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明本來還在整理資料,注意到許叢楠的動作后,下意識低頭去看,下巴正好就接住了許叢楠驟然抬起的額頭。
霖明:?
碰撞一觸即發(fā),雙方頭昏眼花。
許叢楠揉著自己受傷的額頭,灰溜溜的鉆到一旁座椅角落里,不敢去看“肇事者”。霖明默不作聲的摸著下巴,眼神陰翳。
這一刻,空氣里充滿了尷尬的氣味。
柳寧本來在后座另外一邊好好的,突然被整這么一出,直接被許叢楠帶著擠到了陰暗的角落。
柳寧:……
我哪敢說話啊,我就是個可憐的倒霉蛋而已啊。
坐在副駕駛上的安檸目睹了一切,笑得嘴角都壓不住了,最后到底忍住了,遞了一瓶水給許叢楠。
“大哥,喝點水吧,你睡很久了!彼。
許叢楠接過水,掃了一圈周圍的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他們竟然坐在來時那輛裝甲車里,喬納琳正在駕駛座開車。
“出來了?”許叢楠問。
“嗯!甭爢碳{琳的聲音似乎是哭過,有些沙啞,但很鎮(zhèn)定,“你暈過去后,霖明長官把你從火里拖了出來。我通過隨身帶的信號器與總部聯(lián)系,總部那邊通過放行準許,停放在地上車庫里的車自動被升降梯送到了庇護所門口,原本封鎖的通道也開了,我們現(xiàn)在在回總部的地下通道里!
“關(guān)于為什么c市庇護所沒能向a市發(fā)出求救信息這件事,大致也明白了,臨走時,我去辦事大樓查了一下,c市辦事大樓所有能與外界聯(lián)絡(luò)的方式都被切斷了,我懷疑是那個變異感染者干的,因為各個線路有很明顯的腐蝕痕跡,連基本的供電都沒了!眴碳{琳接著道。
“那個家伙呢!痹S叢楠抿了一口水,潤潤喉,“帶著半臉面具的那個。”
“這我們都不知道啊,霖……明長官只救出大哥你一個,他可能被燒死了?”柳寧小心翼翼道。
“如果沒有破壞掉變異感染者的全部細胞,它就不會死,就算在那種情況下,‘父’依舊有絕對的優(yōu)勢。”霖明分析道,“我更傾向于‘父’主動選擇了撤退!
“這些……”許叢楠蓋上瓶蓋,莫名有些悵然。
“你到底和他做了什么交易?”霖明轉(zhuǎn)過頭,死死盯著許叢楠的瞳孔,試圖從中看出點什么,“你付出了什么代價?”
“我能說我其實沒做交易?”許叢楠舉起雙手,做出一副投降的姿態(tài),“我那么正直一個人,絕對不會出賣組織的!
“……”霖明沒說話,但那眼神的意思明顯是不信。
柳寧恐慌的看看霖明嚴肅的臉,又看看許叢楠嬉皮笑臉的臉,總有一種神仙打架,他受難的既視感。
氛圍又凝滯了一會,這次倒是被許叢楠自己打破了。他翻了一下全身上下,從衣兜里翻出一張工牌,放到了喬納琳身側(cè)。
“這是你姐姐的工牌,她還要我給你帶句話!痹S叢楠清了清嗓子,“她要我替她向你問好,說一句再見和對不起。”
喬納琳一時沒接話,眼淚在她的眼眶里打轉(zhuǎn),她悶悶的應(yīng)了一聲。
“嗯!
剩下的路程在沉默與交錯的黑暗與光亮中度過。
許叢楠還是把柳寧那小子從角落里放了出來,他簡單吃了點東西,勉強找回了一點力氣,就又靠在椅背上沉沉睡去了。
他坐在后排的正中間,兩邊一側(cè)是霖明,一側(cè)是柳寧。車開在路上并不穩(wěn),偶爾顛簸了幾下,他的腦袋就不由自主歪到了霖明的肩膀上。
在柳寧驚恐的目光中,霖明黑著臉,把許叢楠的腦袋直接推到了柳寧的肩膀上。
柳寧那樣子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差點跳起來,趕緊把腦袋給掰了回去,霖明面不改色的也推了回去。
一來二去,這兩人還較上勁了,誰也不服誰,前排的安檸和喬納琳透過后視鏡目睹了這一切。
安檸:……
喬納琳:……
兩人大概從沒想過,霖明竟然還能有這么幼稚的一面。
等到下了車,“燙手山芋”許叢楠揉了揉脖子,實在想不明白為啥這覺睡得會這么累,難不成他是對霖明的膝枕上癮了?
從a市的地下通道出來,外面就有相關(guān)人員負責處理裝甲車,霖明作為安全員,喬納琳作為半個負責聯(lián)絡(luò)總部的人,第一時間帶著整理好的資料和樣本,去上級那報告。
許叢楠則當了個甩手掌柜,打著哈哈,帶著柳寧安檸兩人回了各自的宿舍。進門后,他拖著疲憊的身體,進了浴室。
鏡子中,那青黑的手掌印格外明顯,如同某種抹不去的烙印一般。
他試探著出手,撫上那道痕跡,帶了麻癢與刺痛的感覺。說“父”對他的態(tài)度與其他人一樣絕對是假的,許叢楠更傾向于原主在什么時候與“父”有過接觸,但原主作為偉光正的主角,怎么會和感染者的“父”有過接觸?這種問題,要問原主還問不到了。
許叢楠打了個哈欠,把疑問拋到一邊,簡單的洗漱后,一頭栽進床里,陷入了沉睡。
等天都黑了半邊,他才算徹底睡清醒了,醒來時,他還坐在床上發(fā)愣。他好像很久沒有睡得那么舒坦了,但好像也因為睡得太久,睡不著了。
他看了一眼窗外烏漆嘛黑的天,莫名有些無語,這下好了,夜還很長,睡不著了,要做點什么呢?