吧。」
吃過飯,他和蓬萊帶上弓箭和刀,朝著山上而去。李虛白守在屋外,不時看向山崖下的松林,明知道兩人今日不可能被送出來生死海,但也不敢掉以輕心。
青檀在木屋里坐了一會兒,無所事事覺得很悶,便從屋里出來,走到李虛白身邊。
李虛白似乎還陷在昨夜的尷尬中,沒敢抬頭看她,只是柔聲說了句:「你回屋吧,外面冷!
「我不冷!骨嗵醋谒赃叺臉錁渡希l(fā)現(xiàn)他手里拿著一把刻刀,膝上還有一塊松木,便問他在做什么。
李虛白回答:「雕個對象打發(fā)時間。」
「冰鳥也是你雕的吧?」
李虛白點頭,手掌蓋在那塊松木上,好像是不大愿意被她看見。
他越是這樣,青檀越是好奇,「你現(xiàn)在雕的是什么?」
「蓮花!估钐摪椎谋砬橛悬c不自在。
青檀心里一動,斜睨著他,「你喜歡蓮花?」
李虛白停了片刻,方才嗯了一聲。
青檀拖著尾音哦了一聲,「等你雕好了,可以送給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